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馮大表哥與董女傅的姻緣,暗下不少人曉得其中少不得大姐姐的功勞。”楊芸釵笑道,薑蕊孫善香賀喜的真正目的,她已聽夜十一說了。


    “淮平候是正三品的通政使,英女傅的姻緣可不好牽,何況英女傅還有自已的心思。”夜十一同楊芸釵提過這茬。


    楊芸釵自是記得這一茬:“皇上……”


    話剛起個頭,夜十一看過來的一眼,犀利得即刻讓她滅了音。


    “芸釵,何時何地,何種境況,你都別忘了,這兒是皇宮。”夜十一言罷立提步往萃班走,有些事情縱天下皆知,也不能隨意訴之於口。


    淮平候的車馬在仁國公府前停住,莫家門房往裏一遞話兒,莫世子很快親自出來相迎,直接將淮平候迎進外書房,外書房裏,仁國公已在等著。


    尾隨英家大車的東廠番子一見,掉頭迴了東廠,稟於秦掌班,秦掌班很快稟了花雨田。


    “繼續跟著。”僅四個字,花雨田再無旁的吩咐。


    秦掌班其實有些不明白:“督主,通政司裏咱的人,最近也沒傳迴什麽關於淮平候不對勁的地方……”


    “是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過淮平候人老心不老,鬧騰得很,總得摔一摔跟頭,才能安份些。”花雨田具體也不盡知,他隻知奉了聖命,便得做好。


    淮平候尚不到不惑之年,也沒多老,秦掌班心中腹誹,再有其他疑問,也不敢再出聲,怕花雨田一個不高興,便能先讓他安份些。


    黃芪肖今日一直在思考,確切來說,是數日前永安帝突然召了花雨田密談,卻讓他退下避開而引來的焦躁,他覺得花雨田又奉了什麽皇差,指不定京中哪一位又得倒黴。


    驀地起身,聲往公事房外一揚,喊進來紅校尉,他問:“那小子呢?”


    那小子就是毛丟,紅校尉略想了下:“今兒大嫂往太醫院遞了牌子,安太醫會到府上為大嫂診脈,毛丟一早便往大人府上去了,說是要替他師父聽聽安太醫是怎麽說的。”


    “這小子……”黃芪肖抑不住嘴角上揚,意識到紅校尉也看著他笑,清咳聲:“嗯,待他師娘倒是挺好的,他師父怎麽就不關心關心。”


    紅校尉覺得黃芪肖自收了徒弟,特別是個極有眼力勁的徒弟,已然要上天了,時不時就得嗝應下他這個沒徒弟的。


    殷掠空特特等在外頭,就是為了安有魚一出黃府主院便能看到她,她有些話兒想讓安有魚捎給夜十一,然還未待她等出安有魚,晌午未到,黃芪肖居然迴府了。


    “毛丟,怎麽不進去?”遠遠瞧見殷掠空站在主院院門外,黃芪肖快走幾步,到近前劈頭便問。


    殷掠空往黃芪肖身後望了望:“紅校尉沒來啊?”


    “他辦事去了,近來花雨田又有動靜。”黃芪肖沒瞞殷掠空,說著往主院走,走了兩步,見殷掠空沒跟上來,他站定迴頭:“怎麽了?不是來看你師娘的麽?不進院怎麽親耳聽聽安太醫是怎麽說的?”


    自真正行了拜師儀式,殷掠空得以常進黃府,她才知道原來這世間即便有妻有妾,也可以一心一意待正室妻子,妾室完全成了擺設。


    黃二奶奶生下黃芪肖嫡長子後,走了一趟鬼門關,幸在最後母子平安,卻也傷了根本,再無法生育,黃二奶奶賢惠,便接連為黃芪肖抬進兩個妾室,前後再為黃芪肖生下倆庶女,此後黃芪肖再未進妾室房門,同黃二奶奶說,一嫡子倆庶女,有兒有女,夠了。


    這會兒黃芪肖趕在晌午前迴來,殷掠空覺得大約是在擔心她師娘,親自迴府來聽聽安有魚的醫囑,相形之下,她借著關心師娘,實則另有目的,便顯得她有多虛偽。


    時至今日,她有三個師父,除了紅夷子,第二位師父與現今的黃芪肖,她其實沒多深的感情,隻比路人要好上一些,連毛廟祝這個她認下的叔父都不如。


    未能真心待之,隻為了一已目的,這是她的初衷。


    或許從前聽過一些關於錦衣衛不好的傳言,導致了她的初衷並不怎麽美好,然此時此刻,隨著日子的增長,相處時間越多了解越深,她便覺得站在真心待她的黃芪肖麵前,莫說左臂了,她連紅校尉都遠遠不及。


    “我……”殷掠空感到心虛,敷衍的假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黃芪肖看著殷掠空這般怪模樣,突然想到什麽,了然道:


    “行了,我知道了,一大早到透真大街那邊去,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說什麽,過兩日便是馮董兩家定下婚盟的日子,你想去賀喜,原是無可厚非,好在你明白,沒真到靜國公府去,沒讓為師失望。”


    “師父知道……那……”殷掠空很想問,那有看到花雨田麽?


    黃芪肖接下來沒提,隻道:“那什麽那,趕緊進來!”


    殷掠空應:“哦……”


    她覺得應當沒看到,大概派到靜國公府附近的錦衣衛探子隻看到她到透真大街附近遊蕩,並未看到後來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並靠近同她搭話的花雨田。


    跟進主院,還未到黃二奶奶診脈的西廂,殷掠空想著黃芪肖方將提到紅校尉辦事去,是因著花雨田又有動靜,而她去透真大街前,有遇到一件事兒。


    “師父!”殷掠空跑上前兩步擋在黃芪肖跟前,讓黃芪肖不得不停下步伐看她:“師父,早上我去透真大街時,遇到過淮平候府的大車,去的方向好似是……仁國公府。”


    之所以有遲疑,是因著那個方向其實不止莫家府詆,但她思來想去,淮平候在這個時候,最有可能上門拜訪的人家,應當是仁國公府。


    “淮平候?仁國公府?”黃芪肖盯了會兒突然追上來這般說道的殷掠空,“你是不是得到什麽消息了?”


    殷掠空如實搖頭:“沒有,倘師父想知道詳細的,我可以讓乞丐兄弟幫著打聽打聽,不過能不能打聽到,就不好說了。”


    畢竟是大魏兩大公國之一,知個行蹤往來還行,要往裏打探實打實的消息,幾近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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