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小林離開之後,他就轉身走到了街角,進入了角落的陰影之中。他並未在陰影中停留太久,在出來的時候他手裏還拎出來了一個毛頭小子。


    年輕人喊饒命道:“師兄放開我,放開我,我再也不敢啦。”


    他邊叫喊海邊亂撲騰,惹的老人看起來很煩躁,而且看似老人並不想放過這個小子。老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這小子迴迴都來偷聽他講話。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本來也不想對他怎樣,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師弟。他偷聽他講話事小,可若是透露了天機,那可真是滔天大過了。


    若是不加以嚴懲的話,怕他他日犯下過錯。老人也是良苦用心,小子也是根本不聽,也許七兄弟也不過如此了吧。


    但是無論他聽或不聽,老人走還是要去提的,他相信遲早有一天自己的視力會明白過來,畢竟他現在還很小,還需要他教很多東西。


    他知道,師父不在身邊,師弟也就全指望著他這個師兄了。


    這次他還是得要苦口婆心一番了。“這是第幾次了?第幾次偷聽我說話,下次再敢這樣,看我不打好你。”


    他指著鼻子罵自己的師弟,但是設計卻依舊不以為然,拿著他那份天真無邪不知所措的麵孔對著他。


    還笑嘻嘻的說:“知道了知道了。”


    雖然嘴上是想把這件事情草草給了結了,但是,這孩子他的心中真正想說想問的另有其事。他想問,是否綠衣男子真的能見到他心目中的女子,那女子是否會來?陳三是否真的是綠衣他在尋找的人?


    目前為止他也隻看出了這麽多是由,再深切的東西他已經難以察覺到了。他與他師兄並不是一類人,他師兄雖然說已經學成,但卻花了數十年之久,而他是那種有天賦的人,不肖多學被安可得。


    他與陸曉陽也更不是一類人,至於預言先知這種東西,陸曉陽隻是一知半解。而他不同,若是他學成之日,可以說世間事情,所有事他都會是了如指掌的。


    他就是那種有天賦的人,若非要來做個比較,那也隻能說他與林璟夢有所相似。他們這類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過往與今來,甚至已經窺探到了些許未來。


    他們這種天生的先知,有時候真的是羨煞老人了,他花了數十年,才學會了師父畢生所學的一隅。


    隻學得一隅,為何他就已經是學成了呢?能力有限,道法自然,隻這一隅就夠他使用一輩子了。


    臨行前師父對他講,“能力有限,道法自然”,顯然,師父要他從世間去尋求自己破頸的機會。


    這“能力有限”,一曰,他自己的承受力與頓悟的機會十分渺小,恍若再無提升,那必將徘徊不進。二曰,如此時機、如此時境,師父已是傾囊相授,無能為力了。


    這也就是瓶頸期的可怕。事物在變化發展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難(障礙),進入一個艱難時期。跨過它,就能更上一層樓;反之,可能停滯不前。


    盛水的木桶是由許多塊木板箍成的,盛水量也是由這些木板共同決定的。若其中一塊木板很短,則盛水量就被短板所限製。這塊短板就成了木桶盛水量的限製因素。


    若要使木桶盛水量增加,隻有換掉短板或將短板加長才成。


    瓶頸期的突破也許隻能靠此方法,或許無人助你,或許你自當遇到貴人。但是這些往往都是不可強求的,再有人算不如天算,強求不如順應,關於瓶頸期,又何故急於將其突破呢?


    畢竟,或許在這一方麵你一輩子隻有一個瓶頸呢。何不珍惜他、了解他、深入他、再加以攻克呢。


    一般來說,瓶頸期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場噩耗。但是,一旦你挺過了這場噩耗,那這段時期,這將是你人生中最驕傲的時候。


    當時過境遷,大千變化,大起大落之後,你在將此事掏出來看的時候,必將是滿目驕傲的誇耀自己。


    且不說是這修為、武功、法術等這之類上的瓶頸。就連行文、工作,當你專注於某項技能或者某類專業,再或是某個方麵的時候,你都會遇到瓶頸時期。


    這一時期並不可怕,但大多都是十分艱難的。人生最難得最珍貴的機遇,大多也都是在你最低穀的時候出現。他讓你看到了希望,讓你覺得沐雨陽光,再或許,他真正地激起了你內心想要突破平靜的那種衝勁。


    都說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時光和星光永遠都是不負路人的。那就看一看自己是否能追上光的腳步,亦如披星戴月,亦如披荊斬棘一般,擊破瓶頸。


    其實對於自己的瓶頸,老人也並沒有說,一直都耿耿於懷。其實在他看來,修為功力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不過是真心罷了。


    對人對事的真心與付出,對於修為功力這些的認真。使他快樂的是這些,而並非是高深的修為和通天的法力。


    若是得以破頸成功,那日後他定會平步青雲更上一層樓。若非也他就會終生,至此不前。


    這些他都是一清二楚的,其實就連自己究竟何時才能突破瓶頸,他都是大概清楚的。曆史正因為什麽都知道,所以才如此惆悵吧。


    生活中缺少了未知,那必定是十分寂寞的。所以說,他師父並沒有急於,讓天資聰穎,比自己更加優秀的師弟去學習預知。


    因為,之於他師弟來講,他真的年歲是很小很小。可以說他尚未經曆過塵世中的為人處事,與辛酸苦辣,若說現在傳他功法,讓他看穿世事,那或許,在往後的數百年中,他都將會是落寞的。


    或許這種落寞來會自於什麽都知道,又無能為力。許多人擠破了腦袋,踏破了鐵鞋,都想來尋求仙法、道術。但他們卻不知道,太少上真的忘情。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


    最高明的人能不為情所累,不涉情,最下之人擾於世,顧不上有情。


    據說當年,晉朝王戎死了兒子,他悲不自勝。他的好朋友山簡去看他,說何必如此。他迴答說:“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然則情之所鍾,正在我輩。”山簡佩服他的話,更加為之悲痛。


    晉朝王戎的忘情論,認為“情之所鍾,正在我輩”,有別於“太上忘情”、“聖人忘情”。


    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的,可是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要把情處理得豁達灑脫。有情是好的,但是有情一有到沾滯、一有到不灑脫的地步,就把情給弄得烏煙瘴氣了。“聖人”和“太上”絕不這樣把情給弄糟了,甚至弄成惡形惡狀化。


    王戎說“最下不及情”,也就是指這種水準的人,“最下”是全無格調的,連情字都不足語也。“太上忘情”的範圍是廣義的,當然也包含男女的愛情在內。在愛情的離合上,尤其在離別、分手時所表現的,最能看出一個情人的水準。


    聖人也並不是超脫於感情之上,不屑與之,而是說他們能把握住情的分寸,知何事可為之,何事不可為,知何時為知,何時不可為。


    而下層之人,無人不食五穀,無人不知無八苦。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會苦。七愛別離苦。八五受陰苦。汝等當知。此八種苦。及有漏法。以逼迫故。諦實是苦。集諦者。無明及愛。能為八苦而作因本。當知此集。諦是苦因。滅諦者。無明愛滅絕於苦因。當知此滅。諦實是滅。道諦者。八正道。一正見。二正念。三正思惟。四正業。五正精進。六正語。七正命。八正定。此八法者。諦是聖道。若人精勤。觀此四法。速離生死。到解脫處。汝等比丘。若於此法。已究竟者。亦當精勤為他解說。”


    生,求不得不生(不生非死);老,求不得青春;病,求不得健康;死,求不得永生;愛別離,求不得團聚;怨憎會,求不得解脫;五蘊熾盛,求不得清明。求,就是欲。求不得,便是苦惱。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生八苦七難,我們都要經曆,誰都逃不過。“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人這一生沒有誰一生順遂如意,無常苦無大難。


    而往往都是苦中來的感情,最值得珍惜,最值得迴首,這也是所謂“患難見真情”。


    但是到底所謂的“真情”現在何處呢?何人知,何人曉!


    就像是,有人說“情不知何起”,那究竟是從何而起呢?誰又知道,誰又能說清呢?何人懂,何人知,何人自清呢?


    不知苦楚,不信神佛。一個未經世事的人,如何能知道人間苦楚,如何能在預知中拿捏分寸呢?或許他們的師父真正擔心的,是這一點。


    而這一點,正是老人帶自己師弟下山的原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這是萬萬不可取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小的腦袋,多多的問題。他知道師兄並不會給他一一解答,或者說他的師兄應該會知之不提吧,所以也就沒有問了。


    “你是否想知道綠衣男子到底在等誰?”冷不丁的老人突然問了這句話。


    小孩聽了之後很驚訝,他用那種又驚訝、又不可思議的那種表情看著老人。


    “師兄……師兄,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怎麽想著告訴我呀?”


    說罷,小孩抽了自己兩巴掌。“疼,疼……真疼。看來這是真的。”


    老人看了看他笑了,說的:“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嗎?有事讓你幫忙。”


    “啥?果然,你以往都不願意告訴我這些事的,我就知道你告訴我就沒好事兒。說吧,要我幫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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