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尋,陳三尋是誰?快些答應他吧,不要教他再喊了。陳三在心裏咒罵道。


    但是這咒罵看似並沒起到任何作用,那聲音依舊在唿喊,但是陳三的腦袋卻是不再痛了。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扶住了陳三顫抖的後背,接著陳三便不覺沉靜了下來。


    “陳三尋,陳三尋……陳三尋陳三尋——……”


    任憑那聲音如何的唿喊,陳三他都是不為所動,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那聲音漸漸停止了,陳三再一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了他那碧色的眸子,小孩兒一把就抱住了他,高興地喊了他一聲:“大師兄。”


    隻見此時紅衣女子與小孩兒早已停止了打鬥,女人、小孩兒、老人他們三人一直在駐足觀瞧著陸、呂、陳三個人。陳三剛剛墮入了夢魘,小孩兒忍不住助了他一把,沒想到竟然一下就把他給拉了出來。


    為什麽老人與小孩兒會管呂延一與紅衣女鬼的這一檔子事情呢,為何老人會答應呂延一,幫助其與紅衣女鬼相見呢。實際上,他們的目的就從來不是呂延一或是紅衣女鬼,而是陳三。


    而且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陳三尋已經迴來了。


    “大師兄。”隻見老人也是偎了過去,恭恭敬敬地叫了陳三一聲。


    再看此時的陳三,他給人的感覺與剛剛那副模樣,完全不同了。若說剛剛他是個書生的模樣,那麽此時他就像是有了仙人之資。


    現在的他搖身一變,變作了另一副模樣。他換作了一身素色羅衣,頭發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少年般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碧色的眼瞳靈動十分,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此時,再看紅衣女鬼,她也是飄飄下拜,道了聲:“陳真人,好久不見”。


    她知道,此時眼前的這人已經不再是陳三或是陳三郎了,他現在是陳三尋。秦老怪的得意門生陳三尋陳真人。


    剛剛他沒有認出來三成和三友,但是現在她卻是認出來了陳三尋。因為陳三尋最好認了,素羅衣,碧眼眸,不是陳三尋那又是何人呢。


    陳三尋輕皺雙眉向她點頭示意,接著他輕輕地撥開了小孩兒,摸了摸他的頭,又輕輕地叫了一聲老人與小孩兒:“三成,三友,許久沒見你們還好吧。”


    小三友聽到大師兄叫了聲自己的名字,眼淚水都快掉下來了。他吭吭唧唧地說道:“大師兄,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還是過得去的。就是師父他……”


    “師父他尋你心切,每日每夜地想著念叨著你。”三成接著他說道,雖然他也是很高興陳三尋能夠迴來的,但是苦於不愛表露心跡,所以他依舊是板著個臉,就像是人家欠了他二百兩銀子似的。


    陳三尋笑了笑道:“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經常鬧起來,煩到你們了,亦或是你們有些許的嫉妒心?”


    他這話說的實在是不假,一時間惹得小三友破涕為笑。小三友道:“大師兄你不要打趣了,你快看一看,這兩個人他們這是……咱們該怎麽辦呐?”


    沒錯,他們就是因為太煩自己的師父了,師父天天都在念叨著尋找陳三尋,所以他們才逃離了師父的身邊,借此次出逃來尋迴陳三尋。沒想到自己的師父每日每夜地尋找,都找不到陳三尋,今日就真的讓自己給找到了。


    百餘年前,陳三尋修煉走火入魔,元神受損,被迫人神分離,後投胎成了陳三郎,他本是隻用投胎這一世,待這那一世結束之後,元神也就應該修複的差不多了,自己的師父就可以施法將自己召迴。


    但是沒想到,後來因為陳三郎與呂文也、厲醉月的糾葛,又給耽誤了一世。直到這一世,也就是書生陳三,也是直至今天,那緣分才算是已經盡了,陳三尋也才得以逃脫出來。


    所以說,緣分,亦作緣份;遠者為緣,近者為因它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無形的連結。是由很多巧合、很多陰差陽錯、很多突然、一些偶然、一些必然組成的。同時它又是命運糾纏的絲線。


    緣在天定,份靠人為。先有緣才有份,有緣份不怕經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分盡了即表示由於某種原因而分開了,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緣分未盡即表示經曆了一係列考驗最終以團圓而收場。


    萬物因緣而生,萬事因緣而起。而此時,陳三尋與呂文也、厲醉月的緣分已經盡了。也是時候該一拍兩散了。至少對於陳三尋來說,是這樣的。


    再看此情此景。


    那小三友口中這二人,當然是陸曉陽、呂延一他們兩個了。他們二者一個是七竅流血,身心乏力,一個是墮入了夢魘久久沒有清醒過來。


    他才剛剛落言,陸曉陽就睜開了眼睛。大口喘著粗氣,他說道:“真是難搞,真是難搞。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你們快同我說一說。”


    過了片刻,陸曉陽穩住了心神,定睛觀瞧,陸曉陽這才認出了陳三尋。他大笑了三聲言道:“陳真人好久不見呐,我就說先前我看著陳三很是麵善,沒想到是陳真人您的投胎啊。”


    陳三尋與陸曉陽並不是故交,甚至說他們二人根本隻見過寥寥數麵,但是既然陸曉陽同自己這麽客氣,那自己也隻好是同他噓寒問暖一番了。


    不假思索,陳三尋道:“陸真人,真是久仰大名了。”


    說著陳三尋他就遞去了帕子,讓陸曉陽擦去臉上的血跡。陸曉陽倒是也不客氣,拿起來就擦。


    “大師兄大師兄,咱們怎麽辦呐,事到如今應該如何抽身呢?”小孩兒扯著陳三尋的衣角,小聲問。


    “那還不好辦。”說著,陳三尋輕念咒語,接著他一揮手,賦予了紅衣女鬼實體,又贈了她丹藥,使其能夠隨意使用法術身形。


    他接著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那就交給她本人來辦吧,我們又何須插手呢?”


    “多謝大師兄。”女鬼聞言飄飄下拜。


    早年間,女鬼曾受秦老怪的點化,所以說她叫陳三尋一聲“師兄”也是不為過的。而且要是這樣算下來,她倒是也要喊三成和三友一聲“師兄”的。


    見況,三成急了:“大師兄,她……你倒是放心她。”


    三成老練但卻行事多疑,而且放不開,或許這與他的年紀有關,他已是一百八十歲的年紀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這樣算下來,他的年紀倒是比陸曉陽還要大一些,若非是三成拜師晚的話,那到時候陸曉陽就得也跟他客氣客氣了。


    他多疑倒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若是這份懷疑與不信任過多了的話,反而會顯得做事有些畏手畏腳的。而且若是這份不信任,若是放到了親近的人的身上,那多少都是有些會使人心寒的。還好他把握的還是有度的,中規中矩一直是三成的表現,他不像是小三友,小三友是永遠長不大的那種人。


    就像是現在一樣,他依舊是想繼續與女鬼搏鬥一番,剛剛的比較沒有分出個勝負來,所以說他現在心裏有些不痛快。


    陳三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我又當如何呢?何不放開手來,任由其發展呢。怕什麽?這不是還有陸曉陽陸真人呢麽?”


    “師兄,陸曉陽又怎麽能與師兄你相比呢!他……他不靠譜。”小三友道。


    說罷他悄悄地瞟了陸曉陽一眼,見陸曉陽把眼神挪到了遠方,他倒是有些心虛了。莫非還教他聽到了?聽到了又如何,如今他的大師兄陳三尋已經迴來了,已經有人給他撐腰了,小三友大可以直言不諱了。


    聞言,陳三尋笑了。他輕輕拍了拍三成的肩膀,轉而對三友說道:“小三友,你來算上一算,接下來事態將會如何發展呢?”


    如何發展,那算一算不久可知道了嗎。小三友以為這是大師兄特意要自己在陸曉陽的麵前露上一手,算上一算,好給自己這一方長長臉麵。


    三友點了點頭,說算就算。可他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就是算不出來,一直在此時此時兜兜轉轉,不見未來。


    接著小三友好像就明白了大師兄的意思。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皆有因果。人有千算,天則一算,人算不如天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謀事在天,成事在人。再者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大師兄,我法力尚淺,隻知古往未知來今,我太過愚笨了,算不出來。”說著小三友低下了頭,有些失落又像是在認錯一般。


    而此時陸曉陽笑了,他看了看呂延一,又看了看紅衣女子。他問道:“你願不願意,與我同行前去前方的城鎮。我的人都在前麵,若要是你肯信我的話,那呂延一倒還有的救。”


    肉體之軀有了異樣,最是讓人擔憂,此刻女鬼在意的就是呂延一的安危了。


    女鬼聞言說道:“那他們呢?”說罷她一轉身,就見三尋、三成、三友早已不見了蹤影。但是她的耳旁傳來了,陳三尋留給她的一句話:“好自為之,三思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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