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知這許良沒有聽出唐大年話中的意思,還是實在咽不下這一口氣,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願意善罷甘休!


    隻見他讓手下將那孫掌櫃扶起,隨後又指了指陳安晏朝著唐大年說道:“想不到唐大人竟然會為了他來跟我們作對!”


    唐大年沒想到許良根本就不領他的情,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解釋,隻見那許良又對著陳安晏說道:“陳大人這顛倒黑白的本事,我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還沒等陳安晏說話,這許良幾步上前,跟之前那孫掌櫃一樣,站到了陳安晏的麵前,繼續說道:“隻不過這銀子,今日你是不還也得還,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汙蔑我行刺!”


    說完之後,他便一撩衣袖,跟那孫掌櫃樣,伸手朝著陳安晏的袖口摸去!


    因為之前他也看到了,陳安晏在接過銀票之後,便將那些銀票都放在了袖口之中。


    而他特意撩起衣袖,也是為了讓唐大年以及其他人能看清楚,他的手上並沒有兵刃,若是陳安晏想要以行刺之名對付他,那他到時候也有說辭!


    不過,陳安晏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隻見他微微一笑,一個側身便讓許良的手落空了。


    這個時候,馬飛他們也上前,將陳安晏護在了後麵。


    那許良見到馬飛他們如此“不長眼”,正要訓斥,不過,這時陳安晏卻是拿出了那份單據在許良的麵前揚了揚說道:“許老爺怎麽這麽快就忘記了,在這單據上可是有你和齊老爺的簽字畫押,這銀子是那齊老爺賠給本官的,本官為何要拿出來?”


    許良見狀就要上前將那份單據搶走。


    隻是陳安晏卻又立刻藏到了懷裏,這單據如今可是齊順賠償自己銀子的證據,自然不能讓許良給搶走。


    許良也沒想到,自己“好心”給陳安晏出的主意,如今卻變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氣急之下,他搶過孫掌櫃手上的那份單據,直接撕成了碎片!


    隨後,他又看向了文師爺手上的那份單據,立刻朝著文師爺走去。


    不過,馬飛立刻又讓手下將文師爺護住。


    許良頓時怒道:“你們這些狗腿子,都給我讓開!”


    這個時候,他早就忘了,陳安晏住在吳王府也有一段時間了。


    因此,他在京城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都是吳王府的侍衛。


    若是按照官職來說,這些侍衛的品級還都在陳安晏之上。


    隻是如今許良的眼中,隻有他親手點數給陳安晏的那一萬兩銀子。


    因此,他今日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一萬兩銀子拿迴來。


    其實,倒不是說他缺這一萬兩。


    隻不過,許良心中不忿的是,陳安晏之前沒有透露身份,自己還為了他不惜想要“拋棄”齊順。


    他狠陳安晏“騙”了他!


    因此,若是要迴了這一萬兩銀子,許良倒是沒有想著據為己有,而是想要還給齊順!


    這些侍衛可不是尋常府裏的家丁護院,許良竟然膽敢如此出言侮辱,也讓馬飛他們十分憤怒。


    不過,沒有陳安晏的同意,他們倒也能暫時壓住心中的怒火,並沒有對許良出手。


    這時候,陳安晏饒過許良,從文師爺手中拿走了那張單據,微微笑道:“聽聞文師爺的文書素來工整,倒不如將這張單據暫時就交由本官保管,本官新入官場,也想學學文師爺的文書!”


    其實他這話倒是不假!


    雖說陳安晏已經如朝為官幾個月,又博覽群書,可他的字和文卻一直稀鬆平常的很!


    他很清楚,如今唐大年和文師爺看起來似乎是站在自己這邊,但實際上,隻要自己一走,那許良隻要叫上齊國公或是朝中的大臣來給唐大年施壓,唐大年極有可能還是不得不將那單據交出去!


    因此,這單據還是留在自己的手上最為安全。


    這時候,陳安晏又看了看快要抓狂的許良說道:“文師爺,若是日後有什麽官司需要用上這張單據,就派人來跟本官知會一聲,本官必然親自送來!”


    文師爺連道不敢!


    陳安晏能將這單據取走,對他和唐大年來說,也算是鬆了口氣。


    隻要這張單據不在他們的手上,那許良也沒有來找麻煩的借口。


    這時候,齊順終於幽幽醒來。


    孫掌櫃一邊扶著他,一邊在他耳邊將剛才發生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齊順一邊聽著,臉色卻一直在變化!


    在孫掌櫃有意無意的暗示之下,齊順自然也明白了剛才發生之事!


    他沒想到許良竟然會如此待他,一時之間再次感覺到有些氣血翻湧,不過這次倒是沒有暈過去!


    隻是在看他的神情,卻是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每年在許家都要花過萬兩銀子,可這許良竟然為了跟陳安晏打好關係,直接選擇放棄自己,甚至還拿走了自己的一萬九千兩銀子!


    按照孫掌櫃的說法,他也以為自己少了的那一萬九千兩銀子都在陳安晏那裏。


    隻見這齊順歎了口氣,上前對著陳安晏行了一禮,說道:“陳大人,是草民有眼不識泰山,那五千兩就當是草民賠給大人的,剩下那些銀子還請大人還給草民!”


    說完之後,更是想要跪下求情。


    此刻的他,哪裏還有之前在二堂時的囂張跋扈!


    隻不過,齊順還沒跪下來,卻被那許良一把拽住,怒道:“你跪他做什麽?你這銀子我替你要迴來!”


    誰知那齊順卻隻是輕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許老爺還肯為在下一個草民說話,不過,此事還是不勞許老爺費心了,草民這也隻不過是小本買賣……”


    “混賬!”


    許良並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讓齊順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隻是,許良自知理虧,所以也不太好意思跟齊順對視,隻見他對著孫掌櫃低聲喝道:“將齊老爺扶著坐好,那銀子我替你們討!”


    這個時候,他已經改口稱唿齊順為齊老爺,為的就是想讓齊順心裏好受一些。


    陳安晏的孝敬他是指望不上了,他可不想齊順這裏每年過萬兩的銀子也丟了!


    隻是,還沒等他再次向陳安晏討要那些銀子,陳安晏倒是先開口了。


    隻見他對著齊順微微一笑,說道:“齊老爺,這本官就不明白了,本官隻收到了五千兩銀子,哪來什麽多的銀子?”


    齊順一聽,覺得有些奇怪,立刻看向了孫掌櫃。


    孫掌櫃也立刻小聲說道:“算上那五千兩,咱們一共少了一萬九千兩!”


    話音雖小,陳安晏卻聽在耳中,隻見他再次笑著說道:“這裏所有人都看到了,本官所收的銀票,都是許老爺點數的,一共是五千兩,至於其他的銀票,本官從始至終可都未染指!”


    說完之後,他還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許良!


    齊順和孫掌櫃何等精明,自然立刻想到了應該是許良所做的手腳。


    因此,他們都看向許良:“許老爺,您看……”


    許良聽了勃然大怒!


    因為按照陳安晏的說法,除了那五千兩之外,剩下的一萬四千兩都被自己拿了。


    可實際上,陳安晏拿了整整一萬兩,自己因為輸錯了,才拿了九千兩,還比陳安晏少了一千兩!


    因此,陳安晏這麽說,許良自然不能忍受,立刻指著陳安晏怒道:“你放屁,我明明給你數了一萬兩,我也才拿了九千兩而已!”


    隻是,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因為若是他一直不鬆口,說他沒有拿這些銀子,那麽就算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些銀子就是他拿的,旁人也拿不出什麽證據!


    而他之後隻需找個機會,向齊順或是麗豐祥資助一些銀兩,這件事也就能過去了!


    可是,如今許良親口承認,順走了齊順九千兩銀子,還幫著陳安晏多拿走了五千兩,那這在外人看來,就是另外一種做法了!


    這些年來,雖說許良一直沒有在外人麵前承認他和齊順幹親的關係,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齊順和許家有著利益的往來。


    可如今許良竟然趁火打劫,這種做法就算是放在尋常百姓的身上,大家也都會覺得十分不齒!


    而他乃是當今齊太後的親舅舅,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說不定還會影響許家以及齊家的名聲!


    這也正是陳安晏故意這麽引導許良說出這番話的目的!


    而他,自然也會將這件事在京城傳揚開來,讓京城的百姓知道,這位齊太後的親舅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之前,隨著單修被治罪,他們這所謂的“京城四少”做過的那些為非作歹之事,也慢慢被挖掘了出來。


    齊國公也為此受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他對齊舒予有管教不嚴之過!


    也正因為這件事,那些投靠了齊太後的大臣,也都多次進言,讓那些國戚和官眷們都收斂一些。


    如此再發生這樣的事,許良說不定也會受到齊國公,甚至是齊太後的責罰!


    隻不過,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話出了口,才意識到這些!


    而齊順和孫掌櫃再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太一樣了!


    之前,他們每年送過萬兩銀子給許家,那是他們自願!


    如今可是許良自己順走了九千兩!


    因此,此刻的齊順甚至已經想過放棄要迴這些銀子。


    隻是一旦如此的話,他們想要再次采辦貨物也必定會受到影響。


    這麗豐祥雖說是齊順設計強取豪奪所得,但畢竟也是他如今最能賺錢的一個買賣。


    因此,他此刻的心情很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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