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俊良微微皺眉,看了看韓禮問道:“你說的可是綠營……”


    “不錯!正是那位雷鳴雷都司!”


    韓禮點了點頭說道!


    謝俊良卻是歎了口氣說道:“韓禮,我與此人有些不對付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刻讓他派兵恐怕他未必肯來!”


    韓禮微微笑道:“這位雷將軍雖說官拜正四品都司,可還是受蘇州府節製!”


    按照大梁官製,各州府城外都配有守備營,根據州府的大小,守備營的官兵大多在一千至三千人!


    守備與地方知府都是從四品,可守備卻受知府節製。


    江浙乃天下糧倉,所以蘇州府、杭州房這些地方配的乃是正四品的都司。


    雖說都司官職要比知府高了半級,可依舊受知府節製。


    這位雷都司在早年間因為放任手下在蘇州府偷雞宰羊,被謝俊良打了幾十板子!


    可這些官兵並未放在心上,更是得寸進尺,欺男霸女!


    謝俊良盛怒之下,上報朝廷,將幾人砍了腦袋!


    而雷鳴此人又極為護短!


    幾次求情被謝俊良擋迴之後,雷鳴竟帶了幾十人在法場阻撓行刑!


    所幸謝俊良早有準備,調了不少官兵將雷鳴等人阻攔在外,這才順利行刑!


    自那之後兩人的便結下了梁子。


    幸虧蘇州府民風頗佳,這些年也沒有出動過綠營的官兵,所以勉強還算相安無事。


    謝俊良又思忖了片刻,卻是又歎了口氣說道:“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先如此了!”


    於是立刻書信一封差人送往城外綠營。


    此刻已經過了戌時。


    雖說之前丁堅已經同意讓陳安晏服用那個神秘人送來的藥,可陳安晏卻並未服用。


    而薛啟堂也不強求,隻是另外開了一些驅寒補氣的湯藥。


    最近幾日,陳安晏的三餐都是夫人親自準備,雖說兩人交流還是不多,但是在陳安晏看來,兩人的關係似乎緩和了許多。


    盡管最近這幾餐幾乎都是粥,陳安晏也有些膩了,可每次還是全都喝完了!


    陳安晏看著天色,心裏有些不安。


    因為趙公公今日一早帶著小皇帝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迴來!


    雖說他並不知道趙公公這一行人的真正身份,但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以及楊雄的那番話,心裏倒是已經有些眉目。


    他知道趙公公若是迴來,必定會來找他。


    所以過了酉正時辰還未見趙公公,他便找了夥計去請楊雄過來。


    楊雄起初也並不擔心,趙公公的武功他在早年間也見識過,據他自己估計,在趙公公的手下他恐怕走不過二十招。


    況且在明在暗還有將近二十名侍衛,這些都是趙公公精心挑選的好手,就算有什麽意外,他們也一定會派人迴來通知自己。


    所以陳安晏派的夥計去找楊雄的時候,他還在跟另外兩個侍衛飲酒。


    聽說陳安晏相請,楊雄倒也沒有多想,他還以為陳安晏是為了白天在他說話的時候睡著了想要賠罪!


    畢竟這麽多年在宮裏當差,除了京城的那些王公大臣,其他人幾乎都不放在眼裏。


    不到四十已經是正四品禦前侍衛副都指揮使,也確實有自傲的本錢!


    所以在麵對陳安晏這樣的平民時,自覺高人一等。


    盡管趙大人對陳安晏另眼相看,可在楊雄看來,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所以他在聽了陳安晏的擔憂之後有些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覺得陳安晏打攪了他飲酒的雅興。


    陳安晏觀其神色之後也猜到了楊雄心中所想。


    隻是如今丁堅不在身邊,也無人能出去打探消息。


    雖說太白居的夥計不少,可若是使喚出去打聽消息也不妥當。


    這些夥計端茶倒水察言觀色倒是有一手,別的就有些為難他們了。


    所以如今也隻有楊雄他們最為合適。


    “以趙大人的謹慎,若是他們會晚歸,必定會派人迴來知會一聲,斷然不會帶著你們公子在外入夜不歸!”


    陳安晏見楊雄不為所動,心裏也有些焦急。


    “陳公子多慮了,陳公子也是習武之人,想必也看得出趙大人武藝高強,有他在公子身邊,必定不會有什麽意外!”


    楊雄覺得陳安晏有些杞人憂天,心中有些不悅,可臉色已經比在觀潮亭的時候要好多了,隻是說話依舊是不太客氣!


    “楊大人莫要忘了,幾日之前你們公子曾經中毒,而且最近幾日,想必大人也聽說了,有一幫神秘的黑衣人專找那些十到十五歲的男童將他們劫走,大人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陳安晏如今也隻能用這兩件事來嚐試將楊雄說動,同時他在心中也有計較。


    雖然那下毒之人已經自盡,可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同夥!


    若是這楊雄一直推三阻四,那麽此人也有嫌疑!


    楊雄聽完之後臉色果然有些變化!


    其實這也難怪,楊雄武官出身,入仕之後一直身負護衛之職。


    楊雄之前是三等侍衛,前兩年才升任禦前侍衛副都指揮使之職。


    這麽多年以來,一直負責皇城安全,反而對這些權謀之計並不十分了解。


    聽到陳安晏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些猶豫。


    畢竟楊雄在皇宮這麽多年,雖說隻是司職護衛之職,但對於朝局還是有所耳聞。


    平日裏,宮裏的這些風聞聽則聽矣,楊雄也從不多問,這也是他能升遷的原因!


    可如今迴想起來,卻開始覺得有些害怕!


    小皇帝在宮裏的地位,楊雄也很清楚。


    若是說宮裏有某位大人物想要這小皇帝迴不了京,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各個朝代,帝位的爭奪永遠是一個新鮮而又血腥的過程!


    所以楊雄如今開始擔心起來!


    按照趙公公當初所說的幾個地點,陳安晏估算了一下,趙公公他們在酉時之前肯定能迴來了!可如今已過了酉正時辰!


    兩人商議之後,決定派剩下的兩個侍衛,一人去城郊的園林查看,一人去震澤雙山,楊雄則坐鎮太白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已經隱約能聽到更夫打更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已經到了戌時,按照快馬的腳力,這派出去的兩人半個時辰便能迴來。


    楊雄也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小皇帝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他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兩人聽到屋頂“砰”的一聲,接著便沒有了動靜。


    陳安晏和楊雄互看一眼,都沒有發出聲音!


    陳安晏微微的點了點頭,楊雄會意,立刻破門而出,翻身上了屋頂!


    可屋頂上一個人影都沒。


    楊雄不放心,又取了蠟燭再上屋頂查看,果然被他發現有兩處的瓦礫碎了,在其中一處附近還有一枚銅錢!


    楊雄取了迴到陳安晏的房間!


    兩人見了這枚銅錢,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那位趙大人!


    趙公公往日在宮裏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李彧,李彧年輕好動,所以趙公公身上也不便帶暗器!


    可若是遇到一些意外的時候,趙公公又需要借助暗器護著小皇帝周全,於是便開始以銅錢代替暗器!


    有一年冬天,小皇帝在去壽康宮給太後請安時,突遇狂風,一片瓦礫竟被吹下,幸虧趙公公兩枚銅錢出手,將那瓦礫打落,小皇帝才安然無恙。


    所以在宮裏很多侍衛和太監宮女都見識過趙公公的銅錢飛鏢!


    而陳安晏那日在劉掌櫃的家裏也見識過趙公公的銅錢飛鏢的厲害!


    僅憑一枚銅錢,就將一把鋼刀打斷,陳安晏自然印象極為深刻!


    而此刻,就在他們的屋頂,竟然也出現了一枚銅錢,兩人猜測,應該是趙公公在某個位置出手,打在了陳安晏的屋頂!


    而這也說明,如今趙公公跟小皇帝,極有可能遇到了危險!


    趙公公不迴太白居,很可能是因為太白居太過招搖,及容易被人發現,這才以銅錢提醒!


    根據這枚銅錢的力道,兩人猜想這趙大人必定就在附近!


    可附近房舍較多,楊雄他們也不便一一上門盤查!


    就在楊雄頭疼之際,陳安晏卻是眼前一亮,想到一個地方!


    那就是劉掌櫃的茶鋪!


    最近幾日,劉掌櫃的茶鋪都沒有開門。


    自從劉鴻誌被劫走之後,劉掌櫃夫婦整日以淚洗麵,劉夫人更有一病不起之態。


    劉掌櫃無法,隻能先將夫人送迴娘家,自己去府衙探聽消息!


    隻是這幾日裏,來報案的越來越多,可官府卻什麽消息都沒有查到!


    不過他們也明白,官府的人手確實不足,於是他們這些家屬便自發的一起跟官兵查探!


    餓了捕些魚蝦充饑,累了席地而臥,也有些好心人,知道他們家中突逢巨變,也會送些吃食。


    所以這幾日劉掌櫃的茶鋪根本就沒有人!


    而且這茶鋪跟太白居就隔了一條街,憑趙公公的武功,將銅錢飛到他的屋頂並不困難。


    那日趙大人就是在那茶鋪將陳安晏救下,自然知道這劉掌櫃家中發生的事情!


    想到此處,陳安晏跟楊雄說了心中所想!


    楊雄一聽有理,立刻想要前去!


    陳安晏卻急忙將他喊住!


    “帶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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