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天時間,段譽終於找到一個理想的練功之地,西山鎮的西麵便是林木茂盛的西山,出鎮向左有兩條山路直通山裏,平時鎮上的獵戶們打獵也都是走這兩條路,而往東便是農田和菜地等種植莊稼的地區,在再遠一點還會零星幾個村莊,比西山鎮的人口略少,往北是一條官道,乃是西山鎮與外界往來的唯一的通道,隻是西山鎮地處偏遠,平時這條道上少有人來往,隻有南麵是連綿的小樹林,與西山山脈相連,因為這裏的樹木並不茂密,而且離西山鎮又不遠,所以這片地域卻少有鳥獸,慢慢地也就無人人在這裏進出,久而久之變得越加荒蕪,雜草叢生,段譽在這片地區裏轉了兩天,才找到一處幽靜的地方,這裏草木茂盛,四周是一片矮樹林,段譽又花了一天多時間才在林內清理出一塊空地,做為自己的練功場地。

    接下來便是開始每天的修煉了,在腦海裏將一陽指的修習法訣溫習了一遍,首先從練體、練力開始,待體力達到極限,也就是這個世界所說的強體境,便可以采用練氣之法開辟經脈,引天地精氣入體,如天精、地精、月精、星精,甚至還有雲精、霧精等等,而如果身體、經脈沒有先強韌到一定程度,根本無法承受這些天地精氣在體內的運行,會直接經脈暴裂而亡,所以練武一途,必需一步步修煉,絲毫來不得半點取巧和投機。

    這天一早,段譽吃完早飯隨便找了個借口跑出院子,悄悄來到自己的練功場地,開始了第一天的練習。一陽指有很多練體和練力的方法,每個境界各自不同,段譽立在場中並未馬上開始練功,而是沉思著,有的人練一輩子也無法取得什麽成果,而他卻沒有那麽多時間,否則可能等到自己修為大成時父母都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必須適當加大修煉的強度,在此之前,段譽去母親的書房找了一些關於練體書籍翻閱,知道如何找出自己的極限,從而達到既能比一般的修練效果更強卻又不會留下後遺症的成效。

    首先從站樁開始,一陽指重在指力,功擊招式多以手部發出,可遠可近,因此要求必須有不同尋常的步法基礎,以穩定下盤為目的。而要練習步法,第一便是站樁。最好的站樁方式莫過於梅花樁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段譽才弄好了兩根樁,高不過兩尺,自己現在用正好合適,然後又找來幾個沙袋,雙腿兩側分別綁上一個,然後一躍上樁,將剩下兩個沙袋掛在指尖,然後雙手慢慢平伸而出,兩腿略為下蹲。不到一刻鍾,段譽便是堅持不住,喘著粗氣從樁上跌了下來,稍微休息,便又再度蹬上……如此反複了幾十次,終於達到極限,再也沒有力氣爬上樁了,段譽仰麵倒在地上,渾身酸軟,使不出一點勁,直到過了好久,才感覺恢複了一點體力,一咬牙,再度起身,這次卻沒再上樁,而是來到一棵樹前,將地上一個準備好的略大沙袋掛於樹上,然後沉腰坐馬,開始一拳拳對著沙袋擊出,一遍遍重複……

    連續幾天的訓練,雖然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累得渾身不動彈,倒下便是沉沉入睡,但每次當他第二天醒來,都發現又精力充沛,而且力量和體力明顯比幾天前強了許多,這倒是讓他越發的來勁兒,訓練的強度也一點點地增加,初時站在樁上連一刻鍾也堅持不了,而短短十來天的功夫,不但沙袋的重量增加了一半,而且堅持的時間也足足到了一刻半鍾。每次精疲力竭之後,段譽都感覺有一絲絲的暖流從體內某個地方滲出,傳遍全身,那種癢癢麻麻酸酸的感覺很是舒服,這卻是他前世練功時所從沒體會過的。

    隨著日子的積累,段譽的身體越來越結實,每天的飯量也是不斷地增加,年僅六歲的他,食量卻比同齡的孩子大好幾倍,對於一這點,段延倒是極為滿意,用他的話說,能吃才有力,將來才有出息。

    日複一日的修煉,段譽終於發現了問題,雖然自己的力量一天天在增強,但是無論自己怎麽用力,總感覺擊出的力道達不到預料的效果,似乎力量在從身體傳到拳頭的過程中,有一大半被損耗了,不能到達拳麵,消失的力量哪去了呢?而同樣,為什麽有的人能一拳打在石頭上,而不覺痛,可同樣是一拳,為什麽自己的手打在石頭上會痛呢?人的皮肉不可能比石頭硬,也不可能比石頭更能承受力量撞擊,那為什麽拳可以打碎石頭而可以無傷呢?這些,書中並沒有解釋,他隻能自己找答案。段譽緩緩握拳,細細感受著力量從腳底傳到大腿、腰腹、再到肩膀,到手肘,手腕,最後到拳麵,一次次地感應,體會著力量傳輸的過程,每到一個地方,原來的力量就消失一分,到達拳麵時,原本該有十分力量已隻剩一兩成。力量是在身體各個部位轉換交接處散去的,段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麽是不是調整姿勢可以改變這種狀況呢,能不能讓整個身體就像一個部位,整個身體就是一個拳頭,就是一根手指?反複調整體內力量運行,以及運力到不同部位時的姿勢,一次,兩次,三次……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段譽機械地重複著運力出拳的動作,一次次地調整,一次次的修正,終於慢慢開始有了一絲成效,感覺到擊出的力道比原來增加了一絲,不是自己本身的力量變大了,而是力量在體內流動的過程中損耗減少了。段譽一遍遍地演練著,不停地修正,一天,兩天,三天,兩個月之後,感覺到那些原本會損耗的力量終於也能到達拳麵時,再次對著麵前的那棵樹猛地一拳擊出,隻聽啪的一聲,與拳麵接觸的樹皮裂成幾塊,同時,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背後流下,痛得段譽一陣呲牙裂嘴,不過看著這一拳的效果,卻又喜不自甚,困擾自己兩個多月的問題終於解決了一個,接下來就是要弄明白怎麽才能讓拳頭打在樹上而自己不會受傷。

    在苦思無果後段譽也隻好悻悻然迴家,倒在床上,腦子裏不由浮現出上次見到父親一拳將一根碗口粗細的木柴砸斷的情景。對了,明天看看父親是怎麽做到的。心中了主意,段譽閉目睡去。

    第二天一早,段譽早早起床,趴在窗戶上,盯著走入院中開始練功的段延,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稍有遺漏。隻見段延練了一會兒基本架式以後,便開始演練一套拳法,一拳拳對空擊出,每出一拳都出氣開聲,氣勢雄渾,院子裏拳風唿嘯不停。漸漸地,段譽總算發現了一絲異樣,就是父親每次出拳時,拳頭上都有一層淡淡的熒光,這層熒光很淡,若非特別注意,根本不能發覺。這是什麽?直到段延收功,段譽也沒找出所以然來,悶悶地去吃早飯。

    吃到一半,段譽終於是忍不住,問道:“爹,你剛才練拳時手上有一層光亮,那是什麽?好神奇呢!”

    聽得他這一問,段延和花鈴皆是一怔,隨後段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眼睛不錯啊,不愧是我的兒子!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練武分為強體,大力,通脈等幾個境界麽,當達到大力境時,勁力能附在體表,就是你看到的這層熒光了,”說著段延伸出拳頭微微用力,就見一層淡淡的熒光包裹整個拳頭,“到達這一步,不僅力量大增,而且能將力量在接觸到對手的瞬間驟然爆發而出,可以保護自身又可以給敵人造成最大程度的傷害,練到大力境的人,才算得上是一名武修,這些你還不懂,等你再長大些我教你練武,你修到這個境界時就自然會知道的。”

    “哦。”段譽心下大喜,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原來是這樣,大力境,不知道我現在是在什麽境界,反正至少還沒達到大力境。

    段譽卻是不知,這件事引起了段延的注意,雖然明知他還不到平常孩子學武的年齡,但他總感覺這個兒子的不凡,從那以後,也是經常會跟段譽說起一些關於練武的事,而段譽也樂得有這樣一個老師,遇到什麽問題也總是裝著不經意地問出,然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除了每天練功以外,剩下的時間段譽大多泡在書房裏,看書或者讓母親給他講一些大陸上的奇聞異事。對這個極其聰慧的兒子,花鈴也是疼愛之極,每次都不會讓他失望,在段譽眼裏,這位慈愛溫柔的母親,就像一本百科全書一樣,有時他在想,即使那些大學者,也未必比得上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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