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據陳安晏所知,過去朝廷任命禮部的官員為欽差,派他們前來為李元凡賀壽的時候,跟他們這次來廣西的情形差不多。


    盡管李元凡看上去對那些欽差大臣十分客氣,但實際上,根本就是故意冷落。


    過去的時候,王府的確也為那些欽差大臣安排了住處,而且還拍在兩廣總督之前,而用膳的座位次序也同樣如此,可是,他們在這裏的三天時間裏,李元凡幾乎對他們不聞不問,讓他們飽受煎熬。


    另外,那些大內侍衛以及其他的隨行就更不必說了,王府根本就不重視他們,每次都是將他們安排在外麵,也就是緊靠王府下人們的住處。


    若是偶爾一兩次,或許是王府的下人們弄錯了,但據陳安晏所知,朝廷每次派人來替李元凡賀壽,都是如此,陳安晏自然不能忍受。


    這時候,茅懷宇卻說,今年王爺對他頗為客氣,跟往年相比,終究還是不同。


    陳安晏卻是冷笑著告訴茅懷宇,李元凡之所以會如此,想來是因為自己今年給他送了這麽多壽禮,而且,想必李元凡也看出來了,自己跟李琳的關係頗為親近,所以李元凡才會給自己這個麵子。


    另外,今日自己在跟柳如風衝突的時候,李元凡每次都是幫柳如風說話。


    一直到後來,他還想著幫柳如風要迴追風。


    若是說這一切自己都還能忍受的話,那在得知跟著自己一同前來的那些大內侍衛都住在王府下人住處的隔壁,陳安晏便再也忍不住了。


    見到茅懷宇似乎還要勸說自己,陳安晏也忍不住說道:“巡撫大人這次來王府,想來也帶了一些收下親信,不知道王府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在哪裏?”


    “這個……”


    茅懷宇聽了,卻是一時語塞。


    之前茅懷宇來客棧找自己的時候,陳安晏已經見過了茅懷宇的手下。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剛才在離開王府的時候陳安晏也見到了茅懷宇的手下,他們用膳的位置可是比那些大內侍衛要好得多。


    另外,在迴來的路上,陳安晏也問過了那些大內侍衛,得知茅懷宇手下的住處緊靠著那些官員,算是不錯的位置了。


    要論身份和地位,這些人並無官職在身,充其量也隻能算是茅懷宇的護衛以及智囊,可那些大內侍衛可都是在冊的武官,而且還是欽差隨行。


    因此,相比之下,茅懷宇的那些手下自然是應該遠不及那些大內侍衛,而陳安晏會動怒也在情理之中。


    茅懷宇雖然知道這個禮,但以他的身份,卻不能說李元凡的是非,隻能盡量勸說陳安晏。


    隻是,他卻是沒有想到,陳安晏竟然也是這般“固執”。


    到了這個時候,茅懷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不過,陳安晏看起來卻似乎已經沒有耐心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無奈之下,茅懷宇也隻能先離開了。


    一路上,茅懷宇的心情也十分鬱悶。


    身為一省巡撫,平日裏見到的都是各路官員的示好以及奉承,卻沒想到,今日卻是兩邊都不討好。


    李元凡那邊也就算了,他畢竟是位王爺,地位超然,自己就算是官職再高,也不能得罪=。


    至於陳安晏,雖說官職不高,但畢竟是欽差大臣,若是正麵衝突,卻是有衝撞欽差之嫌。


    而且,他多少也聽說一些陳安晏去了京城後的一些事跡,此人連吏部尚書單文伯都敢得罪,恐怕對自己也不會有多少顧忌。


    更何況,剛才陳安晏竟然就這麽當著自己的麵,說起懷疑李元凡已經聯合齊太後對付皇上。


    對於這樣的傳聞,茅懷宇多少也有些耳聞,可是他卻根本不敢去向任何人求證,而陳安晏卻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最重要的是,他沒想到陳安晏竟然能打敗柳如風。


    要知道,論身手這柳如風在軍營中已經是佼佼者,陳安晏小小年紀竟然能有這樣的身手,自然讓他十分吃驚。


    所以,對於陳安晏,茅懷宇也知道自己不便得罪。


    在茅懷宇他們離開之後,那向士恩卻是找到了自己,看他的架勢,似乎也想勸說自己。


    不過,陳安晏自然沒有那麽容易被說服。


    他告訴向士恩,自己身為欽差大臣,來到廣西的時候,王府沒有派人出城相迎已經不對,如今又對他們這般怠慢,若是自己還要繼續忍下去,恐怕迴到京城之後,無法向皇上和朝廷交代。


    聽到陳安晏都這麽說了,向士恩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用,也就退下了。


    這時候,馬飛卻是告訴陳安晏,其實,那些大內侍衛對於他們的遭遇都並不在意,因為在離開京城之前,李文棟曾特別交代,一定要保護好郡主和陳安晏。


    而這一路上,陳安晏對他們都頗為客氣,所以他們都想著,自己受點委屈不算什麽,畢竟,在過去這些年他們也已經習慣了。


    其實,剛才在王府的時候,他們也想勸說陳安晏。


    可是陳安晏卻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


    這時候,陳安晏卻是看著馬飛反問道:“馬大哥,你們當初為何要當大內侍衛?”


    馬飛聽了,卻是淡淡一笑,似乎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隻見他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父母早亡,這些年一直都是孑然一身,承蒙王爺不棄,有機會跟隨王爺,我自然已經心滿意足了!”


    陳安晏聽了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聽說了,在王府之中,還有幾位侍衛大哥是一直跟隨王爺多年,王爺還說,他也曾讓你們娶妻生子,但你們都不願意,說是一旦有了牽掛,一些別有用心之人便有機會利用你們的家人來要挾你們對付王爺,盡管你們都對王爺忠心耿耿,但這終究還是會讓你們左右為難!”


    馬飛聽了也點了點頭。


    陳安晏說的不錯。


    其實,朝廷並不禁止大內侍衛娶妻生子,隻不過,相比其他官員來說,他們所娶之妻必須要身家清白,還需要經過朝廷的審查,在確認背景無誤之後才會同意。


    畢竟,皇上久居皇宮,一般來說,就算是有人想要行刺也絕非易事!


    而大內侍衛能出入皇宮,若是從他們著手,那就容易多了。


    事實上,也有不少大內侍衛已經娶妻生子,但在吳王府中,卻是還有一些大內侍衛沒有成親,馬飛便是其中之一。


    就如馬飛所言,他們大多都是孤家寡人,可以說王府就是他們的家。


    而李文棟對他們有恩,所以他們都已經說好,至少在李文棟當攝政王的這段時間裏,不會娶妻生子,以防有人利用他們的家人來要挾自己。


    這時候,陳安晏卻是看著馬飛,接著問道:“我問的是其他大內侍衛,馬大哥認為他們為何要當大內侍衛?”


    馬飛聽了,卻是再次沉吟了片刻,隨後才微微一歎,說道:“其實,在我看來,他們之中大部分無非隻是糊口而已……”


    陳安晏這時候卻是大笑了起來。


    馬飛不明所以,陳安晏卻是笑著說道:“馬大哥,想不到你會這麽說!”


    馬飛聽了卻是有些無奈。


    而在笑過之後,陳安晏卻是收起了笑意,說道:“其實,不光是大內侍衛,在整個朝廷上下,各省的官員之中,大多也都是這樣的想法!”


    在陳安晏看來,這些官員在入仕之前,說不定還有一些雄心抱負,可是在為官數年之後,卻是已經忘了初心。


    在他們之中,有不少官員卻是變成了他們之前最討厭的昏官、貪官。


    僅有小部分官員還能保持初心,但是他們最多也隻能勉強做到潔身自好而已。


    但就算是這樣的官員,在整個大梁也十不存一。


    聽到陳安晏這麽說,那馬飛張開了口,最終卻沒有說出話來,而是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跟隨李文棟多年,所見所聞自然要比常人更多。


    其實,馬飛也知道,對於這種情況,李文棟也心知肚明。


    隻不過,就算是李文棟,也無法解決這樣的問題。


    因為在如今的大梁,且先不論那些有爵位在身的王公以及不在品級的小吏,光是朝廷九品十八級的官員就有三萬人左右。


    對於李文棟來說,他也隻能通過朝廷中樞來處理各地的政務,但這些政務最終還是要由當地的官員來實行。


    雖說在朝廷有都察院,在各地有各道禦史以及相應的監察官員,但很多時候這些官員都是同流合汙、欺上瞞下。


    李文棟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所以,陳安晏才會有這樣的說法。


    這時候,陳安晏在輕咳了一聲之後,接著說道:“這次隨行的大內侍衛,有一部分是來自王府,也有一部分是來自皇宮,想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他們之所以願意成為這大內侍衛,主要還是因為光鮮亮麗,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也算是一個最好的出路!”


    馬飛聽了,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顯然,陳安晏說的不錯。


    對於大部分習武之人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了。


    畢竟,大部分習武之人,除了闖蕩江湖之外,也隻有去一些大戶人家當個護衛謀求活計。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從軍殺敵。


    可是相比大內侍衛來說,從軍卻是要危險的多。


    所以,陳安晏才會說這是他們最好的出路。


    對此,馬飛也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陳安晏的說法,隻不過,他卻有些不明白,陳安晏這時候為何提及這些。


    這時候,陳安晏又接著說道:“既是如此,你們隨我出來辦差,我自然不能讓你們受到委屈,否則的話,日後還有誰願意為皇上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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