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屋中,扶蘇坐在首位,伏念和李斯坐在側位,楊宇和曉夢再次之,之後就是楚南公,公孫玲瓏,顏路,張良,趙高等人,羅網六劍奴和勝七站在趙高身後。而勝七此時則狠狠地盯著楊宇。

    隻見公孫玲瓏嫵媚一笑,道:“小女子玲瓏。久聞齊魯之地多名士,學識淵博、能言善辯。桑海儒家更是天下翹楚,故此不遠千裏,特來討教辯合之術,還望不吝賜教。”

    聽到公孫玲瓏的話,次位的李斯也打合場道:“在座都是飽學之士,在小聖賢莊裏探討學問,很合時宜。”

    所謂辯合,是在諸子百家中那些讀書人之間,盛行的一種較量學識的方式。當雙方意見相左、誰也無法說服誰時,就會在大家麵前通過出題辯論的方式,來一較高下。贏的人自然眾人景仰佩服,輸的那個便會名譽掃地、無臉見人。

    伏念聞言頓時一驚,暗道:“看他們有備而來,如今卻是沒有了退路。”

    想到此處,伏念看向側座的路顏與張良。路顏神情未變,隻見張良神秘一笑,看著伏念輕輕點了點頭。

    伏念心緒一定,當下扶手道:“既然公孫先生有意討教,我等自當奉陪,將儒家弟子叫來。”

    很快,眾儒家弟子便一一來到大廳之中,排成一排。

    伏念看著眾儒家弟子,目光落在了子慕身上,淡淡道:“子慕,你且與公孫先生辯上一場。”

    “是,大師公。”子慕向前一步扶手欠腰應道。

    “恩?嗬嗬嗬。恩,嗬嗬嗬。”公孫玲瓏看著子慕,發出一連串的怪笑。

    。。。。。。。。。。

    第一場辯合,是以鳥為題。

    公孫玲瓏首問道:“請問兄台,可知道鳥嗎?”

    子慕點了點頭,迴道:“知道。”

    公孫玲瓏用麵具遮了一下嘴唇,暗暗一笑,又道:“那可知道,這空中飛鳥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厄。。。。。”子慕一陣為難,看著公孫玲瓏,老實巴交道:“飛鳥的快樂,難道先生知道?”

    “當然,嗬嗬。。。。”公孫玲瓏笑道。

    子慕問道:“那究竟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公孫玲瓏動了動肥胖的身材,笑道:“當然是快樂的。”

    “先生隻怕是在說笑了。先生不是飛鳥,又怎麽會知道飛鳥的快樂呢?”子慕道。

    “哦?不是鳥,便無法知道鳥的快樂麽?”公孫玲瓏神秘笑道。

    子慕肯定道:“那是自然。先生不是鳥,卻說知道鳥的快樂,豈不是荒謬之言?”

    “真的荒謬?”公孫玲瓏反問一聲。

    “當然。”子慕點了點頭。

    公孫玲瓏嘴角一勾,揮了揮了手中的麵具,道:“那,兄台不是我,卻斷言說我不知道鳥的快樂,這不是荒謬又是什麽?”

    “啊!!這。。。。這個。。。。。”子慕頓時被公孫玲瓏問得無話可說。

    旁邊的顏路看著公孔玲瓏,暗道:“這公孫玲瓏,果然能言善辯。”

    張良淡淡地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首坐的李斯卻暗笑連連。伏念見勝負已分,當下道:“子慕,你退下。”

    子慕點了點點,拱手便退了下去。

    “《莊子·秋水》,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公孫玲瓏當真是博聞強記,變通自如。”張良看著公孫玲瓏暗笑道。

    隻見公孫玲瓏看向儒家眾弟子,心高氣傲道:“下一個,不知哪位兄台願前來賜教呢?”

    “我來。”子遊向前一步道。

    第二迴合。。。。

    公孫玲瓏:“請問,勝與敗是不是相反的?”

    子遊:“是。”

    公孫玲瓏:“生與死,是不是相反的?”

    子遊:“是。”

    公孫玲瓏:“就像日出與日落也是相反的?”

    子遊:“不錯。”

    公孫玲瓏:“那麽,太陽日出後何時開始日落?”

    “恩。。”,子遊冥想片刻,道:“應該是在黃昏之時吧。”

    公孫玲瓏取笑道:“嗬嗬嗬,這位兄台真是好可愛呀!”

    “啊?!”子遊一陣茫然。

    公孫玲瓏笑道:“可惜結論大錯特錯!”

    子遊解釋道:“太陽在黃昏時分西斜,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啊。”

    公孫玲瓏道:“太陽從東方升起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地朝西方靠近。”

    “這。。。。。”子遊頓時無言以對。

    公孫玲瓏笑道:“所以,太陽從日出的時候就開始日落,不是嗎?”

    “厄。。。。。”

    公孫玲瓏:“那麽,人的生與死的變化是否也是如此呢

    ?”

    子遊:“未知生,焉知死?”

    公孫玲瓏:“世間生靈都逃不開一個死字,每多活一刻就是在向死亡靠近一分,這話你可認同?”

    子遊:“認同。”

    公孫玲瓏:“所以,當人類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死亡了。對不對?”

    子遊:“。。。。。那又怎樣?”

    公孫玲瓏:“嗬嗬嗬嗬,你剛才也同意,日出之後太陽就開始日落、出生之後人類就開始走向死亡。那麽,這場與我的辯論,從你帶著想要獲勝的希望開始,就注定將以失敗收場,是否同意?”

    子遊:“這。。。。這。。。。”

    見子遊無話可說,公孫玲瓏指著子遊嘲諷道:“嗬嗬,儒家號稱雄才文章,怎麽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子遊恐懼地看著公孫玲瓏,顯然被嚇得不輕。辯合之道,不單單是語言上的攻擊,更是精神上的攻擊。

    。。。。。。。

    轉瞬之間,這公孫玲瓏便已六辯六勝。

    首座之上的李斯暗笑連連,而旁坐的星魂與楚南公倒是淡定十足,好像這個結果,早已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一般。

    六輪辯論結束,隻見公孫玲瓏在一旁耀武揚威,道:“原來,一向好為人師的儒家,也不過是這種程度而已嘛。。。。莫說與李大人的法家相提並論,就算與我們公孫名家相比,也不如的很,嗬嗬。。。。。”

    聽到此話,伏念,顏路,張良三人目光一寒。這時一個身著紅色儒衣的男子上前行禮道:“在下不才,想向公孫先生討教。”

    看到此人,儒家眾人臉色頓變,雖然知道勝算不大,但卻更希望此人可以真的扭轉局麵。

    大殿之上,子聰入了座,與公孫玲瓏正式開始了答辯。

    子聰伸手謙讓道:“先生請出題。”

    “踏。。。。踏。。。。”

    一匹白色的駿馬被人從外牽了進來,此馬全身雪白,無一絲雜毛,強壯有力,頓時引起眾人的驚歎。

    顏路看著這白馬,當即臉色一變,暗道:“不好。”顯然顏路意識到了公孫玲瓏接下來的辯題

    公孫玲瓏摸著白馬自豪道:“此白馬乃是我公孫家代代相傳的傳家寶踏雪,我們便以此為題,如何?”

    子聰同意道:“好,就以馬為題。”

    公孫玲瓏詭異

    一笑,道:“錯了,是以白馬為題。”

    子聰不明所以,問道:“先生說以此馬為題,在下也同意以馬為題,何錯之有?”

    “本次辯合是以白馬為題,並非以馬為題。”公孫玲瓏笑道。

    “難道對於公孫先生而言,白馬與馬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子聰問道。

    公孫玲瓏嬌笑道:“難道對於兄台而言,白馬與馬這兩者之間沒有區別?”

    看到公孫玲的提問,顏路暗道:“來了,公孫家的最強辯術,白馬非馬之說。”

    子聰:“世人皆知,白馬也好,黑馬也好,原本都是馬。”

    公孫玲瓏:“錯了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白馬怎麽會是馬呢?”

    此話一出儒家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這人傻了吧。。。。。”

    “就是,明顯在自取其辱嘛。。。。”

    “對啊,白馬不就是馬嘛。。。。”

    “。。。。。。”

    聽到周圍師兄弟的議論,子聰點了點頭,道:“白馬非馬,公孫先生何出此言?”

    見子聰點頭,張良暗道:“這是名家公孫的殺手絕招,不知多少人敗在此招之下。子聰已經中計了。”

    當下隻見公孫玲瓏一一數道:“這世上馬的顏色繁多,白、黑、褐、紅、黃、灰,各色皆有,關於這一點,兄台知道嗎?”

    “當然知道。”

    之後公孫玲瓏繼續道:“如果你的坐騎是一匹白馬,別人借去騎了一天,第二天還給你一匹黑馬,告訴你說都一樣,反正都是馬,你能同意嗎?”

    子聰此時已是大汗淋淋,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呃,不能同意。”

    見子聰慢慢陷入自己的籠中,公孫玲瓏冷笑一下,道:“反過來看,如果有人說馬等於白馬,或者馬等於黑馬,那豈不是說,白馬等於黑馬?所以,馬不等於白馬,這話對嗎?”

    “這。。。。。”汗珠慢慢從太陽穴流到臉頰,子聰早已沒了自我意識,完全被公孫玲瓏帶著走。

    見子聰默認,公孫玲瓏當下下結論道:“這就是了,既然說馬不等於白馬,那我說這匹白馬不是馬,有什麽錯誤嗎?”

    沉靜片段,子聰慢慢從陷井中退出來,道:“呃。。。。先生錯了。”

    公孫玲瓏驚訝一聲:“哦?”

    子

    聰慢慢道:“先生的道理貌似有理,實則荒謬。所謂白馬非馬之說,雖然聽上去無懈可擊,但是世間許多不變的事實,並不會因為一場辯論的勝負而改變,即使名家言之焀焀地說:白馬非馬,但是馬不因為這場辯論就在世上消失了,這樣的天地大道,才是儒家修言的目標。”

    公孫玲瓏以麵具遮臉,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

    子聰疑惑道:“先生笑什麽?”

    公孫玲瓏諷刺道:“我笑儒家言必稱天地君親師,尊古尚賢,可是居然連自己的祖宗都忘記了。”

    子聰:“敢問先生何出此言?”

    公孫玲瓏嬌笑道:“有一個赫赫有名的人曾經讚同我們名家的白馬非馬之說,他也是儒家的人,大家應該都很熟悉。”

    子聰下意識問道:“是誰?”

    公孫玲瓏:“就是你們儒家的祖師爺孔老夫子呀。”

    子聰問道:“我家孔先師什麽時候讚同過白馬之說?”

    公孫玲瓏得意道:“身為讀書人,卻不知道自家典故。”

    隻到此處,顏路一驚,暗道:“不好!這又是公孫家族的陷阱!”

    隻見公孫玲瓏裝作歎息道:“唉。也罷,今日我就再來教你們一遭。當年楚王外出打獵,丟失一把寶弓,他的隨從要去找,楚王說: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何必去找?有沒有這件事?”

    “有。”

    公孫玲瓏:“那你們的孔老夫子聽到後,是怎麽說的?”

    子聰:“祖師爺不愧為一代宗師,他得知此事之後,認為要放寬眼界,人與人都是平等的,不必分什麽楚人或是其它國家的人,因此,他告訴楚王,隻需說人失之人得之就可以了,何必要說楚人?”

    “這不就是證據嗎?”

    “怎麽說?”

    公孫玲瓏:“如果楚人和人是一樣的,孔老夫子又何必去糾正楚王呢?顯然,他是認為楚人與人是不同的兩個意思,所以才會糾正楚王的話,對不對?既然孔老夫子認為楚人非人,那麽與我的白馬非馬不正是不謀而合嗎?兄台,還不認輸嗎?”

    子聰:“唉。。。。”

    看到這處,顏路不由搖了搖頭,結果已經很明確了,子聰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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