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很有點八卦狗血意思,老太太們雖然彼此囑咐不要多說,但還是壓著聲音聊的十分歡暢。


    “是不是不想要呀?現在的年輕人啊,要孩子都晚。”


    “什麽不想要啊,你不知道。生孩子生的晚的那都是要做女強人的,那小何又不工作,在家裏做全職太太,最大的事兒不就是孩子的事兒了嗎。”


    另一個老太太本來對意外流產這話題表現的不怎麽感興趣,聽到這兒倒是抬起頭來:“全職太太?她老公賺錢很多?”


    “她老公……好像就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吧?她老公叫什麽來著……好像姓趙,叫……趙宇還是什麽的。”


    “呦,趙宇啊,”原本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聽到這裏還有自己知情的部分呢,立馬眉開眼笑,“沒那麽巧吧,我也認識一個,跟我兒子一個單位的,就在咱們前麵那個建築公司工作。”


    “對對對,我記得他提過一次,好像是在那兒,你也認識啊?所以小趙是在那兒幹嘛的呀?當經理的嗎?”


    “哎呦,當什麽經理啊,”老太太擺擺手,笑容裏露出點兒不屑的意思來,“就是給人打工的,我聽我兒子說了,工資也不高。你們知道的嘛,我兒子呀,管財務的。”


    最開始提起趙宇工資的那個老太太,退休前可能是個教語文的,看著要跑題了就又拽了迴來:“所以小何怎麽會當全職太太的?”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還是住在何冰然樓下的那個老太太猜測著開口:“可能是自己家裏有錢吧?我看她那包,還有那車,不都挺好的?而且倆人也不怎麽在家吃飯,總是出去吃。小何看著也挺嬌慣的,大概就是家裏有錢。”


    “那趙宇不就成了吃軟飯的了?”


    這話一出,幾個人嗤嗤笑了起來,忽然哪一個先發現了季歡喜還站在這裏,連忙杵了杵旁邊的人,低低的笑聲立刻就被掩了下去。


    季歡喜正努力跟上這成年人的世界,差點忘了自己還是何冰然表妹的身份,見被發現了,尷尬一笑,轉身就衝著大門走了。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在跟蹤趙宇嗎?隻是現在雖然人沒跟上,但是……好像意外得知了很多東西啊。


    她在那裏自個蹲了一會兒,撲打撲打褲腳站起來,覺得這事兒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下午的時候她幹脆到醫院三樓去守株待兔,結果何冰然一直在308病房裏躺著,而趙宇一直沒來。這是個不上班的周末,何冰然剛差點出事兒,按理說趙宇不該不過來看看。


    季歡喜等了兩個小時,想了想幹脆去找護士:“你好,我是那個308,何冰然病人家屬的……同事。”她這一串關係說的挺長,護士愣了一下,問她,“所……所以呢?”


    季歡喜衝人笑笑:“公司有個文件要給他,他之前說下午要過來看他太太的,結果我在這兒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打他電話也打不通,所以……”


    她話沒說完,護士先哦了一聲:“何冰然的家屬啊,我記得,他中午打電話過來了,說是這兩天有什麽要緊事要辦,來不了醫院,請了護工照顧他太太。他這人啊,對他太太看真不錯。”


    季歡喜心裏察覺到不對勁,附和應了兩聲,又問她:“他說他去哪兒了嗎?”


    “不好意思啊,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趙宇這個時候忽然走了,饒是季歡喜不清楚前因後果,也能發覺是出了什麽事情。她從三樓出來,轉身爬上五樓,把剛合上書準備睡覺的陸執給晃悠醒。


    “祖宗祖宗,”陸執一隻胳膊還吊著呢,被她搖的差點自轉起來,哎呦了好幾聲,“這事兒說起來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能不瞎湊這熱鬧嗎?”


    季歡喜眼巴巴地瞅著他:“這事兒都撞到我眼前來了,我也不能不管呀?”


    陸執歎口氣,從一邊桌子上掏出一張十塊錢來拍她身上:“去樓下給我買杯新鮮熱牛奶,要剛擠出來的那種,我給你查查。”


    季歡喜立馬眉開眼笑:“瞧您說的這話,多見外呀~我哪能要你的錢,我請我請,我親自去給您擠牛奶。”


    陸執看著她這個狗腿的樣兒,捂著臉讓她快別在自己眼前待著了。


    陸執速度也快,不愧是平時就負責對外聯絡的,跟幾個部門都熟。等季歡喜迴來的時候,陸執把一張紙條給她:“你說的那個趙宇,買了今天下午去b省的火車票,我查了一下,他老家也是那邊的,估計是迴去了。他老家地址我給你寫這兒了,你打算怎麽辦啊?”


    季歡喜看完之後把紙條對折塞兜裏:“我跟著他!看看他是要幹嘛。”


    “……你能幹點你能幹的事兒嗎?”陸執這話說的像是繞口令,季歡喜倒是挺懂了,笑嘻嘻地瞅著人:“你放心,我這人特別有自知之明,我就看看,絕對不往上衝。”


    陸執知道她上來這股勁,輕易不會放棄,無奈擺了擺手:“行吧,勸你也是沒用了,自己注意安全,我跟譚朝說了,他最遲後天就能趕過去。你到那兒之後看著趙宇就行,別往上湊,乖乖等著譚朝。”


    “喳!”季歡喜歡天喜地地跑了。


    陸執躺床上看著她那股子沒心沒肺的樣兒,笑了笑:“可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算了,讓譚朝操心去吧。”說著打了個嗬欠,把被子往上一扯,閉眼睡了。


    這也不是什麽愛操心的人。


    季歡喜在路上查了車票,發現晚上還有一趟火車,隻是要硬座坐一晚上,第二天早晨五點多點鍾到。她想了想,怕明天再走來不及,還是咬牙買了,迴去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背著包就直接上了火車。


    天挺冷,一路往北走就更冷。季歡喜穿了件墨綠色的厚棉衣,本來還擔心穿厚了,結果上火車以後,帶毛領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扣,歪頭枕著窗戶,一路火車咣當咣當的,睡的倒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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