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你要做什麽,你這不是要阿娘的命嗎?”


    她邊哭邊是錘著自己的胸口,“你若是真要死,不如就帶阿娘一起去吧。”


    沈清辭被她這麽一哭,也是愣在那裏呆了半天,最後她輕輕的歎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放在了阿朵娘的肩膀上,也是輕輕拍了一拍。


    “我不是要死,我隻是被這石頭撞到了頭,你看。”


    她指了指上麵的那一個石頭尖尖,“就是這個撞到我了。”


    她十分真城的說著,也是表示自己沒有說謊,可是有沒有說謊,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靠著自己兩輩子以來的經曆,以及因年歲修成的厚臉皮,絕對的可以保證,這世上的假假真真,到了她這裏,她還真的可以混淆上一些。


    阿朵娘這才是抬起臉,果真的,就看到了石壁上方,確實是有一個尖角,而坐起來的阿朵,很容易就能被撞到,所以她相信女兒說的,不是想要真的再尋短見的。


    她連忙的擦了擦自己的臉。


    “來,阿娘給你換個地方,這樣就不用再是撞到頭了。”


    “好。”


    沈清辭答應著,可是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又是她的那一縷輕歎聲,她想要撞死迴去的想法,才是起來,卻又是破滅了。


    她現在這樣,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撞的迴去,如果真的撞迴去了,那麽到也是好,她就當做了一場惡夢,那時也隻是夢醒罷了。


    可若是撞不死,那要怎麽辦?到時撞的頭破血流,半死不活,還要連累阿朵娘了。


    再是如何,阿朵娘都是無辜的,她不可能用阿朵和阿朵娘的命去賭一個,有不可能不存在的可能。


    所以,她還是安份上一些。


    或許還有其它的辦法可想。


    就算是真的撞迴去,也不可能會是現在。


    她扭過臉,看著阿朵娘蹲在那裏生著火,而她一邊生火,一邊也是用袖子擦著眼淚,身上的衣服破破舊舊,也是補了不少的補丁,頭發粘在了一起,上麵也是沾著不少的枯枝黃葉,四周除了一床破布棉絮之外,還有的就是一口破鍋,還有兩個碗,餘下的什麽也都是沒有了。


    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不對,還沒有家徒四壁好呢,人家的家徒四壁,最起碼還有四麵牆,一個頂,可是她們現在就連一個壁都是沒有。


    而此時,夢裏的她所聽到的那些聲音,也都是清醒了明了起來,成了串,然後也是成了府。


    阿朵娘為了給女兒治病。


    賣了糧食。


    賣了房子。


    她把什麽都是能賣了,所能賣的一切都是賣了,就差賣了自己了。


    而她們母女兩個人,現在隻能棲身在這麽一個沒人住的山洞裏麵,連家家徒四壁都是不如,跟乞丐沒有什麽分別。


    沈清辭再是將自己的手拿上前,


    先是不急。


    恩,先是不急。


    再是如何,她也都要先是安頓好了阿朵娘,再說其它的,如果一撞可以撞迴去,那麽什麽時候撞都是一樣,可是如果撞不迴去,最起碼,她以後撞會比現在的撞要好,最起碼,不會害了阿朵娘的命,也不會給這個已是窮的不能再是窮的家裏,再是雪上加霜。


    而要是她真的迴不去呢。


    她將手指放在自己的麵前,而後啃了一下手指甲。


    到時再說迴不去的事情。


    她再是不由的輕輕一歎。


    對啊,若是迴不去,那要怎麽辦,總不可能她一輩子不迴家吧。


    恩,沒事。


    可能也是經曆的事情多了,她連重生的事情,都是經曆過一次,已是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她驚的沒有了條理,沒有了腦子。


    退一百步去講,就算她真的變成了阿朵,一輩子也是不可能變成沈清辭,那也沒有什麽關係,她大不了就用著這幅身體迴去。


    她是沈清辭,就是沈清辭。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


    可是烙衡慮可以,他一定可以。


    他們的夫妻二十餘年,哪怕她再是麵目全非,他都是可以認的出來她,這幅身體現原才是十來歲,而她自己其實已經都是三十餘歲了。


    平白也是年輕了二十幾歲,說來還是她占了大便宜。


    所以她不怕,她真的不怕。


    不管她以後真的變成這個阿朵,她是一定會迴家的,也是絕對的會迴家的。


    她要迴自己的有,也是要找自己的凇。


    可是前提,她現在要先是將自己的身體養好,也才能去說其它。


    就她現在,她抬起自己的手,手腳什麽力氣都是沒有,就跟麵條一樣,還能做些什麽了來著。


    她再是躺下,也就隻能縮在被子裏麵,休息著自己這一幅也是受盡了病弱的身體。


    再一次的,她將這雙手放在了眼前。


    手指長的還算是好看,尤其是指甲,形狀十分的好,哪怕是沒有經過修理,仍然是十分漂亮,隻是除了這雙手粗糙一些。


    可再是粗糙,也都是十五六的小姑娘。


    而且這雙手並沒有什麽別的傷,更是沒有在冬天生過凍瘡的樣子,所以應該也是不生凍瘡的才對。


    她將雙手交疊握在了一起。


    然後掐了掐手上的那些繭子,都是勞作之時會磨出來的繭子,哪怕是她,是沈清辭,也有些繭子。


    就更不用說,阿朵這個農家姑娘了。


    耳邊有那些柴火這不時劈啪燃著的聲音,她再是閉上了眼睛。


    心思放空,也未是想什麽。


    不是她的心大,而是事情已是至了此,她哪怕真的急死,也都是無計無事,不如好生的留著一些體力,說不定會柳岸花明也是說不定.


    也有可能,當她再是睜開雙眼之時,她就又是成了沈清辭,她就又是迴到了家。


    隻是當她再一次睜開雙眼時,一見這個黑漆漆,又是潮濕的山洞,莫名來的失落,還是讓她在長久的時間,沒有辦法緩合好。


    “阿朵,喝藥了。”


    阿朵娘走了過來,將一碗粥放在了沈清辭麵前。


    沈清辭端過了碗,對著阿朵娘這一臉的難過,有些於心難忍。


    “謝謝阿娘。”


    這裏的人應該都是叫阿娘的,她聽阿美喊過阿嬸的,而阿朵也是自稱為阿娘,所以她叫阿娘應該也是沒有錯的。


    而這麽一句阿娘說出來,她莫名的也是感覺自己心中有些苦苦的酸意,就連鼻子似乎也都是酸澀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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