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借力民意打壓寒門,寒門就隻能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普通人中的精英力量,總是會不信邪的想要成就寒門,就為了那一絲打破階層桎梏的契機,哪怕是碰得頭破血流也不會迴頭。


    精英階層不甘心做普通人,卻又得不到世家的承認,結果就是兩頭不討好,最後變成了世家撈取聲望的道具。


    寒門是世家進行利益博弈催生出來的特殊存在,又會在關鍵時刻被拋棄。


    這樣一來,寒門要發展,就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很多人認為世家才是動亂的罪魁禍首,其實寒門才是壓榨普通人的主流。世家壓榨的對象,就是應運而生的寒門。


    寒門的原始積累,基本上都是通過壓榨普通百姓而積攢起來的。到了世家對付寒門的時候,哪怕是栽贓陷害,也會讓普通人拍手稱快。畢竟世家拿走寒門的積累,普通百姓有機會喝口肉湯。雖然說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是剪羊毛的是寒門。作為羊的百姓有切膚之痛,當然更恨寒門。至於世家,剪羊毛的時候不在,喂羊吃草的態度卻被百姓銘記於心。這樣一來,百姓更恨寒門。除了切膚之痛,還有就是寒門源自於普通百姓,卻又高於普通百姓。


    許多百姓對寒門伸手可及,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之交臂。這樣一來,當然會對寒門羨慕嫉妒恨了。


    漢中的事情,讓劉正明白了一個道理,能夠對付世家的存在,唯有世家,至於依靠寒門完成逆襲,基本上不存在這樣的可能性。


    了解寒門的崛起之路,劉正終於明白世家可以毫無壓力的打壓寒門,就在於寒門的崛起完全依賴對普通人的掠奪。換句話說,就是寒門在普通人的心目中聲名狼藉。即便是世家無中生有,寒門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自證清白。


    亂世起源於寒門的反抗,卻是終結於世家洗牌完成,新的既得利益階層脫穎而出。


    華元歎道:“陛下,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世家嗎?”


    劉正迴答說:“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世家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曆經萬世而不朽的傳承核心。無論換了誰登台,都沒有能力動搖世家的傳承核心。畢竟世家的傳承核心,已經與大秦帝國的國運緊密相連,並榮獲了至尊認證。就拿名震天下的封狼居胥來說,不管哪個王朝崛起,都沒有資格詆毀冠軍侯的曆史功績。”


    這樣一來,霍去病的後人就算是作死,也沒有人敢斬盡殺絕。傳承不斷,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有誌靑年。


    再看寒門的崛起之路,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以這樣的形象紮根於普通人中間,世家稍微引導一下,就會讓寒門萬劫不複。


    漢中的局勢恢複穩定,劉正召集世家代表開會。


    劉正問道:“既然寒門是世家洗牌的工具,咱們是不是得把這刀磨得更鋒利一些?”


    司馬懿反問道:“陛下還想抬升寒門的地位,就沒有考慮過寒門崛起對普通百姓的傷害嗎?”


    劉正歎道:“世家的發展,皆得益於寒門崛起的衝擊。若是寒門的份量不夠,就會導致受到衝擊的世家多有水分。”


    司馬懿卻道:“陛下,重用寒門的結果,肯定會導致普通百姓受更大的傷害,損失更大的利益。”


    劉正說道:“寒門是檢驗世家的重要標準。隻有足夠份量的寒門,才能造就沒有水分的世家。須知道世家不會輕易的轉變立場,這就需要執行的寒門付出巨大的代價,將站在對立麵的世家子弟從肉體上進行消滅。所謂的良禽擇木而棲,那是寒門的專利。”


    司馬懿反駁說:“陛下,寒門做多必錯,不做還不行。咱們大力抬升寒門的比例,買單的就縣是普通百姓。畢竟寒門要想積累財富,唯一的辦法,就是榨取普通人的剩餘價值。再看世家,直接通過資本運作,將寒門搜刮的財富名正言順的收入囊中,再以其他方式給普通人分一杯羹,剩下的就是名利兼收了。”


    劉正說道:“世家操縱資本,前提是足夠數量的寒門巧取豪奪,積攢足夠的資本供世家進行玩弄。倘若寒門的生存空間完全消失,注定會有一部分世家跌落神壇,淪落為寒門之後再無翻身之日。”


    在劉正的堅持之下,司馬懿勉強的同意了有教無類的科舉取士,九大學科皆有資格舉辦科舉。核心取士計劃,依舊是以選拔官吏為主的政治考試。另外八科有商科,誌在培養精通算籌,懂得商業博弈的專業人才;武科,選拔文武雙全的基層將領,至於未來的發展,就隻能看天時地利人和了;工科,培養專業的技術型人才,為帝國的科技樹開枝散葉。


    當然了,科舉取士,針對的對象隻有寒門。至於世家,劉正準備了恩科。恩科針對的就是世家定向培養的人才,直接以上崗為目標的專業考試。


    至於恩科和科舉取士的名額分配,劉正一錘定音,恩科獲得70%的取士名額;剩下的30%,才是走科舉取士脫穎而出的精英。


    司馬懿原則上同意了劉正的分配方案,隻不過卻提出了新的要求,即就是那些無法滿足恩科標準的世家子弟,依舊有資格同寒門子弟享受同等的科舉取士待遇。


    劉正糾結了很久,司馬懿卻道:“陛下,若是寒門子弟連非恩科世家子弟都比不過,又有什麽資格和恩科子弟同朝為官呢?”


    劉正歎道:“世家已經依靠恩科掌控了局勢,為什麽還要跑到寒門的鍋裏搶食呢?”


    司馬懿迴答說:“陛下,恩科的人才標準很高,世家子弟中達標者少之又少。世家為了發展,總得給稍遜一籌的子弟一線希望。我願意代表世家承諾:凡是參加科舉取士的非恩科子弟,絕對不允許徇私舞弊的現象。”


    司馬懿保證世家不操縱科舉,這才讓劉正鬆了口。


    司馬懿離開之後,華元說道:“陛下,世家子弟家學淵源,讓他們同寒門一起參加科舉取士,我怎麽覺得太欺負人了。”


    劉正歎道:“華將軍,恩科已經把世家子弟的第一梯隊收走了,若是寒門子弟依舊無法抗衡世家的次一等人才,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也怨不得人呀!”


    劉正心裏很清楚,以世家的強大手段,操縱科舉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世家有著刑不上大夫的規則保護,霸榜的可能性極大。


    如今司馬懿承諾科舉不舞弊,也就是倘若有人頂風作案,就可以打破刑不上大夫的規則,對作奸犯科的世家官員進行處罰。


    至於世家官員會不會舞弊,劉正基本上不用懷疑。科舉取士關係到後世子孫,獲得機會的官員,肯定會甘冒殺頭的風險泄題,給自己的家族多爭取一線機會。


    劉正已經打定了主意,把寒門參與的科舉取士調整為取士為輔,名正言順的斬殺世家官員為主的治理腐敗招牌。


    指望世家官員不舞弊,還不如指望貓不偷腥。


    畢竟能夠主持科舉取士的機會千載難逢,哪個世家願意放棄脫穎而出的機會呢?


    現在劉正拿到了處置科舉舞弊官員的權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主考官動手。


    這樣一來,若是寒門子弟依舊沒有辦法跟世家子弟競爭,那就隻能聽天由命被人踩在腳下了。


    劉正心裏很清楚,恩科才是取士的主流。至於科舉,純粹是敲打世家的政治手段,順便選拔一些人才對恩科進行補充。


    當寒門子弟糾結於科舉取士是否公平的時候,世家已經通過恩科把人才送到了關鍵位置,從而構建了密不透風的官場網絡。


    司馬懿之所以同意科舉取士,其實是為了安撫那些被家族放棄的世家子弟。


    要知道世家最擅長的手段,就是集中精力主推一個人,至於其他的替補,在恩科結束之後就隻能另謀出路了。


    科舉取士的存在,就是世家為了化解替補尷尬地位的重要補充。


    司馬懿當然得大力支持,關鍵是還可以針對科舉考官進行布局,光明正大的完成利益洗牌,還可以把殺人誅心的大因果甩鍋給帝國和參加科舉取士的士子。


    這簡直就是神一般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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