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子的艙室裏,佩爾娜坐在精致的木桌後麵,小口小口地吃著早餐,卻不時地悄悄瞄一眼對麵的約瑟夫,頓時雙頰飛紅。


    她的眼中卻溢滿了幸福的微笑,迅速又低下頭,做出專心於盤中食物的樣子。


    今天她倒是沒給王太子殿下做例行檢查——昨晚做過全身檢查了,所有部分都非常正常。甚至,正常得有些超標……


    正當她思緒亂飄之際,埃芒手托餐盤敲門而入,將兩份煎魚排吐司分別擺在了王太子和她麵前,欠身示意。


    近侍先生的神色平靜,似乎眼前的這一幕隻是日常而已。


    一名女仆從埃芒身後繞過,沿著牆角朝艙室裏間走去。


    佩爾娜愣了一下,突然像是被電到一般“噌”地跳了起來,幾步上前擋住那女仆,露出尷尬的笑容:“那個,狄安娜,等,等下由我來收拾房間吧……”


    嗯,船上的空間有限,床非常窄,所以昨晚的鋪蓋都還留在地上。或許有些痕跡也在上麵。


    這要是讓女仆看到,她可真要羞愧而死了。


    約瑟夫這幾年來也習慣了別人幫自己鋪床疊被,此時也反應過來,幹咳一聲:“咳,狄安娜,您不用管了。”


    “是,殿下。”


    約瑟夫又和嬌羞無比的佩爾娜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約瑟夫示意埃芒也出去,將佩爾娜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柔聲道:“您先吃早餐,等開船之後您會暈,怕就沒胃口了。”


    “可房間裏……”


    “交給我就好。”


    佩爾娜看著約瑟夫忙碌的身影,心中頓時湧起濃濃的甜蜜。


    “波羅斯卡菲號”的煙囪冒出黑煙,重新踏上了比賽征程,而王太子的艙室卻始終沒能整理好……


    兩天後。


    蒸汽船率先返迴了巴黎,將第二名的“七隻鳥”甩出去90多公裏。


    整個內河航運界當即如遭地震!上百名記者將無數篇關於這次比賽的報道迅速發迴了國內。


    卡梅莉婭仍是有些虛弱,她從昨天早上起開始發低燒。這讓佩爾娜非常焦急,指揮著前來迎接的禦醫將她抬上了馬車。


    安瑪莉·赫瑞歐則被宮廷衛隊直接帶走。船上發生的事情,早已從陸路傳迴了凡爾賽宮。


    赫瑞歐伯爵,也就是推卡梅莉婭落水的貴族小姐的父親早已緊張地候在了碼頭上,一直等到王太子為獲勝船頒完了獎,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殿下,我向天主發誓,那隻是安瑪莉自己的愚蠢行為,我完全不知情……”


    他已經打聽到,那個奧地利女孩兒可不止是王太子的侍女,更是王後奶媽的孫女。


    他那個傲慢的女兒在動手之前,肯定沒去了解過這些。


    赫瑞歐伯爵有7個孩子,其中3個是女兒。他絕不想因為安瑪麗令家族遭受王室的怒火。


    約瑟夫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上馬車:“法官會予以公正判決的。”


    待約瑟夫迴到凡爾賽宮,跟多日不見的國王、王後一起吃了午餐,迴到寢宮時就看到塔列朗正在門口等著自己。


    “您從羅馬迴來了?”約瑟夫抬手向會客廳示意,側頭對塔列朗道,“我們進屋說吧。”


    外交大臣一瘸一拐地跟了上來,低著頭,神色懊惱道:“殿下,教宗他,表示不願讓教廷幹涉波蘭的局勢。”


    約瑟夫在沙發上坐下,眉頭微皺:“您向他提起‘重鑄天主教之矛’的事情了嗎?”


    塔列朗點頭:“是的,殿下,我認真地向教宗提過,他似乎,啊,有什麽顧慮。我是說,他剛聽到時顯然是有興趣的,但接著卻又拒絕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您請坐吧。”約瑟夫雙手交扣,搖頭道,“教宗這樣的決定會對我們的波蘭戰略造成一定的影響。


    “您認為,庇護六世陛下在顧慮什麽?”


    塔列朗遲疑道:“或許,是不願得罪俄國人?”


    約瑟夫再次搖頭:“俄國對教皇國並沒有什麽影響力。就算有些貿易往來,這點兒利益比起在東歐重新擁有親近教廷的力量,完全不值一提。


    “甚至,如果波蘭能戰勝俄國,那就是‘天主之矛’對東正異端的神聖一擊。這能令教廷的威望成倍增長。”


    此時的羅馬教廷已遠沒有中世紀的輝煌——


    法國雖然名為“天主教孝子”,但實際上擁有自己獨立的教會體係,根本不接受羅馬教廷管理。


    英、普、荷、北歐諸國,以及德意誌大部分邦國,都已經改信了新教。


    而巴伐利亞、薩爾茨堡等天主教僅剩的一些勢力範圍也已經在鬧新教改革運動了。


    僅有西班牙和奧地利,算是羅馬教廷最後的“保留地”。


    所以不久前立憲規定天主教為國教的波蘭,就成了教廷多年來難得的“業績增長點”。


    約瑟夫原本是想借此讓波蘭獲得羅馬教廷的支持——教廷的控製力雖然衰微,但在歐洲數千萬教眾心中,還是正經的天主代言人。


    如果教廷能為波蘭做出“抵抗東正教異端”的號召,不說能令各國的天主教徒前往波蘭參加“聖戰”,最起碼可以大幅激勵波蘭民眾的士氣。


    單純的反侵略,和應天主的旨意反侵略,那心氣是完全不同的。


    這也是約瑟夫的波蘭戰略之一。


    卻不料教皇庇護六世竟然拒絕了。


    “所以,教宗為何放著巨大的利益不要?”約瑟夫輕撫著沙發扶手,陷入了沉思,“是有更大的利益……”


    塔列朗接道:“或者是麵臨威脅,令他不得不放棄利益。”


    約瑟夫看向他道:“您說得很對。與波蘭局勢有關的國家,俄國是異端,普魯士是新教。隻有奧地利能和教廷扯上關係。”


    塔列朗詫異道:“可奧地利秉承著維護波蘭的國策,應該不會……”


    約瑟夫眯起了眼:“不,我認為很可能就是奧地利。”


    他很清楚,曆史上奧地利侵占波蘭領土時,可從來不手軟。


    “如果教皇國是出於奧地利的原因,才放棄支持波蘭,那就全都能說得通了。”


    教皇國與臨近的意大利諸國幾乎都有領土糾紛——現在可不是丕平的時代,撒丁、托斯卡納、兩西西裏雖然都是天主教國家,但也堅定地要求教皇歸還各自的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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