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南山並不是特別遠的幻山上,大批的華聖蝶開始騷動起來,而在幻山上華聖蝶族的禁地裏,漆黑的土壤竟然自己就動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


    而在南山上,黑衣的夏蓉臉上竟露出一縷笑,就像是譏諷一樣。月光照耀著南山,淒冷的風開始吹著,葉子沙沙的聲音有些撓人。


    “那是凡人的命運。”“夏蓉”冷冷地迴答著,臉上卻有著妖嬈的風情。


    “那凡人的命運又是什麽?”柳紅顏也不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憑柳紅顏對張青的了解,他一定會犧牲自己去救夏蓉的,而如果蝶後是真心放她走,之後又怎麽會發生如此狗血的劇情?


    蝶後似乎很喜歡自己的那張臉,此刻她右手輕撫左臉頰,笑起時淺淺的梨渦更為那本來清麗的容貌添了幾分風情。頂著“夏蓉”的畫皮的蝶後,看起來有些詭異。


    “凡人把信物給了她,就以為能救她,嗬——”蝶後輕笑了一聲,這時候的她已經完全解放天性,“當一切都是兒戲麽?”


    “所以你就騙她和你一起演這場戲,讓她以為自己能救迴張青?連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決定了兩個人的生死。”柳紅顏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了解柳紅顏的人都知道,她生性就喜歡笑,不管什麽時候都笑得雲淡風輕。如果柳紅顏不笑了,就說明她是真的動了氣了,而柳紅顏動了氣了,是一定要讓對方償還的。


    “不,你猜錯了。”蝶後尾指微微翹起,中指稍稍曲著,右手輕輕搭在左手上,接著說道,“演戲的隻有我而已,而凡人,三個月前就都死了。”


    蝶後又想起三個月前闖入禁地的那幾個人,男的女的倒是都有情有義,隻不過留下來的那兩個實在有些幼稚。闖入蝶族禁地的人,是能輕易離開的麽?有信物也隻能多活幾天而已。


    倒是眼前的這個黑衣姑娘,南山的人說她是破局的關鍵,這麽看著,除了天真也好像沒什麽特別的。蝶後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出來吧。”蝶後朝著一個方向唿喚了一聲,果然陰暗的角落裏又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柳紅顏倒是很熟。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有事沒事就喜歡找茬的何鏡。隻是比起以往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樣子,現在的何鏡看起來怪怪的,臉色木然,眼睛裏空無一物,看起來和行屍走肉沒太大區別。


    “你為什麽要挑她。”柳紅顏隻是看了何鏡一眼,目光又轉迴到蝶後的身上,而一直不說話的良庸卻向何鏡走過去。他由玉不凡變成良庸一百年,一百年裏他在南山上發現了很多秘密,而最大的那一個,正是華聖蝶族。


    “因為我們想變成人呀,”蝶後一邊說著,一邊笑出了聲,“水神讓我能化形的前提是,我在變為人形時就會無知無覺,當一個玩偶還是當一個能思考的人,這不難選擇。”


    而柳紅顏也終於想明白了所有的關節。而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迷局,曆時一年以後終於開始變得清楚明白起來。


    “蝶後,你該離開玄玄宗了。”天上飛下來好幾位白衣的美人,不,她們每一個人的半邊臉都被燒傷了,猙獰的疤痕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西山長老。”良庸一看來人,立刻就恭敬拜著。一邊拜著,一邊朝柳紅顏使了個顏色。西山長老可是玄玄宗裏出了名的不好惹的人,誰都知道她性格古怪,沒事千萬不要上前招惹。


    “真是無趣。”蝶後又笑了一聲,但是下一刻,從天上飛來一隻巨大的華聖蝶,蝶後身形一個變換,就站上了華聖蝶的背上,而何鏡也木然地走上了華聖蝶的蝶背上。殘月被華聖蝶碩大的翅膀遮住了一些,讓場麵變得更加的恐怖。


    柳紅顏此刻卻沒有行拜禮,她眼中有一種奇怪的表情。


    “師尊他是真走了嗎?”這是柳紅顏問出的第一句話。


    良庸仍然低著頭,他有些不明白柳紅顏怎麽會這麽問。從我悔丘裏醒過來以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原來南山閉死關的那些前輩們以前都還活著,而第二個消息就是他麽為了這一代的弟子們甘願去當祭品……


    西山長老並沒有責怪柳紅顏的無禮,相反,她似乎早就猜到了柳紅顏會這麽問。


    “任遙師弟是真的隕落了。”


    柳紅顏又問:“挑在這個時候,是以前就算好了還是臨時算出來的。”


    玄玄宗西山一派沒別的本事,卜問天機一事上最是厲害。柳紅顏早就發現了自己被人當做棋子,如果說開始任遙收她當徒弟還不好說的話,那麽後來無名氏也冒出來指點她就很明白了。所以這一迴她很幹脆的迴南山,也很幹脆的去妄死海去走自己該走的路,因為路都是別人設計的,隻有走下去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活路。


    西山長老道:“在任遙師弟即將帶沈一笑去埋劍塚挑劍的時候,我算出你是南山唯一的轉機,後麵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妄死海那個無名氏到底是誰?”


    柳紅顏絲毫知道自己是棋子以後的失落,相反,這樣一切才會顯得正常。


    “他是陳情的執念。”迴答柳紅顏並不是西山長老,而是忽然出現的一個老頭。良庸猛地一抬頭,發現對方正是東山長老安華。


    柳紅顏卻笑著搖了搖頭,她說:“你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師尊一定要在陣法裏死去。”


    說完,柳紅顏轉身朝著山下走去,風吹起她穿著的黑衣,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寂寥。良庸覺得,他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師妹了,南山上藏著太多的謎,而師妹身上的謎卻好像比南山上所有謎團加起來都複雜。


    “難道說……不,這不可能……”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西山長老,她手中出現了一本書,泛黃的紙頁在她的麵前嘩嘩地翻動著,而她的眼睛裏裝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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