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也有些無奈。


    特別是那朱福同堅持不同意讓他們檢查屍首。


    盡管之前已經有了另外三個大夫驗過了屍,但他們還是覺得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可是,因為無法檢查屍首,如此一來,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十分有限了。


    其實,他們也去過衙門,也提出可以在其他大夫在場的情況下,檢查朱文星的屍首,可是最終還是以朱福同的拒絕而告終。


    而且,在見到這朱福同竟然將朱文星的屍首直接搬到了迴春堂的門口,薛家這時候迫於無奈之下,他們也想過就直接給那朱福同兩千兩,以此來息事寧人。


    可是,這朱福同卻再次獅子大開口,直接想要五千兩。


    在最近這些年,迴春堂的生意本就一般,再加上薛家采辦藥材要比另外三家貴許多,所以,這些年迴春堂積攢的銀子並不多。


    盡管五千兩他們還能拿得出來,但他們也得維持迴春堂的開支。


    而且,一旦他們給了這麽多銀子,極有可能會在整個杭州城傳揚開來,到時候其他人必定都會認為,迴春堂真的醫死了人。


    所以,在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也隻能等著衙門詳查,至於結果如何,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薛啟堂聽了,卻是皺起了眉頭。


    要說治病救人,對於薛啟堂來說倒是不在話下,可是如今想要將這件事弄清楚,卻並非他所長。


    這時候,他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陳安晏。


    盡管他們相處不過數月,可陳安晏的聰慧,薛啟堂都看在眼裏。


    薛啟堂也知道,在薛家,除了天資較差的會被安排在藥房或是經營藥鋪等俗事上,其他薛家子孫都會潛心鑽研醫術。


    這也是薛家百年來還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所以,追查真相這樣的事,薛家實在有心無力。


    這時候,陳安晏上前對著薛同光問道:“薛老先生,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可否細說?”


    薛同光聽了,卻是看向了一旁的薛啟堂。


    薛啟堂帶著陳安晏來到後院之後,並沒有立刻將陳安晏介紹給他們認識。


    盡管在薛同光看來,發生了這樣的事,對於薛家來說,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但這畢竟是薛家的家事,薛啟堂將外人參合其中,卻是有些不妥。


    薛啟堂自然看出了薛同光的意思,立刻上前說道:“二叔,這是我的一位病人,別看他年紀小,但是十分聰明,曾經替衙門破了好幾件棘手的案子。”


    因為在來之前陳安晏就已經說過,這次他們來杭州,還是盡量不要太早暴露身份。


    陳安晏之所以要來杭州,一來他知道薛啟堂其實也很記掛迴春堂,隻不過,這些年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迴去。


    陳安晏知道,自己可還得靠著薛啟堂來給自己治病,而這次迴京城後,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杭州,所以陳安晏也想讓薛啟堂沒有後顧之憂。


    二來,之前陳安晏從謝俊良那裏得知了秦王的人曾一路跟著李彧來到了蘇州,而李彧他們再來蘇州之前,曾在杭州逗留,所以陳安晏也想來杭州,看看這裏會不會有什麽


    發現。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李文棟好茶,陳安晏在蘇州的時候,已經托劉掌櫃去買了一些上好的碧螺春。


    而杭州盛產龍井,聽說今年龍井的收成還算不錯。


    所以,陳安晏也想順便買些龍井迴去。


    隻不過,他也沒想到薛家會發生這樣的事。


    薛同光在聽了薛啟堂的話之後,倒是眼前一亮。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兒素來不說假話。


    因此,盡管心中還是有些懷疑,薛同光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他還沒有開口,卻又立刻搖了搖頭。


    原來,按照薛同光的說法,他們對於整件事的經過其實並不清楚。


    因為在朱文星去世之前,一直都是薛正航在替朱文星診治。


    所以,在出事之後所發生的事他們都很清楚。


    再加上朱文星去世後不久,朱福同便將他們告上了衙門,薛正航便被關了起來。


    不過盡管如此,薛同光還是將他所知道的經過說了一遍。


    陳安晏一邊聽著,一邊卻是不由自主的拔起了頭發。


    而在聽完之後,陳安晏卻是有些失望。


    因為薛同光所說,跟之前在迴春堂門口聽到的朱福同所說相差無幾。


    盡管薛同光說的要更加詳細一些,但相比之下,並沒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見到一旁薛啟堂期待的神情,陳安晏隻能皺了皺眉說道:“我想見一見那位大夫!”


    陳安晏說的自然是薛正航。


    這時候,卻是從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們薛家的事,不需要外人來管!”


    陳安晏循聲望去,那說話之前有些眼熟。


    很快,陳安晏就想起來了,此人正是藥房的管事,同時也是薛啟堂已經過世的四弟薛啟天的獨子薛正定。


    其實,原本薛同光他們見薛啟天早逝,也打算培養薛正定。


    隻可惜,薛正定的天資實在有限的很,雖然薛同光他們給了薛正定很多次機會,但遺憾的是,他還是沒能通過薛家的考核。


    於是,他們也隻能讓薛正定去管理藥房。


    其實,在平日裏這薛正定倒也還算用功,盡管是在藥房,可每天還是在學習醫術。


    而且,在最近這些年,這薛正定一直都十分低調。


    也許是因為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也讓他有些煩躁。


    這時候,薛啟堂立刻上前說道:“正定,陳公子不是外人……”


    可是,還沒等他說完,薛正定便直接打斷道:“三叔,您離家都那麽多年了,現在卻帶著陌生人來管薛家的事……”


    “正定!”


    聽到薛正定的話有些無禮,薛同光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薛同光上前對著薛正定說道:“他是你三叔,切不可無禮!”


    這薛正定看上去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這時候又來了兩個人,將薛正定拉了迴去。


    薛同光有些尷尬的說道:“啟堂,你不要怪正定,這孩子……”


    聽到薛同光這麽說,薛啟堂立刻說道:“二叔您言重了,我怎麽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呢


    ?”


    薛同光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卻是輕歎了一聲。


    這時候,陳安晏再次提及想要見一見薛正航,可是薛同光卻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今日已經過了探監的時間,這件事還是明日再議吧!”


    陳安晏聽了卻是有些詫異。


    因為據他所知,大梁的衙門除了在晚上的時候,其他時間基本上不會限製百姓探監。


    除了一些重刑犯之外,大部分衙門隻是限製了每天探監的次數而已。


    原來,這是何文軒定下的規矩。


    嚴格來說,這是金不二定下的規矩。


    按照金不二的想法,為了減少隱患以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杭州府探監的時間一律是在上午,過了午時之後,便不能再探監。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要求,也是為了避免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想要利用天色來做一些勾當。


    既然今日見不到薛啟堂,他們也隻能等到明日再說。


    原本陳安晏是想要暫時在薛家住上兩天,可是薛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陳安晏也隻好先去找客棧。


    就在陳安晏剛要跟薛啟堂暫時告別的時候,卻是有一人來到了近前。


    陳安晏一看,此人正是在前麵坐診的薛啟陽。


    之前薛啟堂也曾提過,在薛家,自己跟這個侄兒的關係最好。


    盡管薛啟堂要大一輩,但實際上兩人的年紀也就差了六歲,就跟陳安晏和陳安辰一樣。


    在薛正陽小的時候,薛啟堂對他頗為照顧。


    而薛啟堂因為從小就展露出來的醫術,也讓薛正陽對這位叔叔十分崇拜。


    就算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薛正陽還是覺得薛啟堂的醫術在整個杭州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時候,他也說起了那薛正定為何會如此的原因。


    原來,這迴春堂從最開始的一人坐診,到後來三人坐診,再到後來是五人坐診。


    而在數年之前,他們覺得能再加一人坐診,至於人選,還需要仔細考量。


    薛正定雖說是藥房的管事,但他素來用功,所以他的醫術在這些年倒也有一定的長進。


    再加上如今的薛家,其他的小輩還小,在他看來,這個新加的位置自然是非他莫屬。


    可是薛同光在得知後,卻是告訴眾人,說是就算要加一個坐診的位置,那也是給薛啟堂留的。


    薛正定聽了自然十分不滿。


    他覺得自己學了這麽多年的醫術,卻隻能管理藥房,心中十分不滿。


    因此,今日在見到薛啟堂的時候,說話十分不客氣。


    陳安晏聽了默默的點了點頭,也怪不得剛才薛同光的神情有些尷尬。


    離家這麽多年,薛啟堂也有很多話要跟他們說,隨後陳安晏便直接帶著李琳離開了薛家。


    見到陳安晏和李琳從迴春堂出來,原本已經消停了一會的朱福同卻是再次破口大罵了起來。


    一旁的李琳哪裏能忍,眼看著就要出手教訓。


    不過,還是被一旁的陳安晏拉了迴來。


    陳安晏拉著李琳直接來到了那兩個官差的麵前,說道:“兩位差官,你們最好派人日夜盯著迴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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