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高明勇瞠目結舌的看著那白衣女子從井裏冒出,然後往前走,整個人越來越大……


    當對方走到屏幕近前的霎時——


    高明勇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因為他目睹到那個看不見臉的白衣女子竟然從電視機屏幕裏爬了出來,她的一雙血跡斑斑,指甲殘破的雪白雙手掰著電視機的外殼,很自然的將身體從屏幕裏拖了出來……


    “救…救……”


    高明勇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哆嗦著,他手舞足蹈地想要爬下床逃出房間,卻是將枕邊的手機給碰到了地板上。


    “嘟——嘟——”


    大約是他接觸到手機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打電話鍵,手機開始撥打,沒幾聲,電話便被接通。


    “喂,高老板,找我有事?”


    手機裏響起李長青打著哈欠的聲音。


    “我…我…我——”


    高明勇哆嗦著話都說不清楚,也不敢去撿手機,此刻他的整個身體都已不受大腦的控製。


    不過萬幸的是,當他的手機裏響起別人的聲音後,那個女鬼卻陡然停下了爬向高明勇的動作,她頓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後,竟然保持原本姿勢的往後退了迴去?


    當她退迴到電視屏幕裏的那一瞬間,高明勇驚恐地看到從對方頭發飄動間所露出來的一隻眼睛,瞅了他一眼,那隻眼睛就仿佛倒吊著的馬眼一般滲人,隻瞅得高明勇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般。


    那女鬼從出現到消失,似乎隻有片刻,對高明勇來說,卻仿佛停擺的鍾盾一般煎熬……


    “喂!喂!高老板,你是不是睡著了?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啊,要不有事明天說吧……”


    手機裏依舊響著李長青那明顯睡意不足的聲音。


    高明勇突然一個激靈,身體瞬間恢複了控製力,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跳下床撿起地上的手機,一邊擰開門隻穿內褲就跑向街上,一邊哭喊起來,“喂喂喂,別掛啊,李探李探,救命啊,我付錢,五萬郎幣,不,我出六萬郎幣,勞煩您馬上過來破案吧!鬼,這店裏確實有鬼啊啊啊啊啊……”


    “哦?”


    “另外我…我還想去食品安全局自首……”


    電話那頭傳來李長青滿含欣慰的感歎:“有錯就改,善莫大焉。”


    ……


    七個小時後,天已萌萌亮了起來。


    把高老板交接給剛開門的食品安全局打掃大爺後,李長青麵無表情的抱著一個帆布包迴到了長青偵探事務所,剛關上門,轉身便狂笑著拉開帆布包的拉鏈,露出裏麵新舊不一的六疊金燦燦的鈔票來。


    李長青嗅了嗅,頓時覺得這幾天操勞過度那種筋疲力盡的感覺一瞬間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正要起身去熱一杯牛奶,突然,沙發對麵的電視機猝然無聲的打開?!


    隨後那塊老舊的電視屏幕上呈現出雪花般的沙點,繼而出現了一些之前的高老板似曾相似的畫麵。


    還沒等屏幕上的那口井中再度爬出的白衣黑發女鬼從電視機裏完全鑽出來,李長青就沒好氣地抓起一疊鈔票往她身上砸去,嘴裏罵道:“你還演上癮了?唐小雨你這個窮死鬼!”


    剛從電視屏幕裏爬出大半邊身體的女鬼瞬間便放棄了繼續往外爬的動作,手忙腳亂卻又穩穩的雙手接住那疊飛過來的鈔票,結果卻是身體失去了平衡,隻聽哎呦一聲,她便從屏幕上跌到了外麵的地上,隨後又咯咯笑著整個人飄到了空中。


    “還有兩萬呢,我的那份快給我快給我!”女鬼唐小雨嬌笑著從空中朝放錢的沙發撲了過去。


    李長青也不管她,自顧自的走到冰箱處,開門拿出一個牛奶盒子,扭開倒入一個玻璃杯,隨手貼了張畫著奇怪圖案的符紙,沒十秒鍾,那杯裏的牛奶便冒出了絲絲熱氣。李長青端著杯子一屁股坐迴到女鬼身邊,扭頭看了眼正喜滋滋數錢的夏小雨,沒好氣道:“數什麽數?他之前已被你給嚇破膽了,隻盼我能將你給收走,又怎敢在錢上麵耍花樣!”


    “切!我就是喜歡數錢,要你管!”


    來來迴迴、反反複複地數了幾十遍後,夏小雨終於數膩了,這才將錢重新疊好放迴包中,卻又不知從哪裏翻出一麵化妝鏡,對著鏡子上下左右地移動著欣賞自己造型,又一次發出咯咯咯的嬌笑聲,一邊開心道:“要我說就這次你的花樣最有創意了,以前怎沒見你這麽機靈呢?嗯……說起來我覺得最近的你肯定是開竅了,手段新鮮了許多,戲法也變得越來越好,和以前感覺不太一樣,我很喜歡……”


    “隻是做一行愛一行罷……不過我說那個你還是把那個妝給卸了吧,看著滲人。”李長青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


    “可是我很喜歡啊!李長青,要不今後有機會我們再演一次吧?”


    “你先卸妝!”


    “那可說好了哦!”


    夏小雨嘻嘻一笑,右手打了個響指,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她渾身上下的氣質陡然一變。


    當她用雙手將原本擋住臉蛋的黑又直的長發往後紮起時,整個人便從一個恐怖嚇人的女鬼,變成了一個馬尾巴,臉型完美,五官靚麗,一身白色連衣裙,大約十七八歲的校花級少女。


    隻是麵色依舊蒼白得楚楚可憐。


    “對了,你就這樣放過那家夥了?他做了那麽多壞事,害了那麽多人?”


    “害什麽人?那個劇本你也信?!”


    李長青沒好氣道:“因素殼具有麻醉和致幻的作用,要說真能吃死人,這些天裏我可沒查到類似說法。”


    “那家夥在咖啡裏放因素粉的主要目的是調味,好讓客人喝上癮,倒不至於想害人。那份調查報告上的資料都是我拚接的。報告裏的幾個人的死因裏,因素粉並不占主要因素,否則聯邦警察早就找上門去了。”


    “我看他是再沒膽子開咖啡館,也沒膽子做壞事了。”


    “原來是這樣,咯咯,李長青,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騙人的天賦這麽強……”


    當牛奶喝完,李長青不耐煩地說:“歐了歐了,為這事折騰了好幾天,好累,我滾去睡了,你把錢守好,注意防火防盜,另外今天放假,暫不接客!”


    說罷,就自顧自地走進隔壁的小臥室,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知道了!”


    夏小雨翻了個白眼應道。迴頭再看那些金燦燦的郎幣,複又開心了起來,想了想,就虛化了身體鑽到裝錢的帆布包裏。


    放假好呀,她早就想體驗抱著郎幣睡覺的感覺了。


    ……


    長青偵探所的地理位置並不好,位於市郊一所手工業培訓學校的旁邊。


    長青偵探所的麵積也不大,用前世麵積單位測量不到五十個平方,一如一戶普通家庭的布局,除了二十五平米的大客廳外,還分出了一間十平米的主臥及一間八平米的次臥,再加五平米的衛生間。


    二十五平米的客廳被簡單裝修成用來接待委托人的略顯偏僻的辦公室,在整個南臨市的近百家偵探所裏,其寒酸程度自然是排位倒數的。


    在早期的時候,這樣的偵探所隻能招來一些有需求的學生又或者手頭緊的客戶,這其中甚至有一半在敲門前便打了退堂鼓。


    迴到主臥,雙手枕頭地半躺在床上,雖然才賺了一筆巨款,但李長青並沒有絲毫睡意,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還不到兩周,至今還處於思念前世的憂傷情緒中。


    李長青本是一個臨近高考的高中畢業生,為了考上暗戀多年的校花保送去的上海複旦大學,他需要超常發揮……


    每每想到自己去到複旦找到校花並向她表白的美好畫麵,他就期待得睡不著覺。


    至於表白成功的可能性,這個……當然是直男癌李長青從未考慮過的事情,他隻知道,高中三年期間,校花曾對他笑過三次。


    俗話說三笑定情嘛……


    於是,被青春期的荷爾蒙刺激得整晚睡不著覺的李長青,決定為了確保自己兩天後高考的成功率,深夜潛入早已退休,整整做了四十九年職業陰陽師的爺爺的書閣,去偷爺爺當年行走江湖的寶貝,三顆白色的骰子。


    那骰子他小時候跟著爺爺學過,爺爺那時幫人占卜,使用起它來百試百靈,隻要對方把八字、目前麵臨的問題,以及對這問題拿不準主意的六個選項擺出來,爺爺便會讓對方丟骰子,進而選出正確的選項。


    天知道李長青隻是想利用骰子在高考時幫他搞定一些做不出來的選擇題和判斷題而已。正所謂學習不夠,玄學來湊,結果誰知道……


    順利偷到骰子的李長青樂極生悲,一個踉蹌撞倒了身旁高達三米的大書櫃。


    再然後……被書櫃角狠狠砸在額頭上的李長青在失去意識前,在他那舊世界的最後一眼,他看到從自己手裏掉出去的三顆沾滿他血的骰子發著微光,在地上滾出了三個六……


    草,豹子!


    不知過了多久,當李長青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的靈魂已經莫名其妙附著在了這個陌生世界一個同名同姓但年長自己六歲的職業偵探身上。


    朱雀聯邦,南臨市,一家業績不太好的小偵探事務所,外搭一個前世隻是小時候聽爺爺茶前飯後吹牛吹過的能飄能變能穿牆,甚至不怕陽光,比自己暗戀那個校花更加漂亮的女鬼助手。


    除此之外,就是家庭方麵,這具身體的家裏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由於是魂穿過來附身的性質,所以對這具身體的一些記憶讀取是斷斷續續且模糊的畫麵,也幸好之前的李長青有著寫記事本的習慣。


    所以雖然不敢保證自己見到一定能認出來,但至少他這個全新的李長青能從記事本中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早就故去。


    知道了父母重病期間家裏欠下親朋好友及街坊鄰裏十八萬郎幣的債務。


    知道了自己的“姐姐”是暫時代替自己繼承了包子鋪的家業照顧自己和妹妹長大,還有還債,


    知道了自己大學畢業後堅決不肯繼承包子鋪,在姐姐的怒氣中奪門而出開了這家長青偵探事務所。


    知道了自己疼愛的“妹妹”很愛美,自己每個月迴家一次都會給她帶一些便宜但好看的衣物或首飾,以及交給姐姐五百郎幣用於幫家裏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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