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唐茜悲傷的質問,趙嘉偉無言以對。


    馬萌冷冷地憋著唐茜,嘲笑地說:“唐茜,我就說你喝酒喝瘋了亂說話吧!?這是趙嘉偉和我的結婚戒指,怎麽會是你的戒指呢?這是我和趙嘉偉一起去買的!一克拉,用了五萬元買的!那發票還在我們家裏的抽屜裏麵躺著呢!”


    不理會馬萌,唐茜仍是看著趙嘉偉,對趙嘉偉說:“趙嘉偉,你是啞了嗎?為什麽你都不說話?你是不敢麵對我,還是你不屑再和我說話?”


    趙嘉偉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唐茜,你不要鬧了,好嗎?”


    唐茜,不要鬧了,好嗎……


    唐茜,不要鬧了,好嗎……


    唐茜在心中重複著別後趙嘉偉對她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唐茜,不要再鬧了,好嗎……在趙嘉偉心中,她現在是在鬧,對嗎?唐茜突然明白,她真的是在鬧。唐茜心痛欲絕地看著趙嘉偉,冷冷地笑著說:“我這就算是鬧了嗎?我告訴你,我不是在鬧,我隻是要拿迴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趙嘉偉不知道唐茜到底想拿迴什麽?難道……是那一百萬嗎?趙嘉偉眉頭緊皺地看著唐茜,唐茜扯了扯嘴角,冷笑指著馬萌的手,說:“我要那顆鑽戒。”


    馬萌一手蓋住無名指上的鑽戒,憤怒地大喊:“做夢吧你!你想都別想!這是我和趙嘉偉的結婚戒指!你敢搶我就報警抓你!”


    唐茜冷冷地瞥著馬萌,“我不是你,什麽都用搶的。”唐茜轉而看著趙嘉偉,“把鑽戒給我,不然,就把那一百萬還給我。”趙嘉偉表情複雜地看著唐茜,唐茜真的醉瘋了……從來不喝酒的唐茜真的醉瘋了……趙嘉偉遲疑地看了看唐茜,在唐茜的眼神裏,趙嘉偉看不到轉彎的餘地。於是,趙嘉偉轉而看向馬萌,馬萌狠狠地瞪著趙嘉偉,狠狠地說:“休想!”


    趙嘉偉說:“我給你買一顆鑽石更大的。”


    馬萌還是護著鑽戒,“想都別想!”現在不是鑽石大小的問題,是麵子的問題!馬萌的那些“親朋好友”都已經在掩住半張嘴笑了,馬萌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裏輕易地脫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算打死馬萌,馬萌都不願意!


    唐茜幽幽地說:“不給鑽戒,就還錢吧。”


    馬萌狠狠地說:“你說還就還?!當初是你主動不要那一百萬的……”親朋好友的喧鬧讓馬萌趕緊閉上了嘴!x!居然說漏了嘴!


    唐茜冷笑著說:“是你說的,我就是一個不知羞恥的賤女人。對於我這種不知羞恥的賤女人,肯定是這樣反複無常的!怎樣,鑽戒,給還是不給?”


    馬萌死死護住鑽戒,趙嘉偉趕緊拉住馬萌的手。


    趙嘉偉在馬萌的耳邊耳語一番之後,馬萌才極度不情願地脫下手中的鑽戒,狠狠地扔向唐茜。唐茜根本就沒有打算躲,幸虧淩卓森反應極快地拉了拉唐茜,不讓那戒指直接劃過唐茜嬌嫩的臉頰。鑽戒錯過唐茜的臉,直接掉在了地上……明明隻是一顆小小的鑽戒,卻將唐茜的世界摔了個粉碎。


    粉碎好啊!


    沒有徹底的粉碎,何來徹底的重生?!


    唐茜俯下身撿起鑽戒,然後轉身用力往大馬路一扔……沒了,鑽戒被車水馬龍的霓虹淹沒了。


    馬萌咬牙呲齒地大罵:“唐茜!你丫的瘋了!”


    唐茜轉頭看著馬萌,大笑著說:“我這就瘋了嗎?還沒呢!”唐茜又一次伸手指著馬萌,但唐茜指的不再是馬萌的手,而是馬萌的腳。無法把自己的一雙腳收起來,馬萌隻能求助似地躲在趙嘉偉的身後。唐茜早就注意到了,馬萌穿著唐茜的高跟鞋!就是那雙淩卓森買給唐茜的,唐茜忘在趙嘉偉家裏的,唐茜的那雙高跟鞋!唐茜冷冷地說:“把我的高跟鞋還給我!”


    馬萌大罵:“誰說這是你的高跟鞋!這雙高跟鞋是我自己買的!”


    馬萌恨死了!馬萌把唐茜留在趙嘉偉家裏的東西全都扔掉了,唯獨這雙高跟鞋。因為這雙高跟鞋是名牌啊!因為這雙高跟鞋一看就沒有怎麽穿過啊!雖然唐茜給趙嘉偉留了一百萬,但是趙嘉偉一口氣開了好幾家披薩店,然後又給馬萌買了一枚鑽戒,然後還要留點錢擺酒席,趙嘉偉的現金剩下不多了,自然就沒有錢再給馬萌買其他的名牌了。所以,每當新店開張要撐場麵的時候,馬萌都會穿這雙名牌高跟鞋。馬萌覺得,仿佛隻要穿上這雙高跟鞋,人就特別神氣,特別有做大老板娘的氣質……過去那幾家店開張的時候都好好的,今天……真是日了狗了!


    唐茜目無表情地說:“我再說一遍,把我的高跟鞋還給我!如果你不把我的高跟鞋還給我,我就要報警了!馬萌!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拿出這雙高跟鞋的發票了!”


    馬萌咬牙切齒地看著唐茜,她恨不得衝上前直接把唐茜打死。但是趙嘉偉一定不會讓她打唐茜的,站在唐茜身旁的淩卓森也一定會護住唐茜的……為什麽每個男人都要護著唐茜!?馬萌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並不太豐滿的胸脯也因此而憤怒地上下起伏著。趙嘉偉再一次轉身在馬萌的耳邊說了很久很久,然後,趙嘉偉蹲下身親自為馬萌脫下了那雙高跟鞋,然後,轉身,把那雙高跟鞋遞給唐茜。


    唐茜一手搶過趙嘉偉遞來的高跟鞋。這雙高跟鞋已經被馬萌穿過幾次了,唐茜是一定不會再穿了,但是唐茜不能讓馬萌占有她的這雙高跟鞋!唐茜不顧一切地、想盡一切辦法地、努力地、用力地想要在馬萌麵前毀了這雙高跟鞋……但是,沒有辦法……這高跟鞋的質量那麽好,唐茜的力量這麽小……馬萌冷笑地看著唐茜,譏笑著唐茜的不自量力……唐茜更加氣憤地、瘋了似地繼續毀著高跟鞋,但還是沒有辦法……馬萌笑得更諷刺了,唐茜毀得更狼狽了,淩卓森在此時伸手取過唐茜手中的高跟鞋。


    唐茜錯愕地看向淩卓森。


    隻見淩卓森快速而輕鬆地一折,兩折,兩隻高跟鞋的鞋跟就都被淩卓森折斷了。淩卓森把折斷的高跟鞋往身旁的垃圾桶裏一扔,然後他滋遊淡定地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條透著古龍水味道的手帕幫唐茜擦了擦手,然後又給自己擦了擦手,然後他把手帕也一同扔進了垃圾桶裏。淩卓森重新摟住唐茜的肩膀,他沒有半分情緒地對憤怒難平的馬萌說:“如果你再敢對唐茜口出惡言,這家店……”淩卓森稍微提眼掃了一下這新家裝修新開業的披薩店,“很快就會倒閉。”


    馬萌知道淩卓森有錢,但是有錢了不起啊!她現在也有點錢啊!馬萌冷哼一聲,跩跩地對淩卓森說:“你憑什麽?!”


    淩卓森提了提嘴角,沒有笑意,甚至有點寒意地說:“就憑,這家商場是我的。”


    這家商場是淩卓森的?!這麽大的一家高級商場是淩卓森的?!馬萌嚇得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話。趙嘉偉隻是陰森地看著淩卓森,也沒有說話。其他人卻都紛紛地議論起來,說趙嘉偉和馬萌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說趙嘉偉和馬萌很快就要倒黴了,雲雲。其實,淩卓森的商場又哪隻這麽一家……其實,就算這家商場不是淩卓森的,淩卓森也有無數的辦法讓一家小小的披薩店經營不下去。不過,淩卓森不屑這樣做。


    既然大家都沒有話要說了,既然唐茜也安靜下來了,淩卓森摟著唐茜的肩膀,離開了混亂的現場。等唐茜迴到淩卓森的汽車後座的時候,唐茜已經完全地醉暈過去了。也不知道,唐茜是真的醉暈了,還是唐茜不想再清醒地麵對這個世界。


    *****


    唐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低頭一看,她的外套呢?!


    唐茜知道睡覺不穿外套是正常的,但是,唐茜也知道忘記自己什麽時候脫的外套……是不正常的。


    唐茜警惕地環視四周,昏暗,很昏暗,但是緊咬的黴味告訴唐茜,這裏確實是她的陳舊小公寓。她是什麽時候迴來的?她是怎麽迴來的?她腦海裏的片段隻能支撐到她坐進淩卓森的汽車後座。想來,是淩卓森送她迴來的……突然,一陣奇怪的水聲讓唐茜心中一震。


    水聲?!她的浴室裏麵怎麽會有水聲?!誰在她的浴室裏麵洗澡?!唐茜驚恐地從床上爬起來,突然,她看到了更加讓她驚恐的……她雪白的床單上,赫然印著一灘紅色的……血?!唐茜倒抽了一口氣,她用力地捂住她抽氣的嘴巴,她瞪大雙眼緊盯著床單上那灘紅,她不停地搖著頭……不能!絕對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這麽隨隨便便地就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給別人!絕對不可能!!就在唐茜悲憤傷心又憤恨的時候,她的浴室門被打開了,從浴室裏麵走出來的,是衣冠整齊的淩卓森。


    唐茜大叫一聲衝到淩卓森的麵前,她一手抓住淩卓森的衣襟,一手指著床上麵昏暗著的紅,尖叫著說:“你把它還給我!你把它還給我!”她的貞操,是趙嘉偉付出沉重的代價保護住的,她的貞操,她一心要就給趙嘉偉的!就算現在趙嘉偉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唐茜尖叫著狠狠地打了淩卓森一巴掌,然後再不停地尖叫著,不停地捶打著淩卓森。淩卓森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用雙手控製住陷入瘋癲的唐茜,淩卓森低聲說:“唐茜,你冷靜點!”


    唐茜更加瘋狂地尖叫:“你叫我怎麽冷靜?!你把它還給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淩卓森用力地抱緊唐茜,努力地讓唐茜冷靜下來。淩卓森說:“我明天還你一箱,可以嗎?如果還不夠,我可以還你一車!”


    聽了淩卓森的話,唐茜突然冷靜了下來,然後又突然繼續不冷靜。被淩卓森牢牢抱住的唐茜用盡一切手段捶打著淩卓森的後背,唐茜大叫:“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嘛?你怎麽還我一車!”


    淩卓森被唐茜打得確實有點疼了,他有點無奈,有點好笑,又有點不知所措地在唐茜的耳邊說:“不是我不讓你喝,但是你真的喝太多了。弄灑你的紅酒是我不對,我保證賠給你好嗎?但是你真的不能在這樣酗酒了,酗酒對身體不好……”


    “你說什麽?”唐茜驚愕地停下了捶打淩卓森的手,“你說什麽灑了酒?”唐茜停下了扭打,淩卓森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抱著唐茜了。淩卓森鬆開唐茜,眉頭緊皺地問:“你不是讓我賠你紅酒嗎?”


    唐茜沒有迴答淩卓森的疑問,她隻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電燈開關前,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電燈。雖然老房子裏的電燈也不算是十分光明,但是起碼可以看得清晰……唐茜跑到床前認真地看著床單上那灘紅,然後,她鬆開所有緊繃的神經坐在了床上,大大地鬆了口氣,傻傻地笑了。


    這一刻,淩卓森突然明白他為什麽會挨打了。除了感到冤之外,他還感到……不可思議。畢竟唐茜和趙嘉偉交往了整整十年,他們怎麽可能還沒有……唐茜怎麽可能還是……淩卓森沒有處女情結,但是天掉下來的禮物,誰都會欣然接受的。好吧,淩卓森覺得這打也挨得更加心甘情願了。


    放鬆之後,唐茜才突然想起背後的淩卓森。然後,她又接連想起了許多細碎的片段——諸如,她拉著淩卓森不讓淩卓森走,還說害怕自己一個人留在小公寓裏;她要喝酒,淩卓森勸她不要喝,她還潑了淩卓森一身的酒,然後她還吐了淩卓森一身的穢物……怪不得淩卓森要去浴室了,怪不得淩卓森的襯衫是濕的了……淩卓森細心貼心地照顧醉酒的她,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謝淩卓森,而是甩淩卓森的巴掌加上無情的拳打腳踢……唐茜覺得她這種行徑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狗咬呂洞賓啊。


    內疚加自責讓唐茜無法鼓起勇氣麵對背後的淩卓森,許久,隻聽到淩卓森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聽到淩卓森關門的聲音,唐茜這才鬼祟地轉過頭來看著緊閉的大門。


    唐茜緊緊地皺著眉,大歎一聲之後大字型地攤在了仍有點濕濕的床上……


    好尷尬啊……


    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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