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歡喜點點頭,“所以……用普通話講,是什麽意思?”


    麵對著季歡喜十分真誠的目光,陸執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帶著一副“算了知道你腦子不好使還是原諒你吧”的表情:“小季啊,平時除了吃,腦子裏也想想別的事兒。”


    “呸!你才光知道吃!”


    陸執好歹記起來最近投喂自己的是誰,把其他的話憋迴去,解釋道:“簡而言之,產鬼,就是一種常出現在產房,使女子難產而死的妖怪。”他又喝了一口骨頭湯,慢吞吞地搖頭,“不過產鬼在當今很少見了,你見到的應該不是。”


    “可我就是看到了一層黑影啊?”


    這幾句話的功夫,陸執已經把一盅湯都喝幹淨了,笑眯眯地把空碗遞迴給人:“看錯也未可知啊,小季,迴去好好休息休息,多睡會兒可能就看不著了。”


    季歡喜聽出他是嘲諷自己眼花看錯了,生氣地把蓋子一扣:“明天吃食堂去吧你!”


    陸執臉色瞬間轉變,就好像剛才季歡喜說出的是讓他明天吃/屎去吧,一把抓過季歡喜胳膊,擺出一副慈祥和善的老母親笑容:“你看你這孩子,哥哥這不是怕你出事兒嗎。掙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譚朝給你那三瓜倆棗,不夠你來醫院裏送飯還順手拯救人家一孕婦的。醫院的事兒有大夫做主,你就安安心心伺候好我就行了。”


    “伺候好你?”季歡喜衝著人假笑兩聲,“叔叔,做夢去吧。”她三兩下把東西收拾好,擺了擺手,“我去看看去。”


    “唉唉唉,”陸執叫了他兩聲,“你自個兒注意點兒。”


    季歡喜把衣服袖子往上一擼,露出手腕間用紅繩串起的一顆珠子,“放心吧,我有分寸。”


    陸執坐迴去,深深歎口氣:“你有個啥分寸啊……而且,那個老和尚究竟想做什麽呢?”


    季歡喜聽不著這位叔叔的自言自語,拎著飯盒出病房就拐進了樓梯間。她記得那人是從三樓出去的,下了兩層拐進去,找著婦產科見這一層都挺靜,有零星兩三個孕婦穿著病號服悠閑地走過去。她站在走廊裏,琢磨著自己總不能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看過去吧?


    這時有護士推車出來,看到她傻杵在那兒,問了一句:“你找誰啊?”


    “我……”季歡喜頓了一下,手指從這頭指向那頭,“找那個……3……”她眼神瞥到一個房間號立馬念出來,“305。”


    護士狐疑地看著她,“那間病房裏三個人,一個今天剛出院,你找那個啊?”


    季歡喜心裏苦,想不明白一個婦產科而已,又不能來什麽變態殺手,盤查這麽仔細做什麽?


    一陣驚慌聲拯救了她。


    似乎是哪個房間按了唿叫鈴,護士顧不得她這個濃眉大眼的,連忙轉身跑進去,幾秒功夫又奔了出來,臉色很是慌張:“何大夫!何大夫快來!308房的病人出現產前大出血症狀!”


    季歡喜有點懵,連忙靠到一邊牆上騰出地方來,就見原本安靜的走廊裏頃刻間雜亂起來,和沸水一般,幾個醫生護士陸續跑過去。她猶豫了一下,往那邊走了走,就見幾個穿白衣服的身影圍在一個病床前,一個護士起開去拿東西的時候,露出了一角被單,上麵全都是血。


    她低唿一聲,雖然不了解情況,但也知道,流這麽多血,定然十分嚴重。


    兩個護士將人推了出來,季歡喜本是擔心人所以下意識看了一眼,見著那臉卻覺得有些熟悉。


    這好像是……中午看到的那個人啊……


    同樣長度的短發,臉小小的,隻是臉色非常蒼白,不知是失血還是因為心裏驚慌。


    不會這麽巧吧,她心內懷疑,追著走了幾步。


    後麵跟上的護士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哎你別擋道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沒有防備,腳下一崴就撞倒了一邊牆上,別在而後的頭發滑落下來遮在眼前。她痛的嘶了一聲,抬手把頭發挽迴去,就在這抬頭間,她看清了病床上的影子。


    那是個女人,身量不高,坐在那孕婦的肚子上。


    黑色一團影子,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麽,她緩緩地抬起頭向這邊看過來。


    漆黑的兩個眼珠子,然後她扭曲地笑了一下。


    季歡喜驚地向後一退,肩胛骨撞在冰涼的牆麵上,然後她連忙抓住一個護士:“不能讓她過去!”


    護士和看瘋子似的看她:“小姑娘你怎麽了?”


    季歡喜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是指著那邊:“那裏……那裏有一個東西!”


    這迴護士是真把她當瘋子了,敷衍地應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行,那邊有東西。”


    這時前麵有人叫她,護士連忙向同事走去,不忘迴頭叮囑人一句:“你去五樓心理諮詢坐一會兒啊!”


    季歡喜急的不行,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上樓迴去找了陸執。


    沒想到進到病房的時候,陸執已經睡著了。安安靜靜地歪著腦袋枕著墊高的枕頭,手還握著雜誌,搭在被子外麵。


    她本來跑的氣喘,見到這場景也自覺放輕了聲音。在陸執病床旁坐了一會兒,把雜誌拿起來放到一邊桌子上,然後小心地給他蓋上被子。


    他在雪山上的時候一聲不吭,結果進了醫院以後卻天天叫著要醫生給他打止疼藥,一點痛都不肯忍。難得時間倒也控製的好,飯點兒清醒著迎接季歡喜和飯,吃完就睡過去了。


    陸執睡著後麵色平靜,少了些平日裏喪氣的模樣。


    季歡喜又給他掩了掩被角,起身走了。


    她現在再找神秘事務司的門輕車熟路,結果一進去,一片陰影撲麵而來。季歡喜熟練地接住那一大坨肉:“王建國,你老實點兒行不行?”


    “買魚了嗎買魚了嗎買魚了嗎!”王建國就著這個姿勢在她懷裏蹭來蹭去,然後突然喵了一聲,湊到她脖子邊仔細嗅了嗅,“喵?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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