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就算這時候樊文清撕破臉皮,直接將這些供狀毀去也沒有用。


    到了這個時候,樊文清突然死死的盯著陳安晏,一個字一個字的朝著陳安晏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陳安晏卻淡淡一笑,說道:“下官不過是大梁朝廷一個區區九品官,就不勞大人記掛了!”


    九品官?


    很快,樊文清終於還是猜出了陳安晏的身份。


    畢竟,在這段時間裏,陳安晏的名字幾乎傳遍了整個大梁。


    實際上,大梁朝廷原本還想將李彧在江南遇刺之事隱瞞下來。


    但是,在齊太後等人的推波助瀾之下,還是傳揚了開來。


    而陳安晏這個皇上的救命恩人,自然也被整個大梁熟知。


    樊文清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鞍前馬後伺候的,竟然不過是個區區九品官。


    這時候,這裏屋的門終於也打開了。


    裏麵兩個人緩緩而出。


    很快,樊文清也看清了兩人的麵容,此刻的他,也是麵如死灰。


    這兩人正是劉春生和劉翠霞叔侄二人。


    見到那劉春生竟然死而複生,樊文清也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這劉春生必定是為人所救,之後又被陳安晏用於師爺的屍首代替了。


    如此看來,自己原本還為能搭上孔明城這棵大樹而有些沾沾自喜,可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被陳安晏他們盯上了。


    可他卻還是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穀城縣知縣,為何朝廷要讓孔明城和陳安晏跑這一趟。


    若是說朝廷有了處置自己的意思,自己這些年花出去的銀子倒也能起些作用,起碼會走漏一些風聲,也好讓自己提前跑路。


    可陳安晏和孔明城他們來了這麽一出,著實讓自己意想不到。


    到了這個時候,見到樊文清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服氣,一旁的裘茂終於起身,隻見他直接一腳踢在了樊文清的背上,口中還罵罵咧咧的說道:“想不到你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卻如此齷齪!”


    所幸的是,裘茂這一腳踢的地方並非要害,而且他也知道,孔明城和呂國泰在這裏,自己也不能太過造次,所以他實際上收著力。


    否則,就他這一腳,恐怕樊文清至少會昏死過去。


    不過,在見到連裘茂都來“欺負”自己,樊文清更加不服氣了,隻見他喘著粗氣,朝著裘茂說道:“你一個武夫,也配管本官?”


    聽到樊文清這麽說,以裘茂的脾氣哪裏忍得了,隻見他再次上前,就要再出手的時候,陳安晏卻立刻說道:“裘大人不要衝動,你若是在這裏將他打死了,那就是動用私刑,可不要讓將軍為難!”


    聽到陳安晏這麽說,這裘茂雖說有些悻悻難平,可在朝著樊文清啐了一口之後,還是退了迴去。


    而樊文清卻利用了這個機會笑著說道:“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裘大人,竟然會怕一個九品芝麻官!”


    到了這個時候,樊文清知道,既然都已經攤牌了,那自己恐怕難有活路了。


    而在他看來,罪魁禍首自然是陳安晏和孔明城了。


    所以,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挑撥陳安晏和裘茂之間的關係。


    這麽做,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果然就如他所料,這暴脾氣的裘茂聽了他的話,立刻上前說道:“老子我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一個……”


    “裘茂!”


    孔明城自然也很清楚裘茂的脾氣,在見到裘茂有些禁不住挑撥後,立刻出聲製止。


    在聽到了孔明城的聲音之後,裘茂倒是立刻迴過了神來。


    而就在樊文清還想要繼續挑撥的時候,陳安晏卻是冷笑著說道:“樊大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這麽做還有意義嗎?”


    聽到陳安晏這麽說,那樊文清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隻見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陳安晏,可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陳安晏見他如此,又朝著一旁的馬飛點了點頭。


    馬飛立刻走了出去,很快,有七八個人直接被人從外麵扔了進來。


    馬飛跟著後麵,拍了拍手,再次站到了陳安晏的旁邊。


    顯然,剛才是馬飛動的手。


    而他之所以用扔,是因為若是隻靠自己的話,這七八個人根本就走不進來。


    因為此刻的他們個個身上都血肉模糊。


    他們被扔進來之後,一個個都蜷縮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可就算是呻吟的聲音,聽起來也根本是有氣無力。


    而那劉翠霞見到這些人被打成這樣,都覺得有些不忍,直接別過了臉。


    呂國泰見到這些人個個血肉模糊,雖說心裏早有了準備,但還是微微皺了皺眉。


    此刻,這七八個人的身上都穿著囚服。


    不過,他們身上的囚服,卻跟衙門裏的囚服似乎有些不同。


    一般來說,衙門裏的大部分囚服都是白色,在前後各有一個“囚”字。


    這幾個人身上的囚服,眼色明顯眼色要偏暗許多,差不多可以算是土黃色了。


    而且,他們身上的那個“囚”字,看起來也是歪歪扭扭的,著實有些奇怪。


    這時候,其中一人似乎看到了樊文清,隻見他立刻掙紮著想要朝著樊文清爬去,而他的口中還有氣無力的喊著:“大人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顯然,他們這時候還不知道,樊文清已經自身難保了。


    而樊文清在看到這幾個人的時候,終於明白裘茂為何那麽憤怒了。


    在聽到那人的叫喊之後,地上的這幾個人也很快就發現這裏除了樊文清之外,還有不少人。


    而屋子裏的氣氛也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在這些人之中,還有三個人同樣先是看到了樊文清,也掙紮著想要上前求救。


    可是,在見到樊文清也同樣是跪在地上的時候,他們也都有些發懵。


    他們也很快就意識到了樊文清似乎出事了。


    這個時候,他們又發現了裘茂也在這裏,這幾個人立刻又朝著裘茂爬去,一邊爬一邊喊著:“裘大人救命……大人恕罪……”


    原來,眼前的這七八個人都是樊文清的手下。


    其中幾人是在衙門當差,還有幾人卻是軍營裏的官兵。


    那幾個官兵都是樊文清安插在軍營裏的眼線。


    因為他們本身都十分機靈,再加上有樊文清在後麵撐腰,很快就得到了裘茂的


    賞識,成了他的親信。


    而就是在這幾個“親信”的幫助下,才有了軍中無大夫,坑害百姓的事情發生。


    實際上,軍中的確有一些頗有經驗的官兵兼任著大夫,畢竟,像他們這樣,一個縣城的巡防營,根本沒有條件配備大夫。


    而那些兼任大夫的官兵,實際上比尋常的大夫更合適。


    因為相比疾病來說,軍營裏的受傷要更多,對於一些經驗豐富的官兵來說,他們對於如何處理那些外傷十分在行。而若是讓一位正兒八經的大夫,有時候太過按部就班反而會影響傷勢。


    在裘茂的軍營中,自然也有那麽以為兼任大夫的官兵,可是那天在操練之前,卻突然失蹤了,裘茂這才隻能背著那個傷號進城尋醫。


    事後得知,那個官兵失足落下了一處獵人設下的陷阱,還是後來獵人來看獵物的時候發現了他,把他救了上來。


    原本裘茂也想重罰此人,可得知這個意外之後,他也十分無奈,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可實際上,那個官兵正是樊文清的手下。


    他利用樊文清的幫忙,在軍中兼任著大夫。


    其實,像他們這樣規模的軍營,平時很少會出事,再加上就算真的有人病了或是傷了,憑著經驗以及樊文清的幫忙,他還是很輕鬆的應付了過去。


    在那次操練的時候,他在得知有人在操練中受傷的時候,便故意躲了起來,為的就是讓那個受傷的官兵不治而亡,如此一來,裘茂說不定會丟官罷職。


    隻是他沒想到,裘茂竟然直接背著那個官兵進城求醫,因為去的及時,算是救下了那人的性命。


    至於瓜農和菜農,實際上裘茂也拿了銀子讓手下去給瓜農和菜農,可那人同樣是樊文清的手下,他直接把銀子扣下了。


    那瓜農和菜農想要前來理論的時候,卻是被樊文清的手下裝扮成官兵狠狠的打了一頓,他們自然不敢再來索要銀子了。


    除此之外,在這些年裏,樊文清利用這幾個安插在裘茂身邊的眼線做了不少事,裘茂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其實,那天在街上在聽到孔明城的訓斥之後,這裘茂已經猜到了自己的那幾個親信有問題,不過,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忍。


    因為他知道,按照軍營裏的規矩,這幾個人是必死無疑。


    不過,後來他還是改變主意了。


    因為他從陳安晏那裏得知了樊文清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而自己這幾個所謂的“親信”,全都是樊文清的幫兇。


    所以,那日在迴軍營的路上,裘茂也是故意讓自己的那幾個“親信”被抓住的。


    而樊文清之所以如此針對裘茂,其實純粹是因為妒忌。


    在他看來,自己寒窗苦讀數十載,才有了如今的七品縣官。


    可那裘茂不過是幫著孔明城刷了幾年馬,輪官職卻是能跟他平起平坐。


    而自己剛開始為官的時候,走了不少“冤枉路”,也吃了不少苦頭,如今雖說算不上如魚得水,但也能應付自如。


    可那裘茂卻因為孔明城的關係,就算是這裏的上官,對他也頗為客氣,這自然讓樊文清心生不滿!


    因為有這樣的心思,他才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裘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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