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是耀輝帝國,南部教區燭光行省某教堂的神父。


    耀輝帝國乃是政教合一的政權,教皇即使教會的最高職位,同時也是帝國的皇帝陛下。


    同理可得,索托雖然是個神父,不過換算一下,其實已經相當於一個縣長了。


    落後的發展力,偶爾也會帶來一些好處,比如對管理者的管理水平要求較低。


    索托平日裏除了做做禮拜,傳傳教,就沒什麽大事可做了。


    換了別的豐饒教區,還可以搞點貪汙什麽的,但南部教區全是深山老林,開發難度極大,連個考驗索托信仰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搞建設,搞開發。


    一般都是貴族和企業家幹的活,可惜的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遠離海岸線,連投資辦廠都嫌運輸麻煩。


    種種因素之下,反而成就了這裏世外桃源一樣的生活環境。


    當然,世外桃源隻是對索托這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而言,可不對那些地裏刨食,努力生活的人有效。


    總之,相對貧瘠且安定的生活,讓索托反而能沉浸對事物的探索。


    物資貧瘠沒關係,我們可以想辦法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嘛。


    索托把教內讀物鑽研了一個遍之後,轉而搜尋市麵上的文學作品,並親自創作,匿名投稿,成為了一個暢銷作者。


    文學上的成功沒有讓索托滿足,他最後還弄到了隔壁機械神教的教材,自學數理化和機械化原理,平日裏,進口的機械造物壞了,還能自己動手修好。


    一流的作者,二流的科學家,三流的教父,這就是索托。


    索托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會這麽忙碌而又碌碌無為的過去,哪怕是神明迴歸,都沒能掀起他生活中的波瀾。


    直到,他發現自己的機械鍾表好像又壞了。


    “瑪雅修女怎麽還沒迴來?”索托看著過點的指針,隱約覺得,鍾表應該沒有壞,而是他派出去的修女出了意外。


    瑪雅修女經常代表神明以及教會,去鄉下傳教。


    再帶點草藥給人治病,帶點糖果給小孩吃,一邊給予些許恩惠,一邊宣傳神明的偉大、教會的權威。


    這種活兒是加強信眾信仰的手段,就是累了點,但又不用索托自己去,他便經常打發自家修女修士們去幹。


    “去看看吧。”擺弄著機械鍾表的索托,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索性叫上幾個修士,又通知了駐紮在附近的聖殿騎士團,叫了倆騎士做保鏢,便前往瑪雅所在的鄉下。


    一路上,瘮人的安靜。


    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這可是沒怎麽開發的山林區!


    “索托大人。”一名聖殿騎士策馬而來,他說道:“這裏有問題,可能有邪教徒!”


    “又是這些該死的蟲豸。”索托唯一煩的就是那些殺之不盡的邪教徒,但邪教徒其實挺好欺負的,當即高聲道:“快,去搗毀邪惡的巢穴!”


    一行人快馬加鞭,終於來到了小村莊裏。


    他們嚴陣以待,但村子裏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祭之類的痕跡,甚至村子門口還趴著一條狗,正懶洋洋的搖尾巴。


    “什麽啊。”一馬當先的騎士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還以為可以大展身手呢。”


    殺死邪教徒,可是升職加薪的捷徑。


    盡管偶爾會有些危險。


    索托則鬆了口氣:“先進去看看,趕過來有點累。”


    身後的修士們表示同意,紛紛伸懶腰打哈欠。


    走進村莊,進門一戶人家沒關門,索托上前敲了敲門,沒人應答,走進去一看,卻看見屋主人正躺在床上唿唿大睡,鼾聲如雷。


    “哦~”索托聳聳肩,悄然出去,“一上午的辛勤勞作,讓主的羔羊累壞了,不要打擾他。”


    幾人繼續前進。


    又是一戶人家,同樣沒關大門。


    這次索托敲了敲門,不多時,一個中年男人揉著眼睛走來,見到索托,不由一愣,“索托神父!您居然親自過來了,我主在上!”


    索托和藹的笑道:“打擾你休息了,今天有特別忙碌的事情嗎。”


    “不是。”中年男人慚愧的撓撓頭:“我本來想出去幹活,但是,今天犯了懶,忍不住睡了一大白天……”


    說著,又是一個充滿倦意的哈欠。


    索托也跟著打了個哈欠,似乎傳染了似的,一眾人紛紛打起了哈欠。


    “要不進來坐會兒。”中年男人說道。


    “唔……”


    索托點頭,“好。”


    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站著有點辛苦,一想到能讓屁股坐下,哪怕是沒有墊上羊毛毯子的硬凳子,自己也能接受……


    ……


    耀輝帝國,聖教大本營。


    “南部行省出現怠惰教會的蹤跡,上到神官,下到平民,都變成了懶蟲,戴南主教已經調集騎士團前往處理。”


    “東部諸省,三位主教聯合駐紮騎士團叛變,據調查,色欲教會是幕後黑手。”


    “我們的鄰居也出現了問題,隔壁聯邦境內已經亂作一團,機械神教派出阿爾法部隊鎮壓,但數量太少,根本鎮壓不過來。”


    “隔海的風暴帝國港口全部封鎖,具體情況還要過一陣才能知悉……”


    老教皇聽著一樁樁一件件糟糕的事情,久久無言。


    亂了,全亂了。


    耀輝帝國還算是好的,至少一半區域還在掌控之中,隔壁小國整國宣布流亡的也不在少數。


    當然,這不是什麽好消息,畢竟流亡過來的平民,會帶來混亂。


    又不能不管。


    老教皇歎道:“讓艾黎兒迴來一趟吧,值得慶幸,我們還有一位值得托付的聖女。”


    ……


    當趙司明再一次見到艾黎兒,艾黎兒已經成為了新的教皇。


    老東西很機智,一看這場麵我是真沒見識過,直接撂挑子丟給了聖女。


    一來教皇當了這麽年也夠了。


    二來神明也是聖女找迴來的,威望已經壓過了自己。


    三來身體不允許,他已經太老了,這個時候急流勇退,正是時候。


    艾黎兒稀裏糊塗的就加冕了教皇,並且一上手就開啟了困難模式,一看這四處起火的局麵,手足無措,一籌莫展。


    好在她發現自己好像不行之後,立馬就去找能行的人。


    比如薇薇安。


    雖然薇薇安在一些可能性中把她殺了又殺,並且似乎精神不對勁,但也讓艾黎兒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怕,很厲害,幹脆弄過來出主意。


    從權利的角度出發,裁判所作為一把對內的刀子,同樣具備拉攏的必要,當然,這一點艾黎兒沒意識到。


    “在決定做什麽之前,先看好手上的牌。”薇薇安說道。


    艾黎兒:“看牌?”


    薇薇安:“你能用的手段有多少?如果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以這麽說,你能拿出多少錢、多少麵包,調集多少人手。”


    艾黎兒納悶:“教皇難道不是可以調集耀輝帝國全部的資源人手嗎?”


    她到底還是上崗的太快了,還沒有接觸到執政方麵的東西。


    事實上,在聖教,聖女這個崗位大多數時候都是名譽地位極高的花瓶,真正混成教皇的是極少數。


    “當然不是,無論你想要做什麽事情,你都要人手,人,才是你做事情的工具,而你能動用多少人手,取決於你手上有多少資源,也就是麵包。”


    “不同的人手需要不同的資源,信眾需要麵包,修士需要斂財,教父需要升遷,主教需要名譽,給每一個人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才能成為你手上的工具。”


    聽到薇薇安如此細致,又如此現實的解釋,艾黎兒一時間有些受到衝擊。


    那麽。


    “神呢?誰需要神明?”


    艾黎兒如此問。


    “你,隻有聖女才需要神明,其他人都不需要。”薇薇安欣賞著眼前女孩的錯愕,說道:“當然,並不是完全不需要,但你要分清楚,什麽叫必要,什麽叫緊要。”


    “神明是必要的,但不是緊要的。”


    “哼。”說到這,審判官小姐發出一聲冷笑,“至少對大多數教徒、乃至信眾來說,神明都不是緊要的。”


    艾黎兒一時無言。


    她原以為,自己產生“人不需要神明也可以幸福”已經很反動很褻瀆了,沒想到……合著她還算是對信仰最忠誠的那一批啊!


    事實上,薇薇安這種“狂信徒”屬於鳳毛麟角,艾黎兒這種“虔信徒”就已經很不錯了。


    剩下的就是占據主體的泛信徒。


    “名譽,麵包,財富……這些,我好像都沒有。”艾黎兒思索一番,搖了搖頭。


    除了教皇的頭銜。


    剩下的都沒有。


    看起來很不可思議?


    其實這本就是一種環環相扣的“食物鏈”。


    教皇控製著“名譽”這種資源,以此掌控下一階層的主教,主教掌控了升遷這一資源,以此控製教父,教父掌控著財富這一資源,又可以控製修士,修士嘛,底層業務員,負責福報。


    再往下?


    那是羔羊。


    平日薅毛,餓了吃肉的羔羊。


    這一套流程並非完全固定,不過大意是如此。


    說白了,無非是資源的分配利用而已。


    並且,這也不是資源的最佳分配方案,不然還要什麽裁判所,要什麽審判官?


    薇薇安壓下興奮的表情,說道:“艾黎兒,你其實有一張王牌——神明!你其實已經具備了打破這套無聊、臃腫、腐爛製度的力量,你是全新資源的分配者,你可以製定屬於你的規則。”


    “聖女小姐,哦不對,教皇大人。”


    “這次的災難,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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