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到緊張備戰的同時,在刑台主持後勤保障的辛毗,也收到了兩份截然不同的書信。


    一份是沮授寫的,讓辛毗爭奪冀州的提案權,隻要稍微掣肘一下後將軍陳到,就可以取得成功。


    另一份是劉正的親筆信,隻是替兒子劉立向辛毗的女兒辛憲英提親。


    辛憲英已經從梅園小學畢業了,完成休假之後,就會升入梅園中學繼續學習。


    劉立在三位母親的全方位輔導之下,與辛憲英以並列第一的成績完成了升學考試。


    同期升學的有郭奕,魯珍,陳達,典滿,還有趙統。


    辛毗在書房中來迴的走動,沮授的提議令他心動不已。可是興漢王劉正的親筆信,卻是代表著一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讓辛毗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聽沮授的,就會拿到冀州的話語權。


    要是聽興漢王劉正的話,那就意味著冀州話語權得拱手相讓。損失的不僅是權利,還有文臣集團的信任。


    辛憲英走進了書房,身後的侍女想要跟進,被她製止了,一碗羹湯送上了辛毗的書案。


    辛毗看著聰明伶俐的辛憲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句話——誰說女子不如男。


    辛憲英問:“父親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辛毗說:“到了我這個位置,就得選擇站隊了。”


    辛毗歎了一口氣,把桌上的兩封書信都交給了辛憲英,反正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辛憲英看完之後,隻是歪著頭問辛毗:“父親以為,這冀州刺史的職位是怎麽來的呢?”


    這個問題可把辛毗問住了,興漢國唯一的領路人,隻有興漢王劉正。


    辛毗是積功升的冀州刺史,也是當初中山國和平改編的權力交易,興漢國方麵默許了這種交易。


    辛毗說:“漢昌大學校長韓馥的保舉和興漢王劉正的越級提拔。”


    辛毗知道,辛家可以拿到冀州刺史的職務,最關鍵的還是興漢王劉正的任命,至於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影響這樣的決策。


    辛憲英不再說話了,剩下的利益權衡隻能靠辛毗去想了。她隻是想提醒父親——在興漢王劉正沒有失去權柄的時候,千萬不要自作聰明的做出什麽忤逆之舉。


    郭永之死,就是前車之鑒。辛家需要感恩戴德的人,隻有興漢王,也隻能是興漢王劉正,至於韓馥和文臣集團,都不是辛毗的恩主。


    辛毗要是拎不清,忤逆了興漢王劉正的意思,郭浮戰死的悲劇難保不會再次重演。隻怕到時候誰也救不了辛家。


    冀州的提案權,是文臣集團和武將集團爭奪的焦點。興漢王劉正更傾向於武將集團取得勝利。


    隻不過礙於興漢國的國策,興漢王劉正隻能采取迂迴的策略,讓後將軍陳到拿下冀州的提案權。


    要是光明正大的辦法無法奏效,辛毗就隻能被戰死或者是被病死了。


    文臣集團可以誘使興漢王劉正表現出殘暴的一麵,可是替文臣集團火中取栗的辛家,就必須要承受興漢軍的怒火了。


    辛憲英見辛毗搖擺不定,隻能用一句話堵住了他的退路。


    辛憲英問:“父親真的願意為他人做嫁衣裳嗎?”


    辛毗底氣不足的說:“興漢王劉正雄才大略,應該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吧?”


    說實在的,辛毗想要拿下冀州的提案權,從而主宰冀州的局勢,從而讓文臣集團占據上風,成為名符其實的定鼎功臣。


    興漢國未來三年到底是文臣集團說了算的,還是武將集團說了算的,都得靠辛毗來一錘定音,這可是名垂青史的榮耀。


    文死諫,武死戰,這要是能夠替文臣集團壓服武將集團,辛毗會是所有文臣的大恩人,這樣的誘惑他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的。


    辛憲英說:“華夏還沒有統一,就想著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文臣集團都是目光短淺之輩。”


    辛毗說:“孩子,你錯了,文臣集團可以肆無忌憚的改投他人。官位還是那個官位,甚至可以更進一步,隻不過是效忠的對象不同而已。就拿我們辛家來說,改投興漢國之後,在冀州的地位隻升不降。”


    辛毗似乎看透了文臣集團的本質,興漢軍勝了,文臣集團會有一定的擴張期,可是在前期一定會受到武將集團的壓製。


    倘若興漢軍擴張的腳步不停止,文臣集團就沒有出頭之日。一旦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文臣集團的好日子就來了。


    興漢軍要是敗了,無力養侯的軍功侯就會失去原有的地位,到最後完全被文臣集團壓製。


    武將集團為了自保,就一定會出現養寇自重的奇怪現象。


    這應該算是武將集團的絕地反擊吧?


    也就是說一旦文臣集團占據了優勢,就會限製興漢軍的發展,從而讓武將集團成為一把聽話的刀,需要的時候拿去砍敵人,不需要的時候就倒過來來自相殘殺,一杯毒酒葬忠魂,從此軍中無良臣。


    “賊配軍”三個字一旦出現在軍營之中,興漢軍就會被後人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先秦時期,名將章邯以囚徒成軍出戰,這可是犯了秦軍的大忌,戰國雄秦,一直都是耕戰立國,百姓之家都以從軍光榮。


    章邯的囚徒軍,讓老秦子弟羞於與作奸犯科之徒為伍。本來鐵板一塊的秦軍,居然被就此被兩極分化了。


    驕傲的大秦邊軍,至始至終都不肯與囚徒軍通力合作。


    這也是後來西楚霸王項羽坑殺了二十萬囚徒軍,根本就沒有激起老秦子弟的血性抗爭的真正原因。


    在老秦子弟看來,作奸犯科的人就是該死,項羽隻不過是為民除害而已。


    文臣集團占據上風之後,會不會也把興漢國的流放呂宋島政策,修改為刺配充軍,從而達到羞辱武將集團的目的呢?


    這個險誰也不敢冒,興漢王劉正飽讀史書,當然心知肚明——興漢軍的地位,將會永久的決定著興漢國的前途和命運。


    至於有人打著鮮明的旗號反對流放呂宋島,想要改為流放充軍最前線。


    這個提案被興漢王劉正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同時出台了一項新的政策——凡是想要加入興漢軍的人,必須要身家清白,凡是作奸犯科的人,一律淘汰。


    辛毗就親自淘汰過數萬下山務農的山賊子弟兵。


    就連最普通的後備役,那些人也沒有資格參與,隻能務農或者是做工。


    好在興漢國勞動力緊缺,這才沒有讓那些人失去希望。至於能夠考上南山軍校的人,興漢王劉正倒是沒有提出限製條件。


    興漢軍能夠保持強大的戰鬥力,從軍光榮是最根本的原因。就像劉正所了解的兩個故事。


    一個是花木蘭替父從軍,這可是標準的從軍光榮,父親老了,女兒假扮男裝也要繼承這份榮耀。


    另一個就是穆桂英掛帥,穆桂英是什麽人,一個女山賊而已,居然可以統帥大軍參與針對北方大遼的國戰。這不僅是對武將的羞辱,還是對堂堂七尺男兒的羞辱。


    當刺配充軍成為一種慣例,武將就成了恥辱的代名詞,英雄可以不問出處,隻不過當山賊囚徒成為大軍的絕對主力之後,這個天下還有得救嗎?


    一俊遮百醜,可是有的醜是遮不住的。


    辛毗的選擇很關鍵,興漢王劉正才會用提親的辦法來引導他。


    辛憲英說:“父親,興漢王絕對不允許興漢軍成為恥辱的存在,誰要是敢推波助瀾,肯定會遭到最為殘酷無情的打擊。”


    辛憲英還告訴辛毗,如今辛家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拒絕為文臣集團火中取栗,隻不過是會遭到排擠而已。


    倘若忤逆了興漢王劉正,整個辛家都會被抹殺,為了興漢軍的地位,肯定會有人出頭來做這個惡人。


    這封提親的書信,就是傳說中的先禮後兵,要是辛毗不上道,就得麵對情報部的屠刀了。


    得罪沮授不會死,忤逆了興漢王劉正,辛家就得抄家滅族。


    至於文臣集團,肯定會隱藏起來,再引導世人假惺惺的哀悼辛家,從而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至於做了出頭鳥的辛家,肯定會青史留名,至於別的好處,就與辛家無關了。


    辛毗終於想明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辛家為了生存,隻能跟上興漢王劉正的步伐。


    辛憲英很高興,自己的父親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辛家終於不用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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