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少女輕緩而冷定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
布萊克一下子站不穩了，勉強用劍撐了一下地，臉色慘白：“魔導師大人……您……您說，普雷利鎮，淪陷了？！”他的眼睛發出駭人的光，緊緊地盯著愛爾莎的臉。
愛爾莎也不慍也不怒，淡淡地重複了一遍：“淪陷了。”
三人的臉色驟然蒼白。尤其是布萊克兄弟，臉色如死灰，眼睛裏有不可置信的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不可能啊，鎮子裏有那麽多戰士兄弟們，還有高級弓箭手戴安娜！”查爾斯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忽然，仿佛引發了什麽，他捂著喉嚨連連咳嗽起來，維蕾婭趕緊拍拍他的背。
“有內奸。”愛爾莎淡淡然，“有龍之追隨者。龍之追隨者的力量，不是你們那些傭兵可以抵擋的。至於戴安娜，在上個月就去一年一度的參拜生命之樹了。”
愛爾莎頓了頓，複又露出了冷冷的笑。“阿努阿蘭德是不想管這件事麽。這麽巧，巧到似乎是故意的了。”
布萊克和查爾斯怔住了。他們絕望地相望了一眼，蒼白著臉。
“你們，還是先去魔法山脊。”愛爾莎輕輕平抬起一隻手，手上驀然出現了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地圖。”
維蕾婭愣住了。她一下子無措起來，不知道何去何從。愛爾莎看了她一眼，冷冷：“你也可以同去。你姐姐的純白之球在辛西婭老師那裏。——至少，證明她去過魔法山脊，也證明她平安無事。”
“謝謝生命之樹的保佑。”維蕾婭雙手合十，輕輕祈禱。她的臉色還是雪白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
轉眼間啊……轉眼間！曾經那些一起歡歌載舞的人類朋友們，就在短短幾天內，死的死，散的散了？
她忽然抽噎起來，晶瑩的淚水滾落。她雙手微微顫抖——多麽殘酷的世界，多麽愚昧的戰爭！
“幸好，魔法山脊還是孤高絕頂的，不會被戰火席卷。”她低聲喃喃。
愛爾莎挑著眉看了看她。“魔力的源泉，正在衰弱。”她輕輕抬了抬手，手指間圍繞上一縷縷光。
維蕾婭忽然語塞。
“不管怎麽樣，那裏畢竟是安全的。”她望了望阿努阿蘭德方向，“我也該迴去一趟了……”
驀然地，那個強大而冷漠的少女露出一絲留戀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啊，老師。”她低聲囈語，抬眼，眼睛裏流露出滿滿的眷戀，“姐姐……姐姐。”
“你很愛你的姐姐麽。”維蕾婭也想到了維蕾塔。她的眼睛裏驀地流露出迴憶的神情，似乎有些遇到知己的喜悅。她的神情似悲似喜，寥落而淒淒。
愛爾莎的神情依舊是眷戀的。“姐姐……她很溫柔。”少女將被封住了言語的光團解開咒術，“非常地溫柔，非常地善良。……不管怎麽說，就算外麵的人稱她為魔女，她還是我最親愛的姐姐。”少女的眼睛流光溢彩，“永遠愛我的姐姐，我也永遠愛的姐姐。”
“我也很愛我的姐姐。”維蕾婭也輕聲，眼裏有一絲哀愁與思戀，“非常、非常地愛。”
她們都沉浸在對姐姐的緬懷裏。後麵的兩個少年靜靜地看著她們，神情是淒淒的。
“不管怎麽說，你們還有信念的支撐，還有可以思戀的人。”忽然，布萊克低低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哀傷，失去了朝氣蓬勃，“還有相親相愛的人。而我們，所有的朋友、親人，都早已不在。”
光團忽然出聲：“那麽，你們的信念，就由這片大陸來支撐吧。”她無視了三人訝然的目光，柔聲低語，“用自己的所有精力，用自己的所有愛，都奉獻給它。”
“我沒有那麽博愛。”愛爾莎嗤笑，“我隻要有姐姐，就夠了。”她握緊了脖間的黑曜石十字架項鏈。那一條項鏈在她手上的黑曜石、耳上的稀世珍寶中顯得那般黯然，她卻似乎最留戀於它。
“你的身心，應該投入於時空的精髓。”光團飄忽了一下，說著令她憤怒的話，“我說過，你是天才中的精英，已經達到了我這個被稱為‘天才’的人三十歲才達到的水準。”她又飄了飄，“你是多麽厲害的少女……能夠突破一切知見障，領悟到時空的奧秘……多麽瑰麗而驚才絕豔的靈魂，真是讓人目眩神迷……”
“你的話變得多了。言多必失。”愛爾莎忽然冷冷地打斷了她，十指再度有若隱若現的引線出現，在陽光下顯得鋒利而尖銳。
光團卻滿不在乎，固執地說道：“不，我要說下去——你知道麽，你已經獲得了日月的力量。你看，你的金瞳，那是太陽的神力！再看你銀色的長發，那是月光的精華！你已經獲得了上天的憐愛……為什麽，不突破最後一層障礙呢？為什麽，不能完全看透呢？隻要你突破了最後的‘凡塵障’，舍棄你的姐姐，你就能得到最崇高的力量和永恆的生命！時空的主宰者，多麽強大的力量……你不是一向追求力量的嗎，你不是一向崇尚力量的麽？那麽，為什麽……”
“你夠了沒有？！”愛爾莎第一次暴怒了，全身籠罩著時空、光與暗的氣息，危險而詭異，她平素漠然而毫無神智的眼瞳裏閃爍著駭人的火光，“你說夠了沒有？！什麽日月的神力！你給我去死吧！”
她甩開了琉璃盞，維蕾婭急忙拾起它。她第一次狠狠地抽出了法杖，往地上一插，口中吐出冷冷的話語：“德卡莉•；凡•；伊莫拉，我這次要徹底地把你封印在時空的碎片裏！”
她開始念動咒語。那是一串飛揚而淩厲的話，是上古的魔咒。維蕾婭倒退了一步。三人同樣麵呈驚恐。
那是一串串具有多麽強大威震力的話，多麽強大的怨恨，多麽刻毒的詛咒！
隨著愛爾莎念動的咒語，光團的地下漸漸顯出一個魔法陣來，散發著暗紫色的光。
光團也不躲，隻是聲音微弱地輕聲低喃：“愛爾莎……”那是多麽哀傷的唿喚。
“請神寬恕我今日的暴怒，請神賜予我平息怒氣的神力……”隨著她的召喚，法杖漸漸旋轉著懸空！她閉著眼睛，睫毛卻閃著微微的顫抖，隱約有星丁淚痕，“請時空之神迴應我的召喚——將最嚴厲的審判賜予我的敵人，將她關閉在時空的大門！請讓她在無盡的虛空與寂寞中，體會到您嚴厲的審判！”
她吐出了最後一個字，紫光瞬間淩厲地亮了起來！魔法陣漸漸從地上托起，束縛起了那團光團！
“沒有我的指引，你會輸得很慘。”德卡莉見事情已不可挽迴，便冷笑著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隱約有譏誚地諷刺，“你永遠是輸給我的……愛爾莎，你聽到了麽？你永遠是輸給我的！你最終不能舍棄一切，但是，”她在越來越緊的時空枷鎖中，忽然現出了人形！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有著不輸於克麗絲汀的傾城容貌！她的眉眼清麗而脫俗，在光輝的照應下顯得朦朧而虛幻，她的笑容是那麽憐憫而睥睨，有著令人慍怒的譏諷意味，“一切的一切，最終也會離你而去——包括，你的姐姐！”
那個女子笑了，笑得格外驕傲。“你最終辜負了你絕世的血，你最終也會被你的血統而拖累！”
她惡狠狠地發出詛咒一樣的話語，就在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灰飛煙滅！
愛爾莎虛脫一樣地軟軟倒下，布萊克和查爾斯急忙去攙扶。
維蕾婭的臉色卻是煞白的。她麵色蒼白地望向愛爾莎，似乎能遇見她的命運。
“那是……精靈族的預言聖女！”她漸漸後退，慌亂地低喃，“從未有過任何錯誤預言的聖女大人？！三百年前消失的聖女大人？！居然，居然是在時空的反噬下，被光的力量吞噬了嗎……”她喃喃著望向愛爾莎，“你也會嗎？這就是……使用時空魔力的代價嗎？太殘酷了！剝奪時空力量的人，最終會被時空而吞噬麽……愛爾莎，你為什麽要選擇這種力量？這種強大而殘酷的力量！”
“自然是……為了姐姐。”愛爾莎虛脫一樣地低聲喃喃，“姐姐她，希望我……去學。我就……要答應她……要學好……一定要……成為最強大的時空主宰者……”
“那麽，你還要殺死那個人？她是誰？”查爾斯懵懂地問。
愛爾莎露出一個寡淡的笑。“她是我的導師……當年強大而靈慧的精靈族……預言聖女，後來……追求力量而背叛了……精靈族……成為了一個魔導師……”
“不是說，隻有你和卡拉秋是魔導師麽？”查爾斯又問。
愛爾莎露出一個冷銳的微笑，眼裏有譏誚的光：“人類……就是如此——他們認為精靈族……都該是敏捷的弓手……卻沒料到還會有魔法奇才出世……他們嫉妒……他們嫉妒精靈族高出人類的……天賦和力量。他們唯一引以為傲的……自稱是‘人類才擁有的自然魔力’……這一說，被打破了……他們，他們嫉妒她。”
頓了頓，她輕聲，“所以……他們抹去了她在曆史裏的幻影……他們要……要保持在後人眼裏……‘人類才是最富有智慧的民族’這一說法……他們，他們虛榮於此……”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蒼涼而淒淒，聲音和言辭也尖利了起來，忍住咳嗽和喘息，冷聲：“他們最終滿意了！——德卡莉是故意的，她那麽聰明，她是知道人類對她的敵意！她是故意以傷害我姐姐的話來激怒我的……她是故意要我憤怒，要我用那我當時心軟如何也學不會的陰毒招數……她最後，被我，被她畢生的心血親手囚禁在了時空的縫隙裏！最終，她也沒有在人類的曆史上留下她傳奇性的一筆！”
“多麽諷刺啊……人類，到底都是自私的。
“我也是……都沒有逃脫一顆向著自己人那方的凡心……所以，我被激怒了……我是，我是親手囚禁了她呀……時空永存，時間永存，她就永遠也出不去……而在那個地方，是不可能死去的！不可能的！她，她的靈魂再也解脫不了……她是用這樣永恆的寂寞和空洞，來換取我被激發的力量……來‘滿足’卑劣人類的心！”她連連咳嗽起來，淚水漸漸滾落。
三人都不由而同的選擇了靜默。他們的神色都是哀傷的，淒涼至極。
“你們，你們跟我去魔法山脊。”少女沉默了片刻，便逝去眼淚，站了起來，還是一副冷傲孤絕的樣子，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剛剛那個淒厲的少女也根本不存在，“我帶你們去。”
維蕾婭並沒有說話，而是滿心難過——
她知道。這個少女的心，漸漸會因蒼涼的時空、看穿一切的洞察而冰冷。
她能看穿一切，她便再也迴不到天真而無慮的年華。
少女輕緩而冷定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
布萊克一下子站不穩了，勉強用劍撐了一下地，臉色慘白：“魔導師大人……您……您說，普雷利鎮，淪陷了？！”他的眼睛發出駭人的光，緊緊地盯著愛爾莎的臉。
愛爾莎也不慍也不怒，淡淡地重複了一遍：“淪陷了。”
三人的臉色驟然蒼白。尤其是布萊克兄弟，臉色如死灰，眼睛裏有不可置信的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不可能啊，鎮子裏有那麽多戰士兄弟們，還有高級弓箭手戴安娜！”查爾斯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忽然，仿佛引發了什麽，他捂著喉嚨連連咳嗽起來，維蕾婭趕緊拍拍他的背。
“有內奸。”愛爾莎淡淡然，“有龍之追隨者。龍之追隨者的力量，不是你們那些傭兵可以抵擋的。至於戴安娜，在上個月就去一年一度的參拜生命之樹了。”
愛爾莎頓了頓，複又露出了冷冷的笑。“阿努阿蘭德是不想管這件事麽。這麽巧，巧到似乎是故意的了。”
布萊克和查爾斯怔住了。他們絕望地相望了一眼，蒼白著臉。
“你們，還是先去魔法山脊。”愛爾莎輕輕平抬起一隻手，手上驀然出現了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地圖。”
維蕾婭愣住了。她一下子無措起來，不知道何去何從。愛爾莎看了她一眼，冷冷：“你也可以同去。你姐姐的純白之球在辛西婭老師那裏。——至少，證明她去過魔法山脊，也證明她平安無事。”
“謝謝生命之樹的保佑。”維蕾婭雙手合十，輕輕祈禱。她的臉色還是雪白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
轉眼間啊……轉眼間！曾經那些一起歡歌載舞的人類朋友們，就在短短幾天內，死的死，散的散了？
她忽然抽噎起來，晶瑩的淚水滾落。她雙手微微顫抖——多麽殘酷的世界，多麽愚昧的戰爭！
“幸好，魔法山脊還是孤高絕頂的，不會被戰火席卷。”她低聲喃喃。
愛爾莎挑著眉看了看她。“魔力的源泉，正在衰弱。”她輕輕抬了抬手，手指間圍繞上一縷縷光。
維蕾婭忽然語塞。
“不管怎麽樣，那裏畢竟是安全的。”她望了望阿努阿蘭德方向，“我也該迴去一趟了……”
驀然地，那個強大而冷漠的少女露出一絲留戀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啊，老師。”她低聲囈語，抬眼，眼睛裏流露出滿滿的眷戀，“姐姐……姐姐。”
“你很愛你的姐姐麽。”維蕾婭也想到了維蕾塔。她的眼睛裏驀地流露出迴憶的神情，似乎有些遇到知己的喜悅。她的神情似悲似喜，寥落而淒淒。
愛爾莎的神情依舊是眷戀的。“姐姐……她很溫柔。”少女將被封住了言語的光團解開咒術，“非常地溫柔，非常地善良。……不管怎麽說，就算外麵的人稱她為魔女，她還是我最親愛的姐姐。”少女的眼睛流光溢彩，“永遠愛我的姐姐，我也永遠愛的姐姐。”
“我也很愛我的姐姐。”維蕾婭也輕聲，眼裏有一絲哀愁與思戀，“非常、非常地愛。”
她們都沉浸在對姐姐的緬懷裏。後麵的兩個少年靜靜地看著她們，神情是淒淒的。
“不管怎麽說，你們還有信念的支撐，還有可以思戀的人。”忽然，布萊克低低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哀傷，失去了朝氣蓬勃，“還有相親相愛的人。而我們，所有的朋友、親人，都早已不在。”
光團忽然出聲：“那麽，你們的信念，就由這片大陸來支撐吧。”她無視了三人訝然的目光，柔聲低語，“用自己的所有精力，用自己的所有愛，都奉獻給它。”
“我沒有那麽博愛。”愛爾莎嗤笑，“我隻要有姐姐，就夠了。”她握緊了脖間的黑曜石十字架項鏈。那一條項鏈在她手上的黑曜石、耳上的稀世珍寶中顯得那般黯然，她卻似乎最留戀於它。
“你的身心，應該投入於時空的精髓。”光團飄忽了一下，說著令她憤怒的話，“我說過，你是天才中的精英，已經達到了我這個被稱為‘天才’的人三十歲才達到的水準。”她又飄了飄，“你是多麽厲害的少女……能夠突破一切知見障，領悟到時空的奧秘……多麽瑰麗而驚才絕豔的靈魂，真是讓人目眩神迷……”
“你的話變得多了。言多必失。”愛爾莎忽然冷冷地打斷了她，十指再度有若隱若現的引線出現，在陽光下顯得鋒利而尖銳。
光團卻滿不在乎，固執地說道：“不，我要說下去——你知道麽，你已經獲得了日月的力量。你看，你的金瞳，那是太陽的神力！再看你銀色的長發，那是月光的精華！你已經獲得了上天的憐愛……為什麽，不突破最後一層障礙呢？為什麽，不能完全看透呢？隻要你突破了最後的‘凡塵障’，舍棄你的姐姐，你就能得到最崇高的力量和永恆的生命！時空的主宰者，多麽強大的力量……你不是一向追求力量的嗎，你不是一向崇尚力量的麽？那麽，為什麽……”
“你夠了沒有？！”愛爾莎第一次暴怒了，全身籠罩著時空、光與暗的氣息，危險而詭異，她平素漠然而毫無神智的眼瞳裏閃爍著駭人的火光，“你說夠了沒有？！什麽日月的神力！你給我去死吧！”
她甩開了琉璃盞，維蕾婭急忙拾起它。她第一次狠狠地抽出了法杖，往地上一插，口中吐出冷冷的話語：“德卡莉•；凡•；伊莫拉，我這次要徹底地把你封印在時空的碎片裏！”
她開始念動咒語。那是一串飛揚而淩厲的話，是上古的魔咒。維蕾婭倒退了一步。三人同樣麵呈驚恐。
那是一串串具有多麽強大威震力的話，多麽強大的怨恨，多麽刻毒的詛咒！
隨著愛爾莎念動的咒語，光團的地下漸漸顯出一個魔法陣來，散發著暗紫色的光。
光團也不躲，隻是聲音微弱地輕聲低喃：“愛爾莎……”那是多麽哀傷的唿喚。
“請神寬恕我今日的暴怒，請神賜予我平息怒氣的神力……”隨著她的召喚，法杖漸漸旋轉著懸空！她閉著眼睛，睫毛卻閃著微微的顫抖，隱約有星丁淚痕，“請時空之神迴應我的召喚——將最嚴厲的審判賜予我的敵人，將她關閉在時空的大門！請讓她在無盡的虛空與寂寞中，體會到您嚴厲的審判！”
她吐出了最後一個字，紫光瞬間淩厲地亮了起來！魔法陣漸漸從地上托起，束縛起了那團光團！
“沒有我的指引，你會輸得很慘。”德卡莉見事情已不可挽迴，便冷笑著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隱約有譏誚地諷刺，“你永遠是輸給我的……愛爾莎，你聽到了麽？你永遠是輸給我的！你最終不能舍棄一切，但是，”她在越來越緊的時空枷鎖中，忽然現出了人形！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有著不輸於克麗絲汀的傾城容貌！她的眉眼清麗而脫俗，在光輝的照應下顯得朦朧而虛幻，她的笑容是那麽憐憫而睥睨，有著令人慍怒的譏諷意味，“一切的一切，最終也會離你而去——包括，你的姐姐！”
那個女子笑了，笑得格外驕傲。“你最終辜負了你絕世的血，你最終也會被你的血統而拖累！”
她惡狠狠地發出詛咒一樣的話語，就在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灰飛煙滅！
愛爾莎虛脫一樣地軟軟倒下，布萊克和查爾斯急忙去攙扶。
維蕾婭的臉色卻是煞白的。她麵色蒼白地望向愛爾莎，似乎能遇見她的命運。
“那是……精靈族的預言聖女！”她漸漸後退，慌亂地低喃，“從未有過任何錯誤預言的聖女大人？！三百年前消失的聖女大人？！居然，居然是在時空的反噬下，被光的力量吞噬了嗎……”她喃喃著望向愛爾莎，“你也會嗎？這就是……使用時空魔力的代價嗎？太殘酷了！剝奪時空力量的人，最終會被時空而吞噬麽……愛爾莎，你為什麽要選擇這種力量？這種強大而殘酷的力量！”
“自然是……為了姐姐。”愛爾莎虛脫一樣地低聲喃喃，“姐姐她，希望我……去學。我就……要答應她……要學好……一定要……成為最強大的時空主宰者……”
“那麽，你還要殺死那個人？她是誰？”查爾斯懵懂地問。
愛爾莎露出一個寡淡的笑。“她是我的導師……當年強大而靈慧的精靈族……預言聖女，後來……追求力量而背叛了……精靈族……成為了一個魔導師……”
“不是說，隻有你和卡拉秋是魔導師麽？”查爾斯又問。
愛爾莎露出一個冷銳的微笑，眼裏有譏誚的光：“人類……就是如此——他們認為精靈族……都該是敏捷的弓手……卻沒料到還會有魔法奇才出世……他們嫉妒……他們嫉妒精靈族高出人類的……天賦和力量。他們唯一引以為傲的……自稱是‘人類才擁有的自然魔力’……這一說，被打破了……他們，他們嫉妒她。”
頓了頓，她輕聲，“所以……他們抹去了她在曆史裏的幻影……他們要……要保持在後人眼裏……‘人類才是最富有智慧的民族’這一說法……他們，他們虛榮於此……”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蒼涼而淒淒，聲音和言辭也尖利了起來，忍住咳嗽和喘息，冷聲：“他們最終滿意了！——德卡莉是故意的，她那麽聰明，她是知道人類對她的敵意！她是故意以傷害我姐姐的話來激怒我的……她是故意要我憤怒，要我用那我當時心軟如何也學不會的陰毒招數……她最後，被我，被她畢生的心血親手囚禁在了時空的縫隙裏！最終，她也沒有在人類的曆史上留下她傳奇性的一筆！”
“多麽諷刺啊……人類，到底都是自私的。
“我也是……都沒有逃脫一顆向著自己人那方的凡心……所以，我被激怒了……我是，我是親手囚禁了她呀……時空永存，時間永存，她就永遠也出不去……而在那個地方，是不可能死去的！不可能的！她，她的靈魂再也解脫不了……她是用這樣永恆的寂寞和空洞，來換取我被激發的力量……來‘滿足’卑劣人類的心！”她連連咳嗽起來，淚水漸漸滾落。
三人都不由而同的選擇了靜默。他們的神色都是哀傷的，淒涼至極。
“你們，你們跟我去魔法山脊。”少女沉默了片刻，便逝去眼淚，站了起來，還是一副冷傲孤絕的樣子，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剛剛那個淒厲的少女也根本不存在，“我帶你們去。”
維蕾婭並沒有說話，而是滿心難過——
她知道。這個少女的心，漸漸會因蒼涼的時空、看穿一切的洞察而冰冷。
她能看穿一切，她便再也迴不到天真而無慮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