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六世用力抓著座椅扶手,強壓怒氣道:


    “難道他們已將子彈射向了聖座,我卻隻能聽之任之?”


    基亞拉蒙蒂低著頭道:


    “陛下,奧地利對教廷非常重要……況且,我們還未能確定刺客就是神羅皇帝派來的。”


    “那還能有誰?”庇護六世咬牙道,“除了他,誰還有這麽大的膽子?而且正好在我拒絕他公開澄清十字軍一事的要求之後,刺客就來了!世上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基亞拉蒙蒂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道:


    “陛下,與奧地利交惡,會引來很多麻煩。甚至,還可能導致教廷的分裂。”


    庇護六世聞言,眼中的怒火瞬間便熄滅了大半。


    他很清楚,穆紮雷利在教廷有著不小的勢力,其不但管理著教廷三分之一的財政,更有近30名樞機主教屬於他的派係——羅馬教廷一共也隻有70名樞機主教。


    眼下,穆紮雷利得到了奧地利的支持,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如果自己和奧地利發生衝突,弗朗茨二世很可能支持穆紮雷利分裂教廷!


    是的,奧地利真的有這個實力。歐洲的天主教國家之中,法國已經大半脫離教廷。西班牙倒是忠心,但連自己家裏都顧不過來。列日、科隆,包括新近投效的波蘭,實力都太過孱弱。


    所以,奧地利對羅馬教廷的影響力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庇護六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基亞拉蒙蒂:


    “那麽,您的意見是?”


    “這次的事件其實是個機會。”基亞拉蒙蒂道,“對您,哦,不,對教廷來說,消除穆紮雷利大主教這個不安定因素,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隻要您堅稱奧地利是幕後主使,歐洲各國出於對您的同情與尊重,都會對奧地利予以譴責,至少保持沉默。


    “而在此壓力之下,弗朗茨二世隻能選擇放棄穆紮雷利,與您達成妥協。”


    庇護六世頓時眼前一亮,隻要能扳倒穆紮雷利,原諒神羅皇帝的確是可以接受的。


    基亞拉蒙蒂繼續道:


    “當然,在對奧地利強硬的同時,還要給予他們一定的利益。


    “弗朗茨二世最在意的就是關於十字軍的謠言。


    “此次,穆紮雷利以教廷的名義對此進行了辟謠,我們也不必進行反駁。反複改變態度隻會破壞教廷的威望。


    “之後您隻需聲明,穆紮雷利從未得到您的授權,東歐信徒的怨氣就不會波及教廷。同時,奧地利人也會滿意。”


    庇護六世露出了笑意:“看來,我們還應該感謝穆紮雷利大主教才是。”


    他又看向基亞拉蒙蒂:“等刺客的來曆確認之後,您就代表我去一趟維也納吧。”


    “樂意為您效勞,陛下。”


    ……


    距離庇護六世遇刺兩天後。


    巴黎。


    凡爾賽宮。


    拉馬克將針頭從卡梅莉婭的胳膊上拔下,抬眼看向她,問道:


    “德爾沃小姐,您感覺怎麽樣了?”


    “我覺得自己已經能像花園裏的鹿那樣蹦跳了。”侍女小姐向他微微屈膝,“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如果沒有您的話,我絕好不了這麽快。”


    經過近十天的青黴素加葡萄糖的治療,她的肺部感染已經基本痊愈,除了俏臉略清減了些,已看不出任何重病的跡象。


    拉馬克醫生瞥了眼桌上的空玻璃瓶,微笑道:


    “我可沒做什麽,都是殿下發明的抗生素,以及,神奇的注射器的功勞。”


    他又湊前了一點兒,低聲道:


    “那可是每針近3萬法郎的珍貴藥劑。現在全法國也隻剩下不到2克了。”


    卡梅莉婭頓時怔住。


    她記得自己一共打了7針,也就是說,為了醫治自己,王太子殿下竟動用了21萬法郎的藥劑!


    她頓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圈瞬間就紅了,轉向一旁探視的約瑟夫非常鄭重地屈膝行禮:


    “殿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這麽珍貴的藥劑……您是除了奶奶之外,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約瑟夫見小姑娘要哭,忙笑著道:


    “拉馬克醫生說得過於誇張了,您不用在意。其實在您之前,有不少兔子也用過這些藥。”


    卡梅莉婭的小臉上仍是認真的模樣:“殿下,是您救了我的命。我要怎麽報答您才好……


    “哦,對了,那些藥劑的費用,我得先還給您。”


    她這個小富婆雖然平日花銷頗大,但仍有28萬法郎的身家,還真付得起青黴素的藥費。


    約瑟夫微笑擺手:“藥劑的價格不是拉馬克醫生說的那樣計算的。不過,您如果真要給的話,就當做是入股巴黎製藥廠吧”


    他忽又想起了一件事:“啊,還有,赫瑞歐家族為這次的事情賠償了您30萬法郎。”


    埃芒立刻從一隻木盒裏取出幾張匯票,拿了過來。


    “這麽多?”


    卡梅莉婭有些吃驚。


    她是真的什麽也沒做,就擁有了驚人的財富——都是王太子為她要來的賠償金。上一次是瓦爾特男爵,這次是赫瑞歐伯爵。


    她旋即又想起,昨天佩爾娜告訴她,自己擔任了新成立的皇家軍醫大學校長,最近要去忙學校的事情,要她照顧好王太子殿下。


    真的好羨慕佩爾娜小姐,作為一名女性,竟能成為令人尊敬的大學校長。卡梅莉婭心中的念頭閃過,抬頭看向約瑟夫道:


    “殿下,我想把這筆錢就捐給皇家軍醫大學。就當是感謝佩爾娜小姐對我的照顧吧。”


    約瑟夫的心中有些觸動,這女孩兒是真的知恩圖報,30萬法郎啊,毫不猶豫地就捐了出來。


    等一下,她之前好像說也要報答自己的……


    就在此時,克索德輕敲房門道:“殿下,富歇先生來了,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約瑟夫叮囑侍女小姐好好休息,快步走向了會客廳。


    富歇見王太子來了,忙撫胸行禮,而後取出一份急報遞上,嚴肅道:


    “殿下,前天教皇遭遇刺殺。”


    “哦?”約瑟夫拆開了密報,微微皺眉,“教皇怎麽樣了?兇手是什麽人?”


    富歇道:“教皇躲過了槍彈,並未受傷。兇手是一個名叫施密茨的年輕軍官,據說是奧地利人。”


    是的,在沙普發明的信號機完成測試之後,約瑟夫立刻撥款大規模建造信號塔。經過這兩個月的修建,從巴黎至裏昂的數十座信號塔已經完成施工,開始傳遞信息了。


    這也是近千公裏外的羅馬的消息能在短短兩天之內,傳到巴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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