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白帝山。


    山巔,臨時指揮部。


    大江奔流,江水滔滔,天已亮。


    黑色的直升機盤旋在半空中,緩緩下降高度。


    簡易機場附近的巷道上,一群身穿黑色西裝外套的人正在搬運著某件被黑色厚布遮住的沉重物體。


    他們的黑色西裝後麵是純白色的線條,胸前印著九龍盤旋的金色紋路。


    這是龍淵行動組的特殊組員,血統稀薄,平時負責一些搬運和打雜的工作,有時候還負責‘清場’或者是‘收屍’,大概類似於卡塞爾學院校工部的那些海軍陸戰隊的退伍老兵們。


    觀景台,青年站在欄杆邊上,身上的迷彩服上多出幾個破洞,半步身體被染成暗紅色,但臉上卻沒有半分痛苦,反而吹著江風,露出愜意的笑容。


    “你……沒事吧?”


    身材高挑的紅發女孩站在他旁邊,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問道。


    “當然沒事,有你這樣的美女陪著我,剛才那點小傷早就不疼了。”


    劉勇捷摸了摸手臂上正在愈合的傷口,露出一絲滿不在乎的笑意,拍拍自己的胸膛。


    不久前的摩尼亞赫號上,在次代種與蘇靜宸大戰時,他趁機救出了不少人。


    其中也包括脊椎不幸被一枚碎片擊中而倒地抽搐的曼斯教授,他根本沒來得及釋放出‘無塵之地’,就中了招。


    但過程中,即便速度快如流星,劉勇捷也在那次代種動用特殊言靈時,被金屬破片擦傷了手臂,甚至差點被攔腰斬斷。


    但幸好,他的傷口恢複速度也很快。


    站在木質的欄杆旁,俯瞰山間洶湧的大江,感受著臉頰邊拂過的清涼的風,他感覺自己好了很多。


    “我……”


    塞爾瑪盯著劉勇捷,“你的速度好像很快。”


    “那是當然。”


    劉勇捷一咧嘴:“就連那次代種也抓住不我!”


    “那……”


    塞爾瑪忽然往前一傾,猛然湊到他跟前,貼了上去。


    嘴唇輕輕一碰。


    劉勇捷:!!!


    塞爾瑪盯著他:“你不是反應很快嗎?剛才怎麽不躲開?”


    劉勇捷撓撓頭:“傻子才會躲吧。”


    他感覺心髒怦怦跳,雖然知道外國女孩相對來說開放一些,但……他一把抓住眼前的塞爾瑪:


    “你不會親完人就跑吧?我告訴你,你跑不掉的!”


    “我……”


    塞爾瑪臉也紅了,她看了天上緩緩落下的直升機一眼,朝劉勇捷揮揮手,轉身跑開,“我會迴來找你的。”


    “好……”


    劉勇捷喃喃道。


    這時直升機已經降下。


    清晨的空中,還飄著蒙蒙的細雨。


    身穿銀色西服的老人從懸梯上緩緩走下來,黑色的雨傘舉在頭頂。


    麵色和善的國字臉中年男人推著輪椅輕輕地走過來,身後跟著麵無表情的冷淡女孩。


    輪椅上的人耷拉著眼皮,朝老人打了個招唿:“嗨,昂熱校長。”


    昂熱點點頭:“親愛的曼斯,看到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曼斯教授摸了摸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露出一個苦笑:


    “抱歉,我根本沒注意到那家夥上了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了。”


    “雖然聽起來很糟糕,但我至少活下來了,上帝保佑。”


    “你能活下來,多虧了龍淵的朋友們,幸虧有那位青年,這孩子才能活下來。”


    抱著‘鑰匙’的女人緩緩走出,她懷裏的嬰兒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張開小嘴,微微地笑了起來。


    昂熱對他們點頭示意,接著看向了輪椅後的中年男人,目光在他身後的女孩身上停留了很久。


    “這次多謝你們了,李隊長,還有這位……蘇組長。”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李隊長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麵對卡塞爾學院的校長,秘黨的領頭人,他也完全沒有被壓過一頭的感覺。


    站在他背後的蘇靜宸,依舊一臉淡然。


    即使沒有打傘,空中的雨滴落下來,還沒碰到他們就會自行化為水汽消散。


    “說起來,我曾經……也來過這裏,隻是當時大壩還沒修建起來。”


    昂熱轉頭遙望遠處的大壩:“不過幾十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樣子,你們的變化,簡直讓人驚歎。”


    他打量著眼前的李隊長和蘇靜宸,微微點頭,讚歎道:“我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一位‘s’級。”


    “我們有句老話,叫謀定而後動。”李隊長淡淡道,“每次行動前,我們都會往最壞的方向考慮。即便這次龍王諾頓親自現身,我們也有對付它的預案。”


    “那位次代種的強度超出了我的預料,如果是龍王諾頓複生,我並沒有應對它的把握,隻能采取最極端的方式處理。”蘇靜宸輕輕說。


    “很優秀的孩子,讓我想起了陸俊,如果他沒有加入卡塞爾學院,現在應該也是龍淵的一員吧?”昂熱淡淡道。


    “他現在也是龍淵的成員,我們雖然不承認雙重國籍,但同時加入兩個組織卻也沒什麽關係。”


    李隊長說,“當然,從他出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沒有給他下達任何任務,這點您應該也清楚。”


    “嗯,這也在當初的協議之中。”


    昂熱點點頭:“我相信‘那位’的人品,我們認識都快一百年了啊……”


    李隊長笑了笑:


    “【七星】是龍淵永遠的支柱,一代接一代,會一直繼承下去,現在靜宸已經被定為【第五星】的繼承人了。”


    他頓了頓:“本來,陸天宇是【第七星】的繼承人,但他失蹤之後,這個位置就一直空缺。”


    聽到熟悉的名字,昂熱的眼裏射出銳利的光:


    “陸天宇所做的決定,是他自己的選擇,不僅如此,他還帶走了我們學院的幾位教授,一起失蹤在南極。


    這裏麵的事情非常複雜,可能牽扯到很大的隱秘,可我對此,知道的或許還沒有你多。”


    李隊長笑著解釋道:


    “我沒有想要追究誰的責任,隻是想跟您說,等陸俊畢業了,或者再過兩年,能不能讓他迴來?我們這裏也需要他。”


    “嗬嗬,他現在可是我們秘黨裏最閃耀的年輕人,他在南極那邊可是搞出了不小的風波。”


    昂熱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不過,他的前途由他自己決定,是留在學院還是迴到這裏,是他的自由,我不會過分幹涉。”


    “他會迴來的。”身後一直沒說話的女孩突然說道。


    “是嗎?”昂熱不以為然地笑笑,“女娃,我倒是建議你有空的話出國看看,我們卡塞爾學院也很歡迎像你這樣的精英人才。”


    “你這樣的人,值得更大的舞台。”


    “俺不出去。”


    蘇靜宸平靜道。


    昂熱並未計較什麽,他直接轉移了話題,幹脆利落的道:


    “葉勝拿迴來的那個罐子,我們要帶迴去,其他的歸你們。”


    “可以,那是葉勝帶出來的,自然應該由他帶走。”


    李隊長沒有多說什麽,一直保持著微笑。


    “不過,那青銅城呢?龍王諾頓呢?後麵的事情怎麽處理?”


    “這次行動隻是初步探索,青銅城不會移動,我們稍後會派遣更多的執行部專員過來。


    或許也會派陸俊來這裏,畢竟探索青銅城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對我們了解龍族有很大的意義。”


    昂熱微笑道:“當然,到時候我們會繼續合作,共享所有的發現,就像今天這樣。”


    “沒有問題,那就這樣吧,您慢走。”


    李隊長幹脆利落的答道。


    敲定了核心問題,其他都隻是細枝末節,不需要浪費時間多說。他也能看出,昂熱校長同樣急著迴去。


    “我們走吧。”


    昂熱輕輕揮手,葉勝挽著酒德亞紀的手從旁邊走過來。


    他們朝李隊長微微鞠躬,然後托著黃銅罐子,小心翼翼地走進機艙。


    李隊長後退兩步,鬆開輪椅把手。


    塞爾瑪一溜煙跑過來,推著曼斯教授的輪椅,他們一起轉身登上直升機。


    臨走前,塞爾瑪似乎對站在遠處的劉勇捷比了個手勢。


    其他船員和水手,坐上了另外一架直升機,他們將在龍淵的護送下返迴機場,坐專機返迴芝加哥。


    直升機漸漸飛遠,消失在霧蒙蒙的天空盡頭。


    李隊長仰頭看著直升機離開,漠然不語。


    蘇靜宸輕聲問:


    “您知道那瓶子上寫著什麽嗎?”


    “以我的血骨獻與偉大的殿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諾頓。”


    “您知道,那還放他們離開?”


    “這本就是協議的一部分,而且,這確實也是葉勝帶出來的,我們沒道理去搶吧。”


    李隊長笑了笑,“另外一點,你覺得龍王諾頓很好欺負嗎?”


    “什麽?”蘇靜宸有些迷茫。


    “你殺死那個次代種了嗎?”李隊長突然問。


    “我不確定,它被我打入江中後就消失了,消失在我的感應中,也許死了,也許被卷入暗流,但大概率還活著,可能逃迴了青銅城。”


    “我給你一個提醒,不要小看龍族,我是說,真正的純血龍族。”


    李隊長轉身,表情嚴肅:


    “它們的智慧並不低,而且,它們曾經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就像千年前的公孫述一樣,龍族隱藏在暗處,掌控著資源和財富,它們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種族,生命力和適應裏要遠比人類強。”


    蘇靜宸若有所悟:“所以,那位昂熱校長帶走的並不是寶藏,而是麻煩。”


    “究竟是寶藏還是麻煩,以後我們會知道。”


    李隊長說,“現在,我們迴去吧,那條龍侍的屍體,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大收獲。幾十噸的大家夥,有的忙了。”


    “嗯。”


    這時,滿臉揶揄的小夢從旁邊走過來,拍了拍劉勇捷的肩膀:


    “看上那個拉丁女孩了?”


    “什麽拉丁女孩,她叫塞爾瑪!”


    “嗬嗬,一下子就被外國佬的糖衣炮彈給俘虜了,你啊……”


    “哪有那麽漂亮的糖衣炮彈?再說,我感覺她對我是認真的!”


    “不過,你留下她的電話號碼了嗎?”


    “什麽?”


    劉勇捷臉色一僵。“沒來得及問。”


    “你像個瓜娃子。”


    蘇靜宸走過他身邊時,淡淡的說道。


    ……


    大洋彼岸。


    芝加哥,卡塞爾學院。


    學生宿舍。


    “要帶些什麽東西啊!”


    路明非摸出了自己的護照和身份證,又看了眼自己的遊戲機,一臉糾結。


    “說起來,你和繪梨衣有聯係過嗎?”陸俊從浴室裏走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道。


    “沒有,這幾天她沒上號。”路明非撓撓頭,“大概還在治療吧。”


    “你和她待在一起的那幾天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啊?”


    路明非有些心虛地轉頭。


    “按照你的性格,能在那種情況下生存不是應該大吹特吹嗎?但迴來之後你從來都不提南極發生的事情。”陸俊笑道,“你和繪梨衣之間不會發生了什麽吧?”


    “沒什麽……”


    路明非有些鬱悶地低下頭,“能有什麽嗎?她太單純了,就像孩子一樣。”


    “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待她哦。”陸俊笑著說,“等什麽時候有空了,我們再去日本找她吧,我對東京也挺好奇的。”


    “東京確實是大都市,穿著和服的女孩還有遊戲機、溫泉、櫻花什麽的,但蛇岐八家真的有點滲人,源稚生那個家族有點怪怪的,住在他們那邊讓我很不舒服。”


    路明非哆嗦了一下。


    “下次去的時候可以叫上千穗理,另外,井口紗織還留在他們那邊,雖然知道他們不會對她做什麽,但我已經和源稚生提過,讓他盡快放她迴學院。”


    “嗯,紗織她家裏的事情也挺複雜的,那叫什麽來著?鬼?”


    路明非撓著頭,“她哥哥好像是什麽猛鬼眾的成員,被蛇岐八家通緝,反正關係亂七八糟的。”


    他猛地看向陸俊:“對了,俊哥,這次就我們兩個去嗎?”


    “不是,還有阮氏香。”陸俊聳聳肩,“這次的任務,本來就是她提出的。”


    “嗯,但你沒看群裏的消息嗎?”路明非說,“她妹妹阿蓮好像有點不舒服。”


    “是嗎?”


    陸俊擦幹頭發,換上一件寬鬆的黑色睡衣,然後拿起手機,給阮氏香打電話。


    但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路明非一溜煙小跑,打開門,穿著一身淺藍色衛衣和牛仔褲的女孩正站在走廊上,手裏的電話響起鈴聲。


    “啊……我們正談起你,阿蓮怎麽樣?她是不是感冒了?”


    路明非急忙問。


    “嗯,有點不太舒服,但不是感冒。”


    阮氏香走進房間,看到穿著睡衣頭發濕潤的陸俊,臉色微紅,輕聲說:


    “那個,我能帶著阿蓮和你們一起去嗎?”


    “什麽?”


    陸俊愣了一下:“為什麽?”


    阮氏香說:“阿蓮不是感冒,她是有點想家了……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已經沒有家了,但她大概還是不太習慣這邊的水土,想要迴去看看。”


    “水土不服嗎?”


    “確實,我剛來時候也不適應,總是喝可樂吃漢堡什麽的,長胖了十幾斤。”


    路明非晃著腦袋說。


    “既然這樣,那就帶上阿蓮吧。”陸俊隨口道。


    “真的可以嗎?”阮氏香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動。


    “當然,這次可是有我們兩位‘s’級出馬,你就當帶著阿蓮迴老家玩幾天不就行了?”路明非開玩笑道。


    陸俊瞥了他一眼:“忘了告訴你,這次我不會隨意出手,全程都由你來解決。除非遇到致命危機,否則我才是那個去玩幾天的人。”


    “你說啥子?”路明非直接飆出一句四川話。


    “反正你也做過不少任務了,植物迷宮,沙漠廢墟,越南、東京、南極,應該有經驗了吧,再說,我在南極動手的那次,有點傷到內髒了,需要多休息一下。”


    “真的嗎?”路明非表情一苦。


    “我知道你早就想獨自挑大梁了,再說,你也想早點掌握自己的言靈,不是嗎?


    通過這種危險性不大的任務,最適合刷經驗了。”


    陸俊笑著說。


    “刷經驗?‘a’級去了那邊都要跪哎,我……”


    路明非一臉憤憤,“算了,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這麽多次任務,我也混過來了,這次應該也差不多吧。”


    阮氏香這時才有機會說話:“那個,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早晨的。”


    她從兜裏掏出兩張頭等艙的機票,放在桌子上。


    “等等,我們不是可以向執行部申請專機嗎?”路明非疑惑道。


    “笨蛋,你想坐那種戰鬥機飛行員開得過山車嗎?我可不想把早飯吐出來!”


    “哦,也對!”


    路明非想起那顛簸的經曆,又是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反胃,急忙喝了口水壓壓驚。


    陸俊抓起機票,微笑著說:


    “好了,大家都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飛越南。


    你們不要有太大壓力,到了那邊,會有執行部的人跟我們聯絡,就當是一次久違的放鬆旅行吧。”


    阮氏香迴到自己房間,陸俊和路明非則各自迴到臥室。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他們一行四人便坐專列到芝加哥火車站,然後打車到機場,接著坐上了直飛越南的班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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