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都的地下通道網絡中,隱藏著一片極為秘密的區域,這是尋常人根本不會知道、也不可能來到的地方。


    這地方名為驚嚇盒子,專為能力者或者非人類服務,他們可以在這裏進行各種交易,買賣東西,獲取情報。尋常見麵就會廝殺的狩鬼者與各種妖物也會恪守規則,不在這兒動手。


    驚嚇盒子的幕後老板,名為mr尤,也即把生意開到了幾百年後的驚悚樂園中、以及擴展業務到各種娛樂節目的尤先生。


    光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尤先生不但神通廣大、生意頭腦精明,而且很能活,幾百年的時間壓根兒不叫事兒。而尤先生正是司流此行要尋求幫助的人。


    本來他預計中可能幫上忙的有兩人,一人是這尤胖子,另一人住在成都,在跟魔鬼交談之後,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在遊戲時間裏不久之前才剛剛見過,算是有點交情。


    但是在從下水道井蓋鑽進來之後又過了半個小時……


    “喂,你到底認不認識路啊?”阿秀瞪著眼看著司流問道,“咱們在這都多久了啊,得有半個多小時了吧?我怎麽感覺一直是在原地打轉啊!”


    “我認不認識路你還不清楚嘛?”司流也苦著一張臉,“我本來就是路癡啊……再說我住在這裏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能記得住什麽啊!”


    “那怎麽辦啊!”阿秀有些不開心了。


    “別急啊,你看下水道的數量是一定的,隻要我們一直走,總能全都走一遍,最後肯定能找到地方的。就算咱們運氣差點,轉悠一半也該到了吧。”司流很有信心地說道。


    “那得到啥時候了!”阿秀一手捂著鼻子,眉毛皺到了一起,“要不找人問問吧?這裏的味兒太大,我都快吐了……”


    “哎,一看你就是嬌生慣養,承受能力太差。”司流得意地搖搖頭,“看我,跟沒事兒人一樣,這點味兒算什麽啊!這就叫男人,吃得苦中苦方為……”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阿秀捏住鼻梁,從鼻孔裏邊拽出兩團棉花來。


    司流原地愣了兩秒,吸了吸鼻子,臉色逐漸變青,轉身扶牆幹嘔起來。


    “你剛才說啥叫男人來著?”阿秀挑挑眉道。


    “咳咳、看來確實是有些準備不足啊……”司流幹嘔一陣後起身,極為生硬地把話題一轉,“還真得找人問問才行,不過我這邊也沒啥認識的……要不打電話問問喻馨院長?”他頓了兩秒掏出手機,“算了還是我打吧。”


    不過號碼還沒有撥出去,阿秀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手指著前方的一邊。


    司流扭頭,隻見前邊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處,有兩道人影正在走過來。


    “看來不用找人問了……”司流收起手機,示意了一下,“走,咱們跟著他們。”


    顯然,這兩道人影並不是趁著天氣好來下水道裏散步的,他們也根本不是人……雖然外觀基本是人形,但是一個的身後帶著一條長長的狐狸尾巴,另一個則是腦袋上多了兩隻兔子耳朵,其精致程度顯然不是cosy能夠達到的,也就是說……這都是妖怪。


    狐妖跟兔妖顯然也察覺到了身後跟著倆人,而且是人類,不過根本沒有在意,倒不是說這妖怪很強大,而是在這片地界上,基本不會有人動手。要在尤先生的地盤上搗亂,那結果基本是會死的很慘,就算你實力再強也白搭。


    這一點妖怪們知道,司流也很清楚,所以他故意保持了一個不近也不遠的距離,以防止跟丟,同時也是明著說不是來跟蹤的。


    阿秀就有些好奇了,可愛的大眼睛睜著圓圓地盯著妖怪們的耳朵還有尾巴看,她極少出外勤,一般都待在九護內,對於妖怪們見的比較少,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好可愛啊……”阿秀的眼睛幾乎變成了星星眼。


    “你行不行啊,冷靜點好不好。”司流道,“一會兒到了地方,滿大街都是妖魔鬼怪,你再這樣子的話我可是會覺得很丟人的。”


    “但是真的很可愛啊……”阿秀繼續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如果他們能夠光明正大這樣走在外麵的話,這個世界一定會更美。”


    “是麽?”司流嘴角一咧,“那如果是十幾米長的長著人頭的蛇,或者是一條腿的好幾米高幾噸重的牛呢?還有水缸大的蜘蛛。你覺得這倆可愛,隻不過是他們正好長得符合可愛的審美罷了。”


    “嗯?”阿秀還真就很認真地想了幾秒,眨了眨眼經,“我不覺得啊,就算長得很奇怪的,隻要對普通人沒有惡意的話,我覺得在外麵都挺好的。”她說著,又看了眼前方的倆妖怪,“長得如何又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我們人類又為什麽要用人類的審美來評判他們?更何況我還覺得人全都一個樣,沒啥特點呢!”


    司流這下的確有些愣住了,他也沒想到阿秀居然會這麽想,而且數秒後,還真就沒找到好反駁的……


    “其實你說的是對的,用人的審美評判怪物們確實不合適。”司流歎口氣道,“不過你說的讓他們可以像人類一樣走在外麵,也基本沒啥可能……隨手可以捏死幾百幾千人的妖怪,怎麽可能讓他們自由活動在外麵?”


    “但是你也可以隨手捏死很多人啊。”阿秀看著司流道。


    “這……”司流一愣,“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這是事實啊。”阿秀攤攤手,“你可以,小雨也可以,但是你們是人,能有足夠的自控力,所以可以自由行動。那麽為什麽妖怪們就不能一樣?咱們九護也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啊,有部分還有敵意,但我覺得隻要有足夠的耐心,跟他們交流是沒有問題的,也可以教他們應該怎麽做。”


    司流抿著嘴唇,想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不一樣,有一些怪物是沒有辦法交流的,有一些自己都沒有理智,消滅掉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是,但你也說了是有一些,並不是全部吧?”阿秀說著,自己笑了起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囉嗦啊?或者……覺得我聖母?”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司流忙搖了搖頭,“其實你說的這些我以前也想過,但是沒有得出什麽結論。簡單地把非人類的歸結為妖怪的話確實不合適,不過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就算我們有意識地區分,別人也未必,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怪胎……”


    “我覺得吧,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至於別人的看法,誰能顧得了那麽多呢?”阿秀微笑道。


    “你是對的。”司流也笑了笑,“阿秀,還是跟你說話舒服,有些事我都沒有人去說,跟小雨都不行……可能我們倆的三觀是認識的人裏邊最接近的。”


    “是麽?那真是我的榮幸呢。”阿秀笑的更開心了,眼睛彎彎的,像有小星星在跳躍。


    司流見狀,心中歎了口氣,忙轉移話題道:“快看,應該是到地方了,咱們快跟過去吧。”


    前邊,兩位妖怪又拐過了一個路口。


    阿秀稍微有些失落,不過很快恢複原樣,跟司流一同小跑著跟了上去。


    路口之後又走了幾十米,路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報亭,樣式很普通,就是路邊經常會有的那種,裏麵擺滿了各種雜誌報紙之類,隻是沒有人。不過,這麽個報亭出現在下水道中,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狐妖跟兔妖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司流跟阿秀對視一眼,也忙跟著走了進去,二妖隻是看了看他們,沒有多說什麽。


    待四位都在報亭內站定之後,狐妖伸手,在門旁的一個紅色按鈕上摁了一下,這一摁不要緊,就像是過山車的開關一般,整個報亭都猛地躥了出去。而且不是電梯似的落下,也不是橫移,而是用頗為詭異的線路,時左時右,時上時下地移動著,速度極快,路線的轉換之間幾乎沒有停頓,簡直就是要把牛頓吊起來打。


    數分鍾之後,報亭的速度猛地減緩,運行也平穩起來,慢慢地滑行了一段之後終於停下了。


    透過報亭的玻璃牆壁,可以看到外麵是一個還挺繁華的街區,道路兩旁都是各種各樣的商店,街上也走著很多“人”,一個個都奇形怪狀,完全的人形在這裏倒算是少見的。


    兩位妖怪已經走了出去,既然來到了地方,司流他們自然也就不必繼續跟蹤了,相繼來到報亭外。


    “到地方了,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司流道。


    “哇……”阿秀的眼睛又瞪大了,“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的妖怪!還有這麽多的妖怪開的店!”


    “咳咳、大驚小怪!”司流強自鎮定地幹咳兩聲,他已經認出了不少價值蠻多賞金的怪物,但是在這裏也的確不能動手,何況是有事來求人,搞出太多動靜實在不合適,“先辦正事要緊,等忙完了我在帶你來,到時候想買啥買啥!”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哦!”阿秀喜笑顏開。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哈哈……”司流道,又在心裏補充了句:“前提是我買得起的……”


    “你騙我還少啊?”阿秀翻了個白眼,“不過這迴就暫且相信你吧,不過到時候不許跑,一定要帶我來啊!”


    “當然,一言為定。”司流說著,伸手拉著阿秀的胳膊,隨後在一旁的牆邊處找到了一排的電梯門,每扇門上的顏色都有不同,相同的是門旁都隻有一個按鈕。


    摁下其中一個後,電梯門立刻便打開了,裏麵空間挺寬敞的,還站著一個木乃伊,渾身纏滿了繃帶,瘦骨嶙峋,兩隻眼珠子倒是挺大,正等著門外的司流二人。


    “勞駕,我們想見尤先生。”司流帶著阿秀走進去後,挺有禮貌地對著那木乃伊道。


    “規矩知道麽?”木乃伊道,聲音就像在地麵埋了幾百年一樣幹澀。


    “知道。”司流點點頭道。


    木乃伊不再說什麽,抬手摁下了門旁的按鈕,電梯很快便啟動了。不過這迴的電梯移動方式很正常,是向著下方移動,速度依舊很快。


    十幾秒後,電梯停下,門打開後外麵是一個房間,在木乃伊的示意下,司流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這個房間不算大,布置的很簡單,一個小桌,幾張椅子,桌上放了些點心。牆邊有個壁爐,正在燃燒著火焰,火苗中散發出鬆木的清香。另一邊是一整個極大的書櫃,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從側麵可以看得到是很多種不同語言的,有部分還有相當的年份。


    一人正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讀著。


    阿秀臉色微變,拉著司流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司流側過頭用低不可聞地聲音對阿秀道:“沒事,我知道。”


    隨後,司流提高聲音道:“你好,尤先生。”


    尤先生似乎此刻才意識到有人到訪一般,他很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書合起放在一邊並說道:“失禮了失禮了,有客人來我都不知道。”他一招手,“請坐,請喝茶。”


    說著,他用胖乎乎的手到了幾杯茶,很香。當然了,這種味道的茶司流不是第一次嚐,阿秀倒是很喜歡的樣子。


    司流不是第一次見尤先生,算起來已經見過好幾次了,這胖子的樣貌倒是一直沒變,體形似乎也一直是胖胖的,不過身上的衣服有所不同,樣式跟料子都更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


    “請問兩位找我有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尤先生樂嗬嗬地問道。


    “嗬嗬,就是聽說尤先生的為人才來找您幫忙的。”司流道,“不過在此之前……”他站起身,臉色突然變冷,“尤先生,我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是否能請您用真身見麵?”


    阿秀聽到這話一驚,以為這是要翻臉的意思,雖然有些突然但仍舊開始凝聚身上的能量,準備隨時出手。


    “真身?”尤先生臉色如常,依舊樂嗬嗬的,“我怎麽聽不太懂這是什麽意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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