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衝著殷掠空能同乞丐聯係且讓乞丐聽話,往後需要什麽小道消息他不必再親自前往髒亂差的乞幫地界查問的這一點上,黃芪肖虎著個臉終點下頭,同意讓殷掠空跟在他身邊,如殷掠空所言那般給個機會,至於這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還得看殷掠空接下來的時日裏能不能讓他滿意。


    至於學功夫學本事成為錦衣衛一員,待定。


    安有魚今日真是被嚇到了,呂院使居然同她說方家小姐不錯!


    方家不就是她師弟中榜時被榜下捉婿的那個方家麽,太醫世家的小姐自是不錯,可再不錯,與她也搭不上線啊!


    聽她二師父說她已年十七,該成家立室時,她便知道她二師父這是想幫她牽紅線了,紅線另一頭還是她師弟曾婉拒過的方家小姐,慌得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拔腿就跑出太醫院。


    衝出太醫院老長一段路,安有魚仍心有餘悸,從前未有想過她女扮男裝行走江湖遊醫布藥有何不妥,為學醫進京拜入呂院使門下,她也未曾想過她這真凰混在一堆鳳中有何不便,然就在方將,她二師父那笑得恨不得包辦她姻緣的慈眉善目,著實讓她頓時一個激靈。


    她師父自小將她當男兒養,說是當成糙小子養長命,又說她自小被棄是個孤女,一個孤女在外行走實為不便,也易被人盯上,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何況她生得也不差,雖沒她徒侄那般明豔,也沒楊芸釵那小丫頭如玉娃娃般,她好歹也生得嬌俏可人,且擅醫術養生,駐顏有術,又因長年著男裝扮兒郎,天長日久,自有一股英氣。


    偶爾她自個攬鏡自照,她都覺得她實在生得不錯。


    然以往的自得這會兒變成她的累贅,早知道那些美容的養生湯就少喝點兒了,沒事兒生得那般白淨俊俏做什麽?


    這下好了,捅婁子了,照她二師父的話中之意,是方太醫看中她了,托二師父探探她的意思,剛才她那樣不管不顧地落荒而逃,已然給了二師父答案,日後再與方太醫在太醫院遇到,想想都尷尬得緊。


    眉頭何止打了幾個結,安有魚被從天而降的豔福愁死了。


    正愁著,前麵街道圍了兩圈人群的中間傳出一聲嬌斥:


    “錢四爺,還請你自重!”


    安有魚尋聲走近,左擠右插地進了人群,視線頓時豁然開朗,原是一紈絝公子正在調戲良家女子,周遭隻有看熱鬧的,沒有半個人出聲相助那位正被紈絝公子毛手毛腳的女子,而她的丫寰正被紈絝公子的小廝壓製住,心急自家小姐被欺辱,卻始終翻不出小廝的鉗製。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真是世風日下,人心冷漠。


    三個跨步上前,安有魚一把將那位左躲右躲錢四爺吃豆腐的手的女子拉後,再是從中間插進女子與錢四爺中間隔開兩人,錢四爺猶不死心,伸過手還想再抓已躲到她身後的女子,她手中折扇不客氣地往錢四爺手腕上敲,且專找手腕上敲到會疼的穴位。


    她多年在外行走遊醫布藥,身子骨強健不說,力氣也比尋常女子要大上一些,至少這個躲在她身後的女子便讓她一把拉過,拉得毫不費力氣,這會兒再使勁敲錢四爺手腕上會疼的穴位,下一息立聞如殺豬般的叫聲。


    “啊啊啊!”錢四爺叫得慘絕人寰,臉成了豬肝色,退了一步縮著被敲到穴位的右手,左手指著安有魚的鼻孔:“你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壞爺的好事兒!還敢打爺!有膽量,你就給爺報上名兒來!”


    報就報,誰怕誰啊。


    安有魚甚是有禮揖道:“在下安有魚。”


    見安有魚這般從善如流,孫善香再顧不得躲在身後,她竄出來同安有魚道:


    “安公子,你怎麽真把名諱說出來了?!”


    倘讓眼前這位公子因她在日後受錢四爺暗下報複,那她豈非罪過!


    “安有魚?”錢四爺想了又想,確定自已沒聽說過這個名諱,如豬頭的臉奸詐一笑:“行啊,有膽量!你給爺等著,爺一定讓人好好收拾你!”


    又指著孫善香:“臭婆娘!還不給爺過來!還沒過門呢,就想給爺戴綠帽子不成!”


    孫善香被指得渾身一抖,安有魚則有些聽明白了,她問被她美女救美女的孫善香:


    “小姐是此人未過門的妻子?”


    孫善香盯著清新俊逸且自錢四爺魔爪下救出她的安有魚,眸子如水洌灩,櫻唇啟了又合,合了又啟,最後在錢四爺一個又竄上前來的舉動嚇得她脫口而道:


    “不是!”


    她的否認,讓安有魚鬆了口氣,也讓錢四爺怒火衝天。


    “你說什麽?臭婆娘你給我再說一遍!”錢四爺想衝上前狠狠教訓孫善香,又忌諱安有魚手中折扇,怕再被敲手腕疼得他呲牙裂嘴,他是上前一步又退迴一步,到底隻敢放狠話:“你別忘了,你家還求著我家娶你呢!”


    “不知小姐如何稱唿?”安有魚覺得她該先弄清楚女子的身份,故又問道,問完又不想讓誰誤會她有什麽企圖,複又解釋道:“在下沒旁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那位錢四爺與小姐到底是何幹係。”


    不必安有魚解釋,孫善香也沒往歪處想,她柔聲迴道:


    “小女孫善香,乃左軍都督府孫都事之女。”


    “那……”安有魚看向錢四爺。


    “他是左軍都督府錢經曆之子,排行第四,家父與錢經曆有意……”孫善香咬著下唇,她實不願同這樣整日的酒色公子成親,連諸如說親的字眼都不願說。


    “那定了?”孫善香沒說全,那意思安有魚卻是能聽明白的。


    孫善香搖頭:“尚未!”


    “就在下月!”不甘寂莫被忽略的錢四爺怕再打,雖不能上前搶人,搶話還是可以的:“下月我們就定親了!我奉勸你莫多管閑事,否則有你好看的!”


    聽到孫善香報完家門,安有魚便曉得孫善香到底是哪一位了。


    剛過的茶會上,謝八連連為難的小姐中除了馮三,還有一位孫善香,想來便是眼前這一位,而讓謝八起由頭折辱孫善香的,該是眼前這位怕被她打又叫囂個不停的錢四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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