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迴生,兩迴熟。


    英大奶奶與楊三奶奶不期而遇過幾迴,且對症下藥,在得知英大奶奶同樣對賭石有著極大興趣,並享受切石過程中那種即怕又喜的等待感覺後,楊三奶奶很快同英大奶奶建立起初期閨蜜情,英大奶奶也很會做人,言道英家以玉石起家,原石自多得是,與楊三奶奶一來二去熟稔許多,便出手闊綽地讓楊三奶奶隨意挑選英家原石來賭切,不收半分銀子,楊三奶奶驚喜,與英大奶奶的相交之情隨之直線升溫。


    夜裏楊將軍收到長兄楊總督的來信,信中長兄已聽聞京城他痛失兩助力一事兒,長兄要他切莫再起什麽動作,韜光養晦,安份守已,甚至該與董大將軍示好認軟之時,也要適當地表明再無上位之心。


    楊總督,楊揀,兩廣總督,正二品,楊家除卻楊將軍之外混得最好的楊家人,可惜長年累月遠在兩廣,專職兩廣軍事,已有數年未曾迴過京城,此番給三弟楊通來這麽一封信,實在楊家三兄弟中,他與二弟外任,唯留守京城孝敬父母的三弟出什麽事兒,遊左倆副將同日連毀,白癡都知道是被設了局的,也不必深想,能設局讓他三弟踩的人除了董大將軍,不作他想。


    至於董大將軍聯合了誰,與誰成了聯盟,借誰的刀將楊將軍雙翼斬斷,楊總督認為已然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保存實力,安然守已為要。


    看完長兄的信,楊將軍順手將其移到火燭之上,信紙點燃,火焰吞蝕,僅薄薄一張的信紙很快被燒成灰燼,盡落火盆之中。


    楊三奶奶今兒高興,手氣好得不得了,安寢時便同丈夫多說了幾句,期間意外提到英大奶奶,楊將軍立問:


    “夫家姓英?這個英大奶奶是什麽人?”


    他早就韜光養晦了,連同府中妻妾兒女奴仆皆嚴加管束,莫給他鬧出什麽麻煩來,此刻聽到一個他從未聽過的人,他自得好好問問。


    “就是商賈英家的大奶奶,英家以玉石起家,聽說以前是行商,至英家老爺這一輩方到京城落戶,如今在京城的玉石生意做得很大,也很火,玉石鋪子比比皆是,賺得可多了!”楊三奶奶興高采烈地說著,“爺放心,這個英家同淮平候府沒有任何關係,就是恰巧同姓,與朝中哪路貴人也未有往來,我也沒和英大奶奶說什麽緊要的,就是都喜歡賭石,她家原石又多,還不收我銀子,我這才同她有些往來。”


    要不然,她堂堂將軍夫人跟個商婦沾什麽邊。


    聽到妻子竟收了英大奶奶無償給予原石,讓妻子痛快地享受賭石輸贏的快感,楊將軍下意識皺起眉峰:


    “別再同什麽英家大奶奶往來,不收銀子的東西,你也敢收!”


    楊三奶奶嚇一跳,特別丈夫是直盯著她白嫩小胖的雙手說的這話兒,她驚得臉色微白:


    “爺,這也沒什麽吧……”


    楊將軍冷笑:“等到有什麽,也就晚了!”


    楊三奶奶少見楊將軍這般笑得讓她毛骨悚然,不敢再言,立馬就應了:


    “是!爺!我再不會見英大奶奶了!”


    隔日楊三奶奶再赴八仙樓的約,英大奶奶隻收到楊三奶奶讓人帶到八仙樓的口信,說再不相往來,聽到這口信時,她簡直懵了,她以為她做錯了什麽,塞銀子問帶口信的楊家下人,方知原是楊三奶奶昨晚被楊將軍訓斥了,說不準讓楊三奶奶同她再有糾葛。


    突然想起昨日已送進楊府裏的那批原石,英大奶奶立站起身,氣得渾身發抖,嫡次子官夢尚未提及,便讓看不起她一介商婦的楊將軍壞了事兒,已賠進那麽多原石,那些原石得值多少銀子,她英家得賺多久才能賺迴來,竟得了個賠了夫人又折了兵的下場,真是氣死她了!


    英大爺知曉此事兒後,也是氣憤非常,倒是英老爺得知,將長子長媳喚至跟前,言道不準再去同朝廷命官糾纏,省得哪日被連累掉了腦袋都不自知,至於孫兒的官夢,掌英家大權的英老爺直接瞪眼,大罵英大爺慣孩兒慣得沒邊了,往後不準再提什麽官夢。


    英大爺英大奶奶噤若寒蟬,連兩人的嫡次子也不敢再做什麽官夢。


    南枊一直關注著楊英兩家的進展,沒想突然間就斷了,好在夜十一交待辦的事情她已辦妥,籲了口氣的同時,夜裏悄然進了靜國公府。


    “楊將軍不愧為楊家腳踏實地靠自已實力拚出來的將軍,果然謹慎。”夜十一坐在梳妝台銅鏡前,阿蒼站在身後為她散發,已是就寢的時辰,南枊方偷偷潛進來。


    南枊請示:“那接下來……”


    “接下來你不必再做什麽,英家那邊也不用盯著,隻盯著楊府就行,別外你轉告西奎,讓他好好關注下楊家在地方外任的其他兩位。”夜十一吩咐完便讓南枊退下。


    南枊自窗台再翻出去,靈巧得猶如一隻貓,落地無聲,來去無蹤,輕功著實上乘。


    孫都事自得知孫善香在街上被錢四毛手毛腳,繼而被恰巧路過的安有魚與夜十一前後搭救之後,他對孫善香這個嫡女多了一分不一樣的期待,甚至明白地說,是多了一分貪念。


    身為父親,他自是曉得錢四的人品堪憂,並非閨女良靠,然錢四在外散播謠言毀他閨女清名在先,後錢經曆請媒婆上門提親在後,他明知錢四非良人,也能將閨女給賣了,不然他在左軍都督府,就得時不時穿錢經曆給的小鞋,指不定哪一日,他這個從七品的官兒就沒了。


    他苦心婆心地同閨女解釋,希望孫善香能理解他。


    孫善香生性懦弱,成為喪母長女後又被逼嫁錢四那樣的浪蕩公子,她的處境可以說是慘上加慘,而造成這些的原因,至少有一半是因著眼前訴說得唾沫橫飛的父親,她沒有恨,卻也對父親尊愛不起來。


    “父親有何話兒,直說吧。”畢竟是喊了十數年的父親,孫善香對孫都事還是了解的。


    “你明日便給靜國公府下貼子,邀夜大小姐過府相聚!”孫都事果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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