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丁大人拂袖而去!


    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裏,楊雄就經曆人生的大喜和大悲!


    隻是這對父子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丁大人何來的底氣以那莫須有的罪名給他們定罪。


    這丁大人雖然是個昏庸之輩,但是按照大梁的官製,除非涉及皇家,否則在開堂審案之事,必須公開審理!


    而若是要定罪,必然需要人證物證!


    楊雪林問心無愧,自然不懼。


    但是那丁大人看上去成竹在胸,似乎有所依仗!


    楊雄將他這兩日在外麵所見都告訴了楊雪林,


    楊雪林在聽完之後眉頭緊鎖!


    他根本想不明白,丁大人為何會在短短兩日內弄出了這麽大的陣仗!


    他們猜測,如今楊英很有可能就在府衙或是驛館,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她暫時應該沒有危險,而且也必定沒有答應那位木公子的要求,否則,這丁大人也不會費這番功夫來折騰楊家!


    但是這楊忠究竟去了哪裏?


    若是楊忠也被官府抓獲,那也應該跟他們關在一起!


    若是沒有被抓住,那他昨日就應該出城跟楊雄會麵。


    楊忠的武功要比楊雄楊英高出不少,如今兩人盼著,楊雄能找個機會將楊英救出!


    到了第二天,上午巳時,丁大人果然升堂問審。


    審的是十七年前通許縣張員外家的滅門慘案!


    這件滅門案在當年也是轟動一時,十多年來也一直沒能找到兇手!


    如今這兩天府衙都貼出了告示,說這件事跟中原鏢局楊家有關。


    這楊家在當地也有些名聲,所以一早便有不少百姓前來圍觀,想看看這位中原鏢局的楊總鏢頭,是不是當年的殺人兇手!


    沒多久兩人都披枷帶鎖被帶上了堂。


    在這公堂之上,兩人也不得不依禮參拜,報上姓名。


    這位丁大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本官已經查出,你楊雪林便是十七年前通許縣張員外滅門案的兇手,你還有什麽話說?”


    楊雪林不禁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啪!”


    丁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


    正要嗬斥幾句,卻聽到堂下的師爺輕輕咳嗽了一聲,又朝著屏風後麵看了看!


    丁大人立刻會意。


    這位木公子正坐在屏風後麵。


    之前丁大人曾經誇下海口,能在三日之內為他解決楊英之事,今日正好是第三天,他也想看看這位丁大人是如何解決此事的!


    丁大人坐直了身子,漫聲道:“你說你的養女楊英,是你在十七年前押鏢的時候,在一個破廟所撿,可有人證?”


    “那時候中原鏢局成立不久,也沒有別的鏢師。所有的鏢都是我跟我大哥親自押送,那次除了我們兄弟二人以外,應該還有趟子手和一些夥計!”說到此處,楊雪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著說道:“隻是……”


    “隻是如何?”丁大人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若是有這些人證,大可以讓他們前來為你作證,本官自會詳查!”


    “隻是他們在後來的一次押鏢途中,都被殺了!”


    那次押鏢,情況頗為特殊!


    那時候中原鏢局已經請了幾個鏢師,楊雪林兄弟二人大部分時間都坐鎮鏢局。


    可那次的貨主出手極為闊綽,而且多次強調,這批貨物非常重要,一定要安全送達!


    楊雪山便決定親自押送,而且帶的都是熟手!


    而能位楊雪林作證的人,都在那次押鏢途中送了命!


    丁大人怒道:“你這都不過是一人之言,不足采信!”


    聽到楊雪林的話,丁大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沒想到楊雪林真的還有人證!


    雖說師爺已經做了許多準備,今日一定要將這楊雪林定罪!


    而倘若這些人證尚在,不論是威逼利誘還是殺人滅口,總是還要耽擱些時間。


    雖說以他們的手段,就算真的有人證上堂,他們也有辦法解決,但這樣一來,很有可能還要拖上幾日,必定會超過丁大人答應的三日之限!


    所以聽到楊雪林說那些人證都已經死了,丁大人自然心中竊喜,如此一來便少了許多麻煩!


    聽到丁大人的話,楊雪林也再次冷笑:“大人說那張員外一家滅口是草民所為,這難道不也是大人一人之言嗎?”


    審到此處,外麵已經開始有些嘈雜之聲!


    主要是如此問來問去,兩邊都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當年張員外一家的案子是楊雪林所為或者不是楊雪林所為!


    隻不過因為官聲的關係,圍觀的百姓倒是更加相信楊雪林!


    丁大人見狀也不得不拍了兩下驚堂木,大喊肅靜!


    這時候從外麵進來了一個衙差,徑直走到了師爺那裏,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便退下了。


    師爺朝著丁大人點了點頭。


    丁大人知道事情辦妥,心中大喜!


    一指堂下跪著的楊雪林說道:“楊總鏢頭果然是能言善辯之人,既然你要證據,我便給你這證據!”


    楊雪林雖然有些疑惑,但依舊麵不改色的說道:“草民洗耳恭聽!”


    外麵圍觀的百姓一聽這丁大人要拿證據了,倒是馬上安靜了下來。


    “傳人證!”


    在丁大人下令傳人證之後不久,便有一人走到堂下!


    這人雖然一身書生打扮,穿著卻又珠光寶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因為是人證,所以此人叩拜之後,丁大人便讓他站立一旁!


    楊雪林、楊雄父子二人上下幾番打量,都覺得這馬乘風麵生的很!


    丁大人依例先問了他的姓名身份。


    楊雪林他們才知道,此人姓馬名乘風,通許縣人士!


    這馬乘風正是張員外的親外甥,張員外的夫人是馬乘風的姨娘!


    據他所說,張員外一家遇害那日正好是他的表妹張玉荷出生百日!


    在大梁,許多百姓在孩子出生百日之時都會設宴相請,不過在整個大梁,大部分地方都是重男輕女,所以生女還辦百日宴的並不多見。


    但張員外已經有了三個兒子,所以夫人在剩下張玉荷後,張員外十分歡喜,同樣為她擺了百日宴!


    菜過三味,酒過五巡,一直到快過戌時,親朋好友總算吃飽喝足,紛紛離去,隻留下了幾個貼身的親戚還說著話。


    馬乘風的母親和張員外的夫人是親姐妹,自然也要多待一會兒!


    那一年馬乘風五歲,他見這個表妹的百日宴辦的如此熱鬧,賓客們送的禮堆滿了幾間屋子,心裏也有些酸意。


    隻因這馬乘風的家境一般,比起張家可以說天壤之別!


    在他的追問之下,他的母親告訴他,他當初的百日宴不過是請了三五桌好友而已。


    所以開席沒多久,他便嚷嚷著想要迴去,還被他母親教訓了一番!


    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待到現在。


    但是見到自己母親還在跟姨娘說話,心中覺得十分委屈,便一人待在了門房,畢竟在這樣的日子,那些夥計下人都忙著招唿客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麵衝進來了數十個人!


    每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手持兵刃!


    尋常百姓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不過張員外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而且這裏又是他家,所以硬著頭皮上前,問他們想要什麽,也表示願意贈些銀兩!


    馬乘風躲在門房,留了個縫隙,隻看到其中一人下了馬,走到張員外跟前問了些什麽。


    張員外搖了搖頭似乎不明所以!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馬乘風嚇壞了!


    隻見那人手起刀落,張員外的頭便掉了下來!


    而張員外家其他人見了立刻哭喊著想要離開!


    可那數十個人直接衝進人群,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血肉橫飛!


    門房裏有張小床,平時值夜的門子就在這裏休息。


    馬乘風鑽進了床底,嚇得瑟瑟發抖。


    前後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外麵的呻吟、哭喊、求饒的聲音都沒了!


    有的隻是淩亂的馬蹄聲!


    馬乘風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應該都被殺了!


    這時候,他知道,隻要自己發出一點聲音,那麽他的下場必定跟張員外一樣!


    所以雖然馬乘風躲在了床底,依舊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被外麵的人發現!


    而這些人也在張員外家翻箱倒櫃,找出了不少金銀首飾!


    隻是他們想要的並不是這些,因為事後馬乘風出來的時候,見到院子裏還留了不少金銀!


    又在這裏逗留了半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們似乎擔心會驚動官府,所以準備離去!


    馬乘風清楚的聽到其中一人喊來一聲楊兄!


    接著還斷斷續續的聽到他們提到開封、鏢局。


    那時候馬乘風年幼,所以事後也沒人把他的話當迴事!


    而這些年,他將幾件事聯係到一起,便覺得此事必定跟開封的中原鏢局有關!


    他也曾去過通許縣告狀隻是他也知道,這中原鏢局如今名聲在外,自己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幾乎不可能告贏!


    而這通許縣縣令也是個昏庸之輩,當初張員外一家被滅門鬧的滿城皆知,他知道自己不是辦這個案子的料,便將此事上報到了開封府!


    而這丁大人見了案卷之後,因為沒有證據,又覺得此案麻煩的很,便一直拖著!


    一直到前天,在中原鏢局的時候,師爺才想起了這個案子,便立刻翻閱案卷,又將這馬乘風找來!


    聽完馬乘風所說之後,楊雪林怒極反笑:“荒唐!就憑這個也能當證據?”他指了指馬乘風接著說道:“且不說他的那些證言都是來自五歲時的記憶,就說這證言——楊兄、開封、鏢局,這最多隻能說草民有嫌疑,但卻完全做不得證據!”


    在外麵圍觀的百姓也覺得太過牽強!


    但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麵傳來了一個父子兩人都十分熟悉的聲音:“我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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