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繡起了自製十字繡。把魚配成以紫色為主,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我喜歡。

    “格格,用這個繃上繡吧。”

    接過小秋手裏大概十多平方厘米的正方棚子,還真是小巧,比起我和阿瑤的不知強多少倍呢。看著小秋又拿過去,把繡布怎麽一別就繃上了,平整,而且很緊實。

    正一針一線忙活著,就聽見十阿哥嘴裏說著什麽進了正廳。我趕忙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小秋,示意她收起來。

    “苡蘺,你快出來。”

    “我這裏是禦花園啊,你們幾個是說來就來,連個招唿都沒有。”想想我是不是太沒規矩了些。

    “你做的那個酸辣黃瓜條還有嗎?”

    “就知道吃。”

    “這迴你可說錯了,是我府裏的人想吃。”十阿哥一屁股坐在我臥室外間的吊椅上,還順勢晃了起來。

    “去,你府裏的人都要我伺候。十爺你也真好意思和我張口。”我寒磣著他,“唉,你別那麽晃,我這吊椅讓他們弄了一對,已經被你坐壞一個了。”

    “我兒子想吃,你去給我找找,肯定有,你早膳都吃的。”

    “阿巴亥……”

    “不,不是啦,是……”

    “得了,除了阿巴亥,別人我不管。”

    “你這腿好了吧,那玉膚霜可是我跟著九哥去弄來的,和老板娘說的我嘴都磨破了。”十阿哥轉移話題,又向敞著的門喊,“小秋,上茶啊!”

    我腿上塗了幾天十四送來的凝脂露,傷口已經愈合,慢慢走也不怎麽疼了,更多的是癢,可一想起那天九阿哥的舉動,“你拿走,還了去,我根本就沒用。”

    “我說呢,九哥迴來怎麽就不對勁兒,好好的生意一口就迴絕了。”

    懶得聽他廢話,我把九阿哥拿來的小銀遞拿到他麵前,然後朝著門指了指,示意他快走。

    看我走的小心,十阿哥起來扶著我坐在凳子上,“你沒看見那天董鄂七十的臉,都青了……”

    “你說什麽?”聽見他說董鄂七十,我全身就想被點了穴定在那裏。

    “我說了什麽?”十阿哥不明所以。

    “你說董鄂七十,董鄂七十……”我猛地站起來,“啊~~”

    “你慢著點兒,他怎麽了?”十阿哥又慢慢扶我坐下。

    我也顧不得疼不疼了,“他女兒呢?”

    “他有女兒嗎,你怎麽知道?我沒聽說啊。”我頓感訝異,她可是我的救星。

    “小秋,去把那一壇子酸辣黃瓜條都拿來,給十阿哥帶走。”我吩咐著小秋,“茶呢?”“格格,這茶水是剛燒的,您起來上午不喝茶。”小秋端了茶進來。

    “苡蘺,你,你怎麽了?”大概是沒見我對他這麽討好過,有點兒不適應。

    我朝他笑得十分嫵媚,“十阿哥,我求你件事兒啊!”他看著我使勁眨眼,“你去幫我打聽打聽,這董鄂七十是不是有個女兒,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是任何人。你想吃什麽都行。”

    “苡蘺你……”

    “我可是從來沒求過你什麽吧?再說不過找個人,又是個姑娘。”不管十阿哥有多疑惑,我也隻能求他了,別人都太明感。

    好說歹說算是把十阿哥給搞定了,他臨走的時候我還和他要了個保證,一定幫我找到。可是這才找到一個啊。算了慢慢來吧,欲速則不達。

    “小秋,他們下早課了嗎?”

    “還要一會兒呢。格格別急,一會兒十三爺準來。”小秋幫我穿著針,“昨天葫蘆不是說幾位爺都被皇上留下了嗎。”

    “那前天呢,大前天呢?”我心裏一直忍著,“是不是那天晚膳,我太過分了?”

    “十三爺肯定是這兩天有事兒,怎麽也不會和格格生氣的。”

    真可笑,我現在也開始苦等癡盼了嗎!沒出息,算了,不來拉到。

    “小秋,把這東西拿走,我不繡了。”說著把手裏的十字繡往床上一扔,“去廚房,我要做幾樣小菜,中午給大家加個餐。”我才不能像那幫子怨婦一樣呢!

    “格格,四阿哥來了。”剛往外走就聽看見小喜在廳裏說。

    “四阿哥吉……”

    “你好點兒了嗎?”四阿哥說著伸手扶上我的胳膊。

    “我沒事了,你看……”我在四阿哥麵前跳了幾下,“對了,我剛還說今天做幾樣小菜呢,四阿哥也吃嗎?”

    “十三弟這幾天沒來吧!”

    我最討厭四阿哥這副什麽都了解就是不告訴你的表情。在我的印象裏,除了剛認識的時候,我麵前的四阿哥從來就不是書上寫的,民間傳的那位冷麵冷心的閻羅王。

    “他來不來與我不相幹!”

    “我一直知道你能折騰,可我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還這麽……”他看著我一臉的不解,“皇阿瑪那麽疼你,將來肯定……”

    “四阿哥你有什麽就直說。”這裏的人說話都這樣,前半句是引子,後半句留給你琢磨。

    “沒事去看看十三弟,他這兩天也不知道想起什麽來了。”

    ……

    “四爺不喝口茶嗎?”看著小秋站在門口,四阿哥人已經走了。

    四阿哥一走,我思來想去十三這兩天肯定有事,沒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自己去了阿哥所。

    “葫蘆,十三阿哥呢?”我往常一樣地往裏走。

    葫蘆卻有些為難,“格格,我們爺不在。”

    我真是來了氣,都是怎麽了,“這院子我是進不得了,小秋咱們走吧。”

    “格格,奴才該死,您別這樣,是爺吩咐的,怕您進了添煩。”葫蘆已經跪在了地上。

    “你不讓我進去,又不讓我走。”我把葫蘆扶起來,“你說到底怎麽了,這幾天十三阿哥在忙什麽?”

    “格格勸勸爺,那天從格格那迴來,就一定要把婉婷姑娘送走,這天天去四爺那商量。”葫蘆說著看了我一眼,“爺肯定是為了格格,可這婉婷姑娘原是太後身邊的宮女,要真是……也會惹人非議的。太後真較起真兒來對格格也不好不是。”

    “那個石佳氏?”

    “恩,她都幾天沒吃什麽東西了,可爺就是……哎!”

    絕食啊!為什麽,非賴上十三啦。出去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好嗎?“那我去看看吧。”

    進了一間廂房,屋子裏昏暗。走過去,看見石佳氏麵朝裏,側躺在一張隻有一副床帳的小床上。葫蘆剛要上前叫她,我抬手示意他和小秋都下去。

    “你叫婉婷是嗎?”聽到有人說話,她迴過身來,見是我,僵硬地要起身行禮。我走過去順勢扶她靠坐起來,“你都絕食想死了,還講這麽多虛禮做什麽。”

    “格格想讓我走?”她氣息虛弱,聲音嘶啞。

    “我沒有叫胤祥這樣,”她盡量仰頭看著我,“但是他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去找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你的人不好嗎?”

    “格格果然是個菩薩,”正想問她什麽意思,“奴婢出身低微,宮女不滿25歲是不能出宮的,爺要把奴婢送走,能送哪兒去。”

    “如果想辦法讓你出宮去呢?”

    “現在家裏外麵都知道奴婢給了十三爺,除非主子做主配人,可要是那樣……”說著她眼淚掉了下來,“自打皇上把奴婢給了爺,奴婢就認準這輩子了,爺既嫌我,奴婢還不如一了百了。”

    看來我真是太天真了,總是把這裏和那邊比較,怎麽就忘了這邊女人沒有任何權利,她們也已經習慣任命,然後死心塌地,而我隻是一個例外。低頭看著石佳氏,她有什麽錯,一屆宮女,夾在我們中間已經是苦不堪言了,我竟然還因為自己的小心眼兒為難她,為難十三。

    站起來想叫人拿些吃的。看我一看起來,她卻從床上撲了下來,幾乎半爬在我腿邊,雙手攥著我裙邊,“格格是好人,您去求求爺,爺一定聽您的。”

    我竭力地扶起她,“葫蘆去拿些粥來。”

    “我聽說絕食的人不能一下子吃糧食,你先喝點兒粥吧。”

    “格格……”

    “十三阿哥是因為那魚湯一時生氣,過了就好了。”說實話我也挺佩服現下的自己,居然在照顧男朋友的“同床之友”。真不知道以後還會碰到什麽事。

    “真的,爺不會送我走嗎?”

    我看著她,心裏這個滋味兒啊!想罵她吧,又不生氣;想安慰她吧,又說不出口。她要是同那些任性無理的小妾一樣就好了。現在我也隻能看著她點點頭。

    稍微喝了點稀粥,也許是心事已了,她沉沉地睡著了。甚至連葫蘆報說,十三已經迴來,也沒能吵醒她。

    “蘺兒”

    迴頭,十三已經站在我身後,再看看睡得正香的石佳氏,我起身拉起十三的手往外出了屋子,一直進了他的臥房。

    “蘺兒,她……”

    十三急著解釋,而我轉身摟住了他,“你隻喜歡我對吧?”

    “蘺兒,我的命隻有一條,而你就是我的命。”

    現在實在太需要他的肯定了。避開他想親吻的嘴,“別把她送走了。”十三稍拉開我們的距離,眼睛逡巡著我臉上的表情,“我不是你的命嗎?她既什麽都不是,何必送走,還是你在騙我,或者禁不住誘惑?”

    “她什麽都不是,可是她會讓你傷心,而且她會讓你不理我!”十三眼睛向下亂瞟,手卻摟著我腰不放,真像個無措的孩子。

    雙手托在他臉頰兩側,使他抬頭看我,輕輕親了下他閉著的嘴唇,以額相頂,“你不讓我傷心不就得了。”

    “蘺兒,我去求皇阿瑪賜婚,你可願意?”

    此話一出又勾起了我心底的隱憂,我不是兆佳氏,想著我推開十三的環抱,坐在了旁邊的軟榻上。

    “蘺兒不願意?”十三急切地追問。

    “你的府邸沒建成,哥也還沒有大婚,而且剛給了你石佳氏,你就……皇伯伯會同意嗎?”我小心迴避著。

    “你還是因為她,你……”

    看著他馬上要大聲,我趕快壓過他,“你怎麽這樣,你說要娶,我就得嫁,不然就遷怒於人……況且我還不想這麽早就嫁人,我還小,想再玩兒兩年呢!”

    “我,我隻是擔心……你一天不嫁給我,我就不踏實……”十三挨著我坐下。

    “胤祥,皇伯伯在什麽情況下會給人改姓?”

    “改姓……”沒跟上我的思維,十三重複著我的話。

    “是啊,比如姓李的,皇伯伯怎麽就會下旨改成姓王了?”又比如葉赫那拉怎麽就能姓兆佳了。

    “這太過偶然,我還沒有碰到,……,你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哦,隨便想想。”還不是想嫁給你。你不放心,我就放心啊!

    “格格”小秋在門外輕叫我。

    “怎麽了?”

    “剛才奴婢看見跟八爺的喜貴,說是八福晉十福晉去了慈寧宮,格格是不是先迴去,一會兒八福晉她們可能會去找您。”

    “知道了,我這就迴去。”說著起身要走。

    “蘺兒……”十三從背後粘了上來,“這兩天你想我不?”

    “你還說,都不去看看我,口口聲聲要去求賜婚,真嫁給你還不是嫁給了空氣,”轉身麵對他,“別再難為那宮女了,都是你不好,平白得連累人家女孩兒,她父母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丫頭在你這兒過這種日子,得多傷心啊!當妹妹吧。”

    迴到小院,鏡月和阿巴亥已經坐在後廳裏聊天了。

    “你們來多久了?”

    “可是迴來了,你這每天怎麽比我們還忙啊!”阿巴亥過來拉我。

    坐下細看阿巴亥,她瘦了些,臉色也不必前幾天,府裏那位孕婦鬧得吧。雖然十阿哥很喜歡阿巴亥,但是比不過長子啊。哎,這嫡福晉真是個減肥的缺兒。

    話也不能說死,一旁的鏡月和上個月相比,麵色紅潤,已經大好了,而且顯得更加嬌美。同為女人,這有老公疼著就是不一樣。

    “聽說馬上南巡了,這迴十弟也要去,這不是舍不得了,跟我絮叨呢?”鏡月開著阿巴亥的玩笑。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都像你盯著八哥那麽緊。”

    “還誰去?”我比較關心這個。

    “十三,十四和……”鏡月成心掉我胃口。

    “和你唄。”還好九阿哥沒有攪局。

    “那我們豈不是有時候見不到,這樣吧,明天一起去郊遊,晚上再去大吃一頓,算……算你們給我餞行。”我心情大好。

    “你倒是會算啊,我們又去不了,還要給你餞行。”鏡月總是愛和我杠上兩句。

    “我一個格格,不比你們福晉有體己銀子,又貝勒阿哥養著,所以當然是你們請我了。”

    “行了行了,去九哥的館子不就得了。”阿巴亥的話使得我和鏡月都大笑了起來。她可能是看我笑得太開心了,“隻要你苡蘺格格去,九哥把鳳凰抓來給你做了下酒小菜也說不定。”

    “去,學得和鏡月一樣,嘴裏都不知道吐的什麽牙。”

    ……

    “晚上都在我這吃吧,我親自下廚。”

    “你還沒嚐過苡蘺的手藝吧,你家十爺可是就好這口兒,你也學學啊……”鏡月真是一進了小院,就口無遮攔,還好我和十阿哥是小蔥拌豆腐,阿巴亥又豁達,不然……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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