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醫迴道,其實他也是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這就中人人皆知,朔王爺夫婦對那隻狐狸如孩子般的喜歡著。


    就連聖上也都是多有關照,而且一養十年,自然也是心中不舍。


    可是沈小公子這樣,他也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所以現在也便隻能取舍。


    “要取多少血?”


    烙衡慮再問。


    “這個……”


    郭太醫不好說,“少說也要的小半碗的血。”


    “小半碗?”


    烙衡慮算著年年現在的身量,若隻是放小半碗血的話,年年到是可以挺住。


    “長青……”他喊著長青的名子。


    “你將年年帶來。”


    長青張了張嘴,站在那裏卻是未動,這可能還是長青如此久以來,最不想做的事情。


    隻是公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從。


    當他要走之時,郭太醫卻再是開口。


    “王爺,要那隻小的,雪狐幼崽血中的藥性最強,也是最好,長大了一些,到是失了最初的那一份的藥用了。”


    而郭太醫的話,讓烙衡慮與長青皆是愣住。


    而當長青蠕動的嘴唇,剛想說什麽之時,卻是看到了沈清辭不知何時,正站在不遠之處,而剛才他們所說的,她也應該全是聽到了才對。


    沈清辭就這樣呆呆的站著,她仍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郭太醫要雪的血,不是年年,而是烙白,宵是要烙白的命嗎?


    年年大上一些,取半碗血,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可若是換成了小烙白,那就是要小烙白的命。


    萬物有靈,誰的命不是命,誰的疼,又不是疼?


    “王爺,”郭太醫再是喊了一聲烙衡慮。


    “沈小公子耽擱不得,若再是耽擱下去,怕是……”


    “長青,將烙白帶來。”


    烙衡慮閉上眼睛,再是睜開了之時,終還是做了決定。


    長青愣了愣,最後就隻能趕迴府裏。


    而這一等,不過才是半個時辰左右,可是之於他們而言,卻是如同等了一年,看盡了百花凋落,樹枯葉落,於一個輪迴之間的新生與調離。


    “嘰……”


    外麵傳來了一道歡快的聲音。


    一隻小胖狐狸高興的跑了過來,這一見沈清辭,連忙的也是跑過去,一跳就跳到了沈清辭懷中,也是用自己的小舌頭舔起了沈清辭的手。


    它都是有好久沒有見到主人了。


    沈清辭將小胖狐狸抱了起來,現在的烙白還是胖唿唿的,十分可愛,性子也是很好,跟年年不同的是,年年如今一點也不粘著主人,到是烙白還小,它很粘人,也是很愛主人,當然也是很相信主人。


    它才是多大的一點點,就知道要去救主人,哪怕明明救不了,隻是依著自己的本能做事、


    可是他們卻是要對它做什麽?


    一小碗的血,可能會是年年身上的三分之一,但是對於這般小的烙白而言,那可能就是它身上全部的血,她怎麽舍得,她怎麽忍心?


    烙白,烙白……


    對不起,她對不起它,她對不起……


    她以後怎麽有臉見小胡,小胡這麽相信他們,才是將烙白給他們養,可是他們做了什麽,她卻是要用小烙白的命去救人,可是憑什麽啊。


    可是怎麽辦,她沒有選擇。


    “嘰……”


    烙白再是舔了舔主人的臉,也是用自己巴掌大的小腦袋輕輕蹭著主人的頭發。


    烙衡慮走了過來,也是伸出了手。


    烙白高興的又是跳到了烙衡慮的手中,一條蓬鬆的大尾巴也是搖來搖去的。


    “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烙衡慮將手放在熾白的小腦袋上麵,可是烙白什麽也不懂啊,它還以為主人在同它玩呢,還將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主人的手背上。


    “走吧。”


    烙衡慮轉身,也是對著郭太醫說道。


    “等下,”就當他們再要走之時,沈清辭卻是站了起來。


    烙衡慮停下了步子,手仍是放在烙白的小腦袋上麵。


    沈清辭走了過來,也是將手放在烙衡慮麵前,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


    “你把它給我。”


    “我想……多抱抱它。”


    “好。”


    烙衡慮將懷中的小胖狐狸放在沈清辭麵前。


    沈清辭小心的過了烙白,再是用自己的臉輕輕蹭著烙白毛茸茸的小身體。


    “對不起……”


    她有些哽咽著聲音。


    烙白搖了搖尾巴,一隻小爪子也是放在主人的臉上。


    “王爺……”


    一邊的郭太醫又是在催了,真的不能再是耽擱了,否則,哪怕是有了雪狐的血,可能也是要來不及了。


    烙衡慮在沈清辭的麵前,伸出了手。


    沈清辭緊緊抱著烙白,最後,她顫著雙手,將烙白放在了烙衡慮的手裏麵。


    烙衡慮抱緊了懷中小胖狐狸,他空出了一隻手,也是無言的輕拍了一下沈清辭的肩膀。


    沈清辭明白烙衡慮的意思。


    而她就這樣看著烙衡慮帶著烙白進去,而烙白還是睜著一雙眼睛,不時的盯著她看著,沈清辭竟然相信,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這雙眼睛。


    這雙相信主人,也是一直將主人的當親人的眼睛,可也就是她這個主人,最後生生的,掐斷了它的脖子,劃開了它的皮膚,也是放幹了它的血。


    用力的,沈清辭握緊自己放在身側的手指,當她聽到了一陣尖細的狐狸叫之時,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己心髒的一個痙攣。


    而後就像有什麽東西,也是重重砸在了她的天靈蓋上。


    而她最後的意識,是烙白嘰嘰的叫聲,還有長青的那一句夫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再是醒來之時,卻是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朔府王府當中。


    這是她的屋子,她的床塌,而桌邊的香爐當中,也是點著一些安息香,隻是,她要安息香做什麽?


    再多的安息香,對她也是無用。


    她坐了起來,也是抱緊了身上的被子,而在她腦中揮之不去的,就是最後烙白嘶叫聲,幾乎就像劃破了她的耳膜一般,哪怕是現在,她耳朵裏麵聽到的聲音,仍是小烙白的叫聲。


    而她甚至還能想到,他們到底對烙白做了什麽?


    他們會剪掉烙白身上最漂亮的白毛,會割它的皮膚,將它的血一點點的放了出來。


    烙白就隻能無力的叫著,然後一雙眼晴看著烙衡慮,它不明白為什麽主人要這麽對它,它明明很乖,明明也是沒有稱闖禍,它明明也是很愛主人,可是為什麽,主人卻是要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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