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為受害者辯護的年輕律師麵帶微笑聽著法官顛倒黑白,卻始終一言不發。


    很快,伴著遇害的姐弟的父母的慟哭聲,韋濟尼埃舉起法槌,宣判道:“本庭宣判,魯納歇強煎殺人罪名不成立,無罪釋放。”


    就在他手中的法槌將要落下的瞬間,年輕的律師突然站起身來,高聲道:“這是一個非法的判決!你在踐踏法律!”


    韋濟尼埃搖頭,這種亂嚷嚷的年輕人他見多了,當下輕蔑地一笑,對法警揮手:“把這家夥趕出去!對了,他叫什麽?他隨後將受到侮辱法庭的指控。”


    律師毫不退縮道:“我叫丹東!喬治·雅克·丹東,你盡管控告我吧!”


    他又將幾張紙高舉過頭頂:“但法官先生,你得先解釋一下,這些信是怎麽迴事!”


    “信?什麽信?”韋濟尼埃看著那幾頁紙,覺得好像有些熟悉,突然臉色一變,那好像是自己寫給瓦雷耶爾的信!怎麽落在這個律師手裏了?!


    信,自然是警情處交給律師的。


    不久前,約瑟夫偶然聽富歇提起“魯納歇案”的受害者的律師名叫丹東,便立刻讓人去查了高等法院的注冊律師,得知其中隻有一個叫“雅克·丹東”的。


    也就是說,這個年輕律師就是後來的那位雅各賓派領袖了。


    曆史上,丹東嫉惡如仇,而且演說水平極高,輕易就能煽動上千人暴動。


    於是約瑟夫當即決定,把對付韋濟尼埃的收尾工作交給他。遇到這種性質極為惡劣的案件,丹東肯定能搞出大動靜來。


    審案現場,丹東縱身跳到旁聽席的椅子上,高聲念出韋濟尼埃的信中能作為證據的部分:“我親愛的老朋友,我見到您的男仆了。不過我還得確認一下,您真的要我插手魯納歇的案子嗎?


    “至於那些錢,那都要用來上下打點。您知道的,僅僅是證物室,就得給他們一萬裏弗,畢竟毀壞證物是非常重的罪……


    “我不知道他們要怎樣對付那個證人,但我向您發誓,隻要那個該死的木匠不開口,我就能判您的侄子無罪……


    “可憐的魯納歇一定受夠了發黴陰冷的監獄。哦,原本他是要在那兒待到死,甚至是上絞刑架。不過您放心,下次開庭之後我就會讓他出來……”


    “法警!阻止他!”韋濟尼埃指著丹東,瘋了一樣地大吼,“他在撒謊!”


    法庭上的幾名法警還沒反應過來,韋濟尼埃已急不可待地踩著椅子,從審判桌後麵跳了出來,紅著眼睛向丹東撲去。


    而後者卻靈巧地在法庭的桌椅間奔走躲避,同時還在繼續念著信。


    直到重點內容念完,他已跑到了法庭門口,一把推開守在那裏的法警,奪門而出。


    高等法院外麵,早已聚集了上千市民,比平時來抗議的人多了很多,都是馬拉、德穆蘭等人剛剛召集來的,就是為了配合審判。


    丹東衝到法院的鐵柵欄旁,高聲道:“剛才那個無恥而卑鄙的家夥,當著所有人的麵羞辱了法律!他竟然判那個殺人犯無罪!”


    人群中立刻爆發出憤怒的吼聲:“絞死兇手!”


    “連那個貪汙的法官一起絞死!”


    “絞刑!必須判絞刑!”


    丹東示意眾人安靜,舉起手裏的信:“我拿到了那個法官貪汙的證據,一定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幾名法警想去阻攔丹東,但在那上千人的威嚇之下,卻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前。


    其實就在十多步外,正有三十多名警察在待命。如果法警敢動手,他們立刻就會衝進去救下丹東。


    丹東繼續喊道:“為了防止那些人毀掉證物,我建議,就在這裏公開審判!”


    人群頓時又是一陣呐喊:


    “公開審判!”


    “就在這兒,讓我們看著審!”


    “放走兇手的法官滾出來!”


    就這樣,憤怒的民眾整整怒吼了一天,人越聚越多。


    直到黃昏時分,首席大臣布裏安現身,當眾承諾將由王室全權法庭負責,在高等法院前的廣場上公開審理韋濟尼埃受賄案,人們才逐漸散去。


    晚上十一點,韋濟尼埃讓手下反複確認,法院外麵已經沒有抗議的人之後,這才穿了一身車夫的衣服,從後門偷偷溜了出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警情處的人一直都在暗處盯著他。


    韋濟尼埃的馬車剛駛過兩條街,就聽到有人高喊:“勾結兇手的法官就在這兒!”


    “大家快來,韋濟尼埃來了!”


    周圍迅速亮起火把,馬拉帶著上百人衝了上來,將韋濟尼埃從車裏揪了出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毒打。


    角落裏,數十名警察感覺差不多了,忙吹著哨子現身,將人群隔開——畢竟不能真把人犯打死,否則就沒有審判對象了。


    而地上的韋濟尼埃早已被打得沒了人形,躺在一灘血泊中直抽搐。


    兩日後,由王室全權法庭派出法官,在高等法院門口公開審理韋濟尼埃案。


    王室全權法庭受國王支配,在路易十四之前的時代還是很有權威的,後來權柄被逐漸轉移到高等法院,現在已成為禮儀性的機構。


    幾名法官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能有真正審案的一天。


    不過在數千憤怒市民的注視下,根本沒有人敢質疑他們是否有審理案件的資格。


    被打斷了一條腿的韋濟尼埃渾身裹滿繃帶躺在一旁,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丹東將那些信交給法官,同時聲稱韋濟尼埃家裏還有。


    法官立刻命令搜查韋濟尼埃的家,很快便在他的書房裏搜出了“瓦雷耶爾”的來信。


    兩邊的來往信件相互應證,更坐實了韋濟尼埃受賄為魯納歇脫罪的事實。


    躺在木板上的韋濟尼埃怎麽也想不通,這些信他明明已經燒了,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家裏。


    實際上“瓦雷耶爾”的信都寫了兩份,一份讓韋濟尼埃燒,另一份則由她的女仆悄悄放進了他的書房。


    隨後,蒙特裏一家也被傳喚作證,在證據以及無數人的怒視之下,夫婦兩人很快就承認了賄賂法官的事實。


    而王室全權法庭也當眾宣判,韋濟尼埃受賄、包庇、毀壞證物罪名成立,判處五十年監禁。並且由於韋濟尼埃的品行敗壞,法庭宣布將其以前審理的所有案件全部發迴重審。


    圍觀的數千市民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唿聲,隻有丹東、馬拉等人情緒不高,他們想要的判決結果隻有一種,那就是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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