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者,狠也。在以器械對抗時,刀大可不避敵鋒,可硬擋硬架,猛劈猛砍,其殺傷力大,故謂之“狠”。同時,刀術向來講究勇猛快速、氣勢逼人、剛勁有力的“狠勁”。


    但是賽神仙也絲毫不手軟,又是甩出了長拂塵去迎擊周一刀,但是與上次不同,他這次打算要與他碰上一碰。隻見如瀑的拂塵,像是化為了一股有形的力一般,直向周一刀擊去。


    此時李或再定睛一看,早就不見了那白霧與光斑,原來那些都是幻象罷了。再看李或,此刻他屏氣凝神,立劍,沉腕,劍尖猛向前上崩,力達劍尖。隨即使出一招撩劍,隻見他虎口向下,力點集中於劍刃的前部,右臂內旋,劍貼身而動。


    他這是想要撩起來賽神仙的拂塵,可是賽神仙是不肯的,畢竟他這拂塵之下藏滿了玄妙。此刻他一翻腕,拂塵分做了兩股,一股繼續向周一刀湧去,一股則是湧向了李或。


    雙方都決定硬碰硬了,誰都沒有退縮。


    詩書還是削弱了些李或身上的殺伐氣,周一刀平時也是隱去了一身的戾氣,但是他二人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此時殺氣騰騰,刀劍飛舞間迸發出了刀法劍意,三人肉薄骨並,異常激烈。不知為何李、周二人本想著點到為止,免得傷了和氣,但是現在他們確實又來又興奮了。不僅下了死手,甚至還有了些魚死網破的意思。


    若說李或總是過於衝動這沒錯,但是周一刀不應該這麽莽撞。他向來辦事小心謹慎,不過這次他好象是被激怒了。像他這樣,平時最是心平氣和的人一旦生氣起來,那不是天崩地裂就是你死我活。


    此刻周一刀,一腔怒火湧上了心頭。是對賽神仙無禮的氣憤?是嫉惡如仇的正義態度?還是因為李母過世,而引起的他心底的悲傷。這些都有而且占大部分,另一部分則是久基於心中的憤怒與不滿。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突然間就怒了不說,甚至是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激烈的戰況不容許他有一絲絲遲疑,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周一刀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他暗自大罵了聲,妖道!一定是這妖道搞個鬼,不知道剛剛我們兄弟二人是怎麽中了他的詭計。他在看李或,好在李或沒有什麽異樣,情緒比較穩定。


    賽神仙像是刻意激發了他們的怒意,是在探他們的底?還是另有所圖?周一刀已經有所察覺,但是此時李或並沒有意識到。


    現在李或的右手腕有些痛,不知何時手腕上長出了圈紅色的印記,像是個紅繩一樣,圍繞他的手腕一圈。每當李或怒氣使然的時候,腕部多少都會有些痛。


    他也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了,反正應該是在迴來的路上偶然長出來的,不是賽神仙的法術。李或先前並沒有在意,因為以前都是有點小痛,但這次是痛得入骨。


    也正是這疼痛,這紅線圈一直約束著李或,讓李或沒有迸發出十成的功力。


    六成、雖然隻六成功力。但是李或還是可以應付賽神仙的。


    而周一刀像是魔怔了一般,猛烈迅速的揮舞著刀,一次又一次向賽神仙砍去。就連李或感覺到了周一刀有些激動。


    “哥哥,你怎麽了?”


    “我沒事,弟弟你呢?”


    “我也還行。”


    “或兒,你覺得他有勝算嗎?”


    “我看,沒有。”


    危急關頭,不容許多說一句廢話。他們隻是簡單的互相問了兩句。


    刀光劍影,幾迴合間就見了真章,賽神仙敗了。


    周一刀收刀奉還,言道:“承讓了。”


    雖說他兄弟二人自李敬一過世後,都對外宣稱放棄了習武,但是實際上這兩個練武的好坯子,無師自通,而且現在刀功劍法已是登峰造極。


    此刻周一刀的直覺告訴他自己,這個賽神仙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要知道“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畢竟他與自己之間,目前還沒有什麽新仇舊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頭到晚。就看他剛剛對付兩兄弟的時候,沒幾個正經的招式,都是些暗算小聰明罷了。但僅依次來看,就說他沒有本事,那倒真是小看他了。他所擅長的不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哈哈哈,承讓了。我今天真是雖敗由榮,剛剛說要二位的錢,都是些不知深淺的說笑而已。”


    賽神仙的先後的態度變得倒是很快,但是在李或看來,他與那些欺軟怕硬、怯大壓小的流氓無賴別無二致,隻不過是多了些手腕與頭腦而已,實際上也不過如此。


    要是擱在以前,以李或著嫉惡如仇的性格,早就將他捉起來教訓一通了。可李或現在卻是忍著怒火的在問候。因為他現在腕子上生痛,稍微一動怒氣就痛得要死,再有為了保持住麵上的平靜,李或隻能夠強忍著疼痛作笑。


    “還不知咱們這小小的鄉裏,竟然還有您這樣的高人。”李或笑著問。


    “在下是兩個月前才來到得此處,閣下自然是沒有聽聞過鄙人的名諱,但是在下確實知道閣下的,您是新進一甲探花郎——李或。而且我還知道你母親剛剛過世,您來我這裏主要是與劉達生有關。在下說的對不對。”


    真是厲害了,三兩句便道清楚了他們的來意。難道他真的跟百姓們說得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周一刀心裏很不踏實,他總是覺得這個賽神仙不像是個善茬。


    點了點頭,周一刀道:“沒想到道長竟然這麽厲害,果然如傳說那般無所不能。”


    賽神仙笑著說:“周兄,謬讚了繆讚了。這還不是敗給了您二位之手嘛。”邊說還邊不時地看了看李或。


    李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忙道:“賽神仙……賽大仙,賽道長……賽……真是的在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您了,您的劍。”說著李或奉還了寶劍。


    賽神仙本不想告訴他們,但無奈現在自己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而已,隻要他們兩兄弟都下死手,自己一定是無法全身而退的,這點自知之明賽神仙還是有的。


    不過他必須要承認,他真的是低估了他們兄弟二人,特別是李或。他最新聯係了一個法術,本來想要在他兄弟二人身上試上一試。


    他想著等到兩個人都動了十成怒氣的時候,在怒氣爆發的一瞬間,自己使用法術蠱惑兄弟二人相殘,自己坐收漁翁之利。但是沒想到李或的情緒沒有跟上,或者說是李或這個人不簡單。


    兩方就這麽互相打量著。


    突然間,賽神仙打破了尷尬,笑著說:“對了,二位找在下問的事情可否還要問?”


    “自然要問。”“願聞其詳。”


    既然來都來了,不問一下又怎麽能安心的迴去呢。畢竟劉達生有可能是害死李母的兇手,若是他們兄弟二人不查清真相,哪有怎麽對得起他們在九泉之下的母親呢。


    “要知道,我算這些事情多少都是泄露了天機的。二位得給我找個擋災的東西。”


    此時周一刀沒工夫與他客套了。他現在急著知道,也急著離開這裏。


    隻見他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拿我擋災吧。”


    “哥哥。”李或皺著眉說,“你怎麽能這麽衝動。”


    說實話,就連周一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他自己也是感覺到了自己行為的異樣,但是他還是不想讓李或擔心。


    “無礙,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何須畏懼這些東西。”轉而,周一刀又對賽神仙說道,“要是有什麽報應,就盡管讓老天爺往我身上應驗吧。”


    賽神仙看了看周一刀,笑了出來。他這一笑倒像是發自肺腑的,但不像是單純的笑容,因為他這一笑讓人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好,那我就要算上一算了。”說著,賽神仙將周一刀按在了地上。接著從懷裏掏出了些黃表紙,像是要做法的樣子。


    周一刀此時也並沒有害怕,他隻是在地上盤腿安靜地坐著。因為說出去的話就不能收迴,人無信不立,說到就一定要做到,這些也都是他師父從前經常教導他的。


    在遇到李敬一之前,他還是個市井小無賴,靠著騙、偷些錢財度日。當時他還總是仗著自己年紀小,撒潑耍無賴去坑人錢財。但是今非昔比了,以前的他一無所有,但是現在他雖然失去了師父、師母,但是他還有個弟弟,雖然不再像以前一樣自在了,但他現在更像是個人了。


    為了解惑,為了讓師母安息,讓弟弟安心,周一刀他讓願意這麽做,而且無怨無悔。他知道,賽神仙一定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卻是有兩把刷子。


    隻見賽神仙雙手各拿黃表紙,猛地一振臂,手中著起了火。火焰燃燒著黃表紙,而且跳動不止由紅色轉變為了藍色,在燒完了黃表紙後也依舊跳動著。接著賽神仙攤開了雙手讓火苗持續跳動,風吹掉了黃紙灰燼,不一會兒小火苗也隨風持續攀升,直至長到了一人高。


    火焰此時已經不能拿“高大”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駭人的兇猛。而且異常的詭異與怪異,因為這火焰與其他火焰不同,他是冷的。


    此時再看賽神仙,他上下不停地躥騰著,嘴裏還不知念著什麽咒語。總之李或就是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別的道士高人都是步罡踏鬥,但是他卻不一樣,而且……他這明顯就是歪門邪道,他這就是妖法!


    李或大叫道:“不好,哥哥,快跑!這妖道不知道要對你做什麽呢!!”


    隨著他的這大喊,賽神仙的拂塵飛離了他的腰間,直指向李或飛來。李或躲閃不及,手臂處被刺傷了。


    李或恐賽神仙再有炸,再加上有無兵器,也不敢空手去抓這拂塵,所以他這邊應付起來有些吃力。而且他現在右手腕猶如刀絞般疼痛,疼到他想將這右手砍下來,放到冷水裏去冰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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