“我沒事。就是有點疼。”


    抖動幾下的眼睫毛,憔悴的睜開,閉上。


    卓香雅在花殘不知所措的眼神裏,惆悵的說出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終是挨不過皮肉上的疼痛,昏了過去。


    臨要昏眩的意識裏,卓香雅被痛楚挑起來的脾氣,很想大聲的罵一句髒話,這該塌陷下來的老天爺,怎麽在肉上燒幾個疤,就那麽他`媽`媽`的疼咧?


    一整日裏,卓香雅被頭頂上的香疤折磨的睡睡醒醒,浮浮沉沉。


    偶而睜開的眼眸裏,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模糊不堪的片斷,有關於龍肆的,還有關於龍泊的,但更多的,是關於白錦遙和總是出現在睡夢裏,那張美豔無比的男子麵孔的。


    卓香雅想要抬起手摸摸額頭上的溫度,卻總是無力,一如發麻發漲的全身,都是散沙漫開來的,無邊的脆弱。


    “花殘”


    暗中猜忖著,若是她所料不差,應該是頭頂上被香燒開的香疤感染發炎了。


    卓香雅在迷`亂的意識裏,握著十指緊捉,恨恨的怨著屋漏偏逢連夜雨,連上天都不幫她!


    怎麽無論她想做點什麽看似可以成功的事情,但在這個奇怪的架空世界裏,總會變得有些異想天開了呢?


    耳邊時而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時而,是從身旁唿嘯而過的唿唿風聲。


    卓香雅好像感覺到她被人從床榻上急匆匆的拖起,正被拽去某個應該是她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的路途上。


    腦海裏泛裏不絕的疑惑,是龍肆的追兵趕來了嗎?是花殘在帶著她逃亡嗎?


    跌宕起伏的震動,鼓燥的卓香雅胃裏酸痛翻湧,閉著眼眸頻頻幹嘔。


    卓香雅困倦的想要睜開眼睛去看一看在現實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當她千辛萬苦的睜開眼睛了,卻隻看到入目裏,出現一片明媚刺眼的光線,灼得她下意識伸手去擋。


    “主子,你好些了嗎?”


    耳畔傳來花殘熟悉的聲音,卓香雅放下擋在眼前的手臂,被陽光灼痛的眼睛逐漸清晰,看到了花殘出現在她視線裏的,那一身染了鮮血的素白衫衣。


    “花殘,是龍肆的人趕來了?”


    警覺的怵然坐起身子,環望向四周巡看一圈。


    卓香雅發現,她和花殘的身處之地,竟是一副綠草油油,小溪綿綿,零碎盛開的野花兒,穿插在一望無垠的碧綠之間的美景。


    若按照常理推算,應該是塊隱蔽匿居的小山田,頗有幾分避世於田的味道。


    這裏自然的美麗,清新,明豔,恰好與花殘穿在身上的一件血衣,形成純潔與血腥的鮮明對比。


    讓卓香雅難以融入眼前的美景之中,眸含憂色,盯著花殘身上的血跡,沉下臉色,冷了神情。


    “不是皇上派來的人。如果花殘的猜測是正確的,幕後之人,應該別有身份。”


    打開放在旁邊的衣服,花殘換下身上染血的衣衫,重新換上一套幹淨的黑衣,站在離卓香雅稍遠的地方,把脫下的血衣點燃。


    “是嗎?幕後之人?原來想要我命的人,那麽多?花殘,我睡了多久了?”


    一入寒夜,身似歸塵,夢醒不知時歲。


    卓香雅的目光隨著血衣燒燃升起的黑煙望向遠處樹木茂盛的山巒,沒有再去追問花殘是否查到所謂‘幕後之人’的身份,淡淡的問起一個剛才被她忽略掉的問題。


    她現在很想知道,她是否還有機會能逃出龍肆給她布下的天羅地網去。


    “兩天,兩夜。被偷`襲四次,對方,死了八個人。事後去檢查過他們的屍體,全部都是淨了身的閹`人。他們的身上都藏有暗毒,想來應該是刺傷不成,便自殞性命,不會給咱們留下活口。”


    手中拿著樹枝把衣衫燒碎的邊角刮到火堆裏燃盡,花殘拎起事先備好的溪水嘩拉一聲倒在火堆裏澆熄火色,向卓香雅稟告兩日裏發生的事情,一件不落。


    “呃是閹`人?莫非是我在宮裏結下的梁子?”


    橫眸一掃,略微驚奇。


    卓香雅自知在皇宮裏沒落下什麽好處,能被人追殺也是該有的份內事。


    可她在皇宮裏犯了那麽多次的小人,得罪了那麽多隱藏在幕後的大羅尊神,若想追查誰是幕後操縱的人,哪裏會是容易之事?


    更何況,她現在避躲龍肆尚不及,怎麽可能返迴宮裏去自尋死路?


    “嗬嗬,主子是紅顏禍水,惹多了是非。”


    踩過澆熄的火堆,花殘眼角不經意的一描,看到在火堆裏不停跳動抖縮的活物,納悶的蹲下身,拎起活物的尾巴,眨眨眼眸,原來是條和溪水一起被拎來的小魚?


    但是,她打水的時候,是順水而提,溪水裏的魚都是順遊而下,怎麽會被她拎到水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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