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出現仙人,荒不認識的居多。但有一人,他倒是十分熟悉,正是之前被埋葬的水月仙君。


    她身周環繞諸多霧氣,縈繞非凡,身前倒影竟然陰陽雙色,露出詭異笑容。若非荒知曉其身份,怕是都不曉得這是位大羅金仙。


    看來森羅殿的劫難,對她造成本質性地傷害,竟然連氣息都跌落如此多,若是再遭遇致命災劫,恐怕真有隕落的可能。


    除了水月真人,還有幾位仙人同樣不俗,隻是皆有些萎靡不振。其中最為矚目者,乃幻真之象,立於諸天之上。


    此刻卻被巨輪綁住,懸於盤內,不停輪轉,每一刻過去,便見鈍刀上前,割取金仙之肉,十分恐怖。


    “怎麽可能!”


    所有見到這幕的仙人,心中都泛起這個問題,堂堂蜃樓真君,馳騁東海的幻真仙人,竟然被擒獲,困在輪盤之上,簡直不可理解。


    就算災劫滔天,可如果連大羅都無法抵禦,剩餘仙人如何能擋?


    “莫非隻是虛假幻象?森羅殿中以假亂真,妄圖削弱我等鬥誌。”


    不料另外一位大羅,也就是水月,開口道。


    “所見非虛!”


    這下反而沒有人出言了,氣氛一時之間陷入沉寂,壓抑至極。


    這時,從輪盤之後,緩緩走出一位女子,麵容約摸有三十餘歲,十分雍容華貴,不論容顏或是身材都為頂尖,特別是那份氣質,非得是修行千百年才能有的淡然。


    她踩著幻真真人的頭顱,手指輕輕一劃,大羅血肉便灌入盤中,隨後消失不見。


    “鈺鵲夫人!”


    “你這是為何?”


    有些人明顯認出了這位蜃樓仙人,滿臉吃驚地看著她,完全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這還不懂麽,若沒有蜃樓的內應,就算諸劫降臨,又怎會如此輕鬆的入侵洞天?


    罪魁禍首,怕就是這位鈺鵲夫人吧!”


    水月冷冷地看著她,若非此刻咫尺天涯,有相無距,恐怕拚著再度受損,也要終結掉這位夫人。


    “真人說笑了,吾不過審時度勢罷了,蜃樓該有此劫,月宮倒是不巧被卷入其中,隻能說遺憾。”


    水月冷哼一聲,直接明說。


    “蜃樓與我月宮一體,東海此次商議,本就定下章程。是有些宵小之輩,不太如意罷。


    若隻是你一小小天仙,有何資格入此棋局。”


    鈺鵲夫人笑了笑,似乎默認了水月的指責,隻是繼續對幻真放血。


    堂堂金仙,此刻似乎陷入某種迷蒙狀態,不能蘇醒,身體任人宰割。


    “我也不與真人爭論此事。”


    “這是森羅殿最內之層,當為饕餮劫與春秋劫之最。就算你大羅之體,陷入其中,亦不能脫困。”


    “每過一轉,金仙之血遍撒,爾等內心之欲便深切一刻。要麽,飲下幻真之血,抵禦內心不安,融入此境;要麽,憑借自身意誌,生生抗住災劫,看結果如何。”


    鈺鵲夫人有意向下望去,那裏屍山血海,堆滿了殘肢斷臂,不時有幾位仙人掉落。他們雙目血紅,失去意識,不斷前進,進行一場饕餮盛宴。


    “當然,順便說一下,你們目前感受到的欲望折磨,其實是幻真仙君凝聚的意識之界,我可沒有這麽大本事,把大家都困在這裏。


    所以,要怪,就怪這位蜃樓仙君罷。”


    說完,身子一轉,飄散如煙。隻留一群麵麵相覷地仙人。


    其實大家自從入了此地,就心中一直懷疑,此界之象,以假亂真,與蜃樓之法倒是十分相似,有點像幻真最初施展的夢幻泡影。


    待現在鈺鵲夫人揭秘,他們自然就信了。可若是要突破此地,須得有一定條件。之前是幻真設了對抗極致,想要找到森羅殿破綻,一舉斬滅。


    可如今看來,計劃怕是失敗了。不僅如此,堂堂金仙竟然生死不知,連道法本源都被加以利用,簡直生不如死。


    一旁的水月真君其實早已知曉是好友的法界,卻也無能為力,如今狀況,相當於幻真不惜耗費自身本源,來維持此界困住諸仙。而且其中所擬之劫,並非虛妄,而是來自幽冥灶神的根本劫難,具現而出。


    她不清楚幻真出了什麽問題,但與那位鈺鵲夫人恐怕脫不了幹係。隻是此情此景,她也無能為力。


    不說最初其生生承受好友一劍,與鍾侶對抗,再有陰陽路消耗,她基本上到了極致,就算什麽都不做,此次過後道行也會下降。就連想要拚死一搏,也得找到那對應的機緣,否則都是空談。


    起碼現在來看,她沒有看到。


    荒在一旁同樣思索,此界不是真實,卻勝過真實。一位蜃樓真君不惜代價地維持幻界,徹底顯化雙劫,簡直是最佳的方案。


    須知諸般劫難,洪荒大地卻依舊是生靈統禦,還沒有被幽冥徹底吞噬。即使如他,見識過最為近劫者,乃陰陽城降臨,以及梧桐澗詭異。


    便知森羅殿若要入侵,也得借助某些介質,其中海市洞天是一層,卻有外麵的雙麵絕客製衡,隻能說勉強平衡。


    而如今的幻真法界夢幻泡影,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鈺鵲夫人!”


    念叨著這個名字,荒卻想到了另一位故人,即使對方容顏有變,歲月侵蝕,但他對‘真’的把握,不會有錯。


    “離幻真人。”


    竟然是她!在見到幻清姬以及其師姐後,荒已經察覺到一絲熟悉的因果,那時還隻覺得事有巧合,少陽聚首。


    但如今看來,怕不是那麽簡單。


    當年少陽宮被詭異侵蝕,虛空劫主一把火燒掉整個山門,最初的緣由是什麽呢?真的是魁首妄圖逆天改命?亦或者,少陽早已有劫,所謂虛空焚燒,不過誅滅之道。


    如今他經曆幽冥百年,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曉得的青年。即使是西方與妖族有隙,可如此大規模的毀滅道統,也是被看在眼中的。


    既然各方都妥協,讓虛空劫主出手,那麽是否說明,少陽已經救無可救?


    元陽帝尊的異變他是知曉的,原以為是他老人家的根源,導致道統消亡。可現在來看,恐怕還不止這一件事,其餘勢力同樣在安插手段,借刀殺人。


    那麽離幻真人,如今的鈺鵲夫人,又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荒不曉得,但他的目光逐漸轉移,看到了一同前來的幻清姬。


    或許,她這位好徒弟,身上有些許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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