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正晝夜兼程,奪取舞陰,駐軍博望坡大營的時候,荊州黃巾軍大渠帥,張曼成也沒有閑著。


    從冠軍城出發,一路之上,響應的百姓雲集,從四麵八方往宛城趕。


    十萬黃巾軍,圍攻南陽郡治宛城。


    太守褚貢,書生意氣,仗劍聚兵。開府庫,啟官倉。又命人宣揚黃巾軍劣跡,如挾民從賊,以及勒令獻金等。


    宛城之中,人人自危。自從漢光武帝,崛起於南陽。豪強滿郡,多有英雄。如今害怕黃巾軍搶掠,隻得抱成一團。


    褚貢立旗聚兵,得鄉勇五千,在郡兵的操持下,日夜勤加練習。


    宛城一時之間,兵丁足備,糧草充裕。


    張曼成圍城數月,盡收各縣。宛城就成了一片孤島。


    褚貢親自登城,鼓舞士氣,鏖戰數月,依舊巍然不動。


    興漢軍巧奪舞陰,嚇壞了張曼成。為了避免腹背受敵,黃巾軍晝夜強攻宛城,打算一舉拿下郡治,應對興漢軍的到來。


    宛城久戰疲憊,太守褚貢,更是上火。


    恰逢有人密報,宛城人心思變。城西張家,暗通黃巾軍,試圖陷害宛城守軍。


    亂世用重典,褚貢來不及細查,便命人收張家家主張風,於城西當眾斬首,震懾城外黃巾軍。


    其實這完全是張曼成的陰謀,說什麽,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天下姓張的人,都是一家。


    這隻不過是騙褚貢的,宛城豪強,鐵板一塊,上下齊心,固守宛城。


    張曼成圍攻日久,依舊無功而返。後來心生一計,令褚貢自斷一臂。


    張風既死,張家離心。要是褚貢鐵腕誅殺張家,還能起到震懾人心的效果。


    怎料褚貢,以己度人。高估了世家的忠義,低估了世家的門風。既斬張風,又妄圖收張家為己用。


    草率行事,令宛城豪強,人人自危。張家新任家主,與褚貢虛以委蛇。


    一麵重金賄賂守城校尉,一麵聯絡豪強。


    褚貢狂妄自大,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便對張家放鬆了警惕。


    宛城張家,害怕夜長夢多,於今日辰時,趁著褚貢上城,發動兵變,控製住了他。


    隨後通過收買的守城校尉,放黃巾軍入城。


    張曼成揮軍入城,於太守府中就座。


    又令左右,把太守褚貢,押上了大堂,勒令投降。


    褚貢文人風骨,又深知黃巾軍隻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自然不願意降賊,汙了名聲。


    張曼成意氣風發,又憎恨褚貢守城,對黃巾軍多有殺傷,於是就在宛城鬧市,當眾活剮了他。


    褚貢臨死覺悟,仰天長歎:“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黃巾軍在宛城之外,吃了數月的土,如今進了城,自然是要好好發泄一番。


    張曼成為了鼓舞士氣,也不加以約束。


    一時之間,宛城內外,雞飛狗跳。


    好在大家都是鄉裏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倒也沒有什麽特別過分的舉動,雙方還能暫時的相安無事,但是同床異夢,就是張曼成與宛城豪強之間關係的真實寫照。


    郭嘉拿著情報,一字一句的讀完之後,劉正開始了冥思苦想。


    黃忠建議說:“校尉大人,不如趁黃巾軍立足未穩,偷襲宛城?”


    劉正說:“漢升,如今宛城豪強,迎了新主,黃巾軍占據雄城,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興漢軍貿然行動,隻怕會得不償失。”


    劉正深知,興漢軍博望坡反擊成功,雖然大破了韓忠,但是銳氣已失,無法再戰。


    強襲宛城,有太多的變數。那褚貢為了守城,不僅盤剝豪強數月,還殺了張風。


    這對漢室大軍的威信,是一種致命的打擊。本城守軍,尚且虐待豪強,外地援軍,又怎麽可能有好的。


    如今宛城豪強,近黃巾軍而遠漢室大軍;親張曼成而懼漢室要員。


    劉正可不想此刻出兵,萬一引得張曼成和宛城豪強聯手,對興漢軍的打擊,可就太大了。


    黃忠問:“校尉大人,若是不能趁亂取事,一旦張曼成站穩了腳跟,咱們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郭嘉說:“黃都尉不必著急,宛城豪強,很快就要吃點苦頭了。”


    張繡不解,於是就問郭嘉:“郭司馬,宛城豪強,迎奉新主,正是論功行賞的時候,又怎麽會吃虧?”


    郭嘉說:“張團長,這南陽黃巾軍,主帥張曼成,自稱是太平道的神上使,他的部下,有著明確的指導思想,和別的黃巾軍不一樣。”


    太史慈也問:“三弟,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郭嘉說:“別的黃巾軍,搶的是浮財,而且是搶一把就走。張曼成的部下,不搶浮財,專分田地。”


    周泰說:“郭司馬,這田地可是世家豪強的根基,這一點和咱們興漢軍倒是很像。”


    劉正說:“不一樣的,雖然興漢軍不許豪強多占田地,但是也給了他們活路,講究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對於積極配合的豪強世家,隻要不侵占田地,無論是從政,經商,還是參軍,都有相應的優惠政策。對內則是,從金錢方麵給予有功人士補償,從來不會讓興漢軍的人擁有土地,隻給商路,讓咱們的功勳大將,有錢有勢,就是不能有地。”


    郭嘉說:“張曼成可沒有興漢軍這麽完美的策略,在豪強和百姓之間,找一個平衡點。他又做不到以身作則,搶了豪強的土地,肥了自家。”


    黃忠也說:“原來校尉大人,鼓勵我等身後的家族經商,就是為了從根本上阻止我們這些人變成新的豪強。咱們可以有錢,也可以有權,卻不能有半分土地。”


    郭嘉說:“不錯,興漢軍的土地,沒有一寸是屬於私人的。這才是興漢軍唯一的根基。就算是校尉大人,也沒有一寸私有土地。所有興漢軍控製範圍之內的土地,都是屬於興漢軍的。”


    呂蒙問:“校尉大人,大家都沒有自己的土地,又該如何安心?”


    劉正說:“興漢軍注重契約精神,以整個團體作為唯一的土地擁有者。其餘的人,擁有使用權。農民可以根據自己的能力,租種興漢軍的土地種糧食;商人可以租用土地開辦公廠,學校,建造房屋,然後賺取利潤;興漢軍目前的稅收,農業稅一成,占總收入的三成;商業稅兩成,占總收入的五成;討伐黃巾軍,以及剿匪作戰,繳獲物資,占總收入的兩成。支出方麵,一共三大塊:養士,擴軍,佑民。養士就是,讓官員的生活水平,達到中等人家以上的生活水準。擴軍就是,讓軍人的地位得到鞏固,成為百姓的保護神。佑民主要從救災和教育,兩個方麵入手,讓百姓都有機會讀書認字,都有機會選擇人生道路。”


    黃忠說:“校尉大人,我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興漢軍戰士,才是讓所有人安心的定海神針。”


    郭嘉說:“興漢軍的方針:高薪養廉,從嚴治貪;依法治商,大力育民;對內限製,對外開明。”


    黃敘問:“郭司馬,最後兩點是什麽,我怎麽感覺自相矛盾?”


    郭嘉迴答說:“對內限製,就是告訴官員和軍人,不能在興漢軍的管轄範圍之內從事商業活動。這是為了維護商業秩序,避免出現官商勾結,搞小團體。對外開明,就是說無論是什麽人,都可以賺興漢軍地盤之外的錢。”


    呂蒙問:“就不怕有人出賣興漢軍的機密,換取非法所得嗎?”


    郭嘉說:“不怕,情報部下麵的安全部門,正好可以大展身手。不怕對手太強,就怕沒事可幹。想要獲得高額的利潤,就得承受巨大的風險。律部麵前,人人平等。無論是誰,想要出賣興漢軍的機密,就要看能不能承受那份風險?”


    黃忠等人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依律辦事的威力。雖然興漢軍不會控製人們的思想,但是普及律法,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犯了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所有的人自主選擇,是忠誠,還是背叛。


    劉正說:“好了,奉孝,別扯遠了。繼續說一說張曼成吧。”


    郭嘉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南陽黃巾軍,有理想,有目標,更有實際行動。然而不過是重複前人的老路,打倒舊的豪強,把自己變成新的豪強,這換湯不換藥。好的醫者,還能用這副湯藥治病救人。然而歪嘴的和尚念錯經,庸醫害人。張曼成就是這個庸醫。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有大動作,宛城豪強的根基,就要斷了。”


    周泰說:“郭司馬,這也太危言聳聽了吧?”


    郭嘉說:“這絕不是空穴來風。張曼成殺了褚貢這隻雞,就是為了震懾宛城豪強那群猴。要是不趁機做點什麽的話,那他就不是神上使了?”


    黃忠問:“奉孝以為,張曼成會怎麽做?”


    郭嘉正色的說:“盡收豪強的土地,大部分用來獎賞將士,小部分用來作秀,收取宛城一帶的民心。”


    劉正說:“奉孝,難道那張曼成打壓豪強,廣分田地是假,中飽私囊才是真?”


    郭嘉說:“校尉大人,俗話說:千裏做官隻為財,三年清太守,百萬貫銅錢。張曼成冒著生命危險,舉兵造反。肯定是衝著土地來的,怎麽可能廣發善心。不過為了民心,擠出一絲好處來,還是有可能的。”


    劉正說:“還好興漢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否則也避免不了張曼成的悲劇。畢竟出人頭地,是每一個人的夢想,怎麽樣才算出人頭地,有錢有人有地盤,這才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郭嘉說:“校尉大人深謀遠慮,從一開始就斷絕了,興漢軍上下自腐的根基。隻要土地所有權不亂,農民就會穩定,商業就會有序的繁榮昌盛,工人有事可做,興漢軍有稅可收,全盤就活了。這是大勢所趨,就算有一兩個蛀蟲,隻要大政方針不發生改變,就不會壞了根本。”


    劉正說:“奉孝提醒得很好。堅決打擊土地私有化,是興漢軍的基本大略,應該堅定不移的執行到底。”


    劉正的話,表明了興漢軍上下,打擊土地私有的決心和信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興漢使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開先洞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開先洞人並收藏興漢使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