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祝你來世投個好胎。”孟婆對祭商笑,蒼白的麵容看起來很詭異。


    仿佛這不是孟婆湯,而是索命毒藥。


    祭商看著她手裏的孟婆湯,忽然反應過來,寄體這是要去投胎。


    投什麽胎?!


    老子要做鬼!


    祭商心裏是拒絕的,可看著孟婆手裏那碗奶白色的湯,還冒著熱氣,麵不改色地接過去,一口喝了,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才皺起眉。


    沒味兒。


    過了孟婆亭,後麵還有一段流程。


    祭商直接中途溜了,她才不去人間。


    祭商在忘川河邊蹲下,手裏拿著一塊石頭掂著,掂了兩下,手一揮,石頭砸在河裏的厲鬼頭上。


    “傳設定。”


    【是。】


    寄體名叫宋九。


    尉城宋家是開銀行的,家裏有權有錢,子嗣繁盛。


    宋九排行老九,名叫如意。


    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如意這個名字不用了,現在認識她的人都隻知道她叫宋九。


    宋九本來也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可在四五歲的時候和家裏的姊妹們出來玩兒時,被人販子拐了去。


    人販子將宋九賣到了鄉下,一戶農戶家。


    宋九在鄉下長到十八歲,又被宋家找了迴去。


    從小在鄉下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宋九是一個粗鄙丫頭,雖然善良,可大咧咧的性子和目不識丁的文化程度,在宋家的人看來就是沒有姑娘家樣兒的文盲。


    宋家養尊處優的主兒們格外看不起她。


    和宋家門當戶對的張家同樣。


    張家本家在津城是割據一方的軍閥,其張大帥次子張啟文,是一位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貴少爺。


    外人都說,張啟文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是那朵鮮花。


    因為張啟文和宋九有婚約,隻是在宋九失蹤後,一直沒找迴來,這件事便被眾人淡忘了。


    是後來張啟文和宋三郎情妾意,這件事才又被人提起,也就有了姐替妹嫁這一談資。


    如今宋九迴來了。


    意味著婚約要重新迴到她身上,張啟文和宋三自然不願意。


    偏偏這宋九一迴來就對張啟文一見傾心,知道自己和他有婚約後更是喜不自勝,整日纏著張啟文。


    她這一行為無疑是惹人厭的,在迴到宋家半年後,被忍無可忍的張啟文和宋三害死。


    查看完了設定,祭商在地上撿了塊石頭,繼續扔麵前對她呲牙咧嘴的厲鬼。


    被砸了腦袋的厲鬼:……


    打不過我還不能跑嗎?!


    厲鬼把頭沒進忘川河內,往一邊去了。


    001把任務搞清楚了,無視她幼稚的舉動。


    【宿主,這宋九本來也會投胎失敗,在缺人的地府應聘了鬼差,後來陰差陽錯去到了氣運之女忘憂身邊,做了她的屬下。】


    祭商:“哦。”


    這次的維護任務是給氣運之女忘憂保駕護航。


    忘憂是一名特務,在為尉城的霍大帥工作,她的一生便是潛伏在不同的地方,為國家獲取情報。


    最後終於等到國家將侵略者趕出這片土地。


    算是一位女英雄保家衛國的故事。


    但是不知道怎麽,忘憂沒有活那麽久,年紀輕輕就在一次任務中被發現間諜的身份,殘忍折磨死了。


    祭商的任務是隻要保護好她就行。


    【氣運之女現在在津城做任務。】


    祭商:“哦。”


    001也感覺到自家宿主興致不高,乖巧問道:【宿主,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任務並不緊急。


    001也就不著急。


    祭商看著四周的環境,舔了舔唇角,眼裏冒著興奮的光。


    這個位麵的地府和她們那裏的冥界比起來差遠了,可有一個共同的地方,也是祭商最喜歡的地方。


    這裏沒有生機。


    祭商來到這個地方,就像魚兒迴到水裏一樣,就想撲騰。


    祭商站起身,低頭看著自己很不方便行動的旗袍,“先去搞件衣服。”


    旗袍是月白色的,側邊繡了小巧精致的百合花,用料摸起來很柔軟,剛剛打了一架,側邊開到小腿的叉裂到了大腿。


    地府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位麵,不過是陰陽之分。


    這裏麵有山有水,也有城鎮。


    唯一的不同是遠處有一座宏大威嚴的黑色建築,拔地而起,很是顯眼,那裏是閻王住的地方。


    閻王底下有一座城,叫迴魂城。


    是整個地府最繁華的城鎮。


    街道上人滿為患,頭頂是暗無天日的天,下麵的行人麵容慘白發青,他們走路時腳仿佛沒踩在地上,是飄的。


    忽略這些古怪之處,這看上去和人間的街道差不多。


    祭商搶了一個惡鬼的錢,去成衣店買了身衣裳,再出來,是一個看起來風姿綽越的豔麗女子。


    這個時代遍地都是旗袍,也有對襟裙子之類的,不過旗袍最好看。


    祭商穿了一條黑色的旗袍,叉開到小腿,純黑的顏色,除了大腿兩邊點綴了金色的扣子,就沒有別的裝飾了。


    旗袍將她的腰掐得極細,身影高又瘦。


    她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扇子,頭發低盤在腦後,眼神淡淡地望著兩邊的攤子,掃著看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誰知她剛從成衣店出來,還沒走兩步,身後一聲大喊。


    “站住!”


    祭商拔腿就跑。


    這完全是條件反射。


    跑了兩步反應過來,停下來,轉頭看去,慢慢悠悠地揮著扇子。


    扇麵遮了半張臉,一雙如墨如水的眼眸眯了眯。


    追過來的是一隊鬼差,穿著工作服,是黑色的長袍,袖口被護腕束緊,頭頂戴著尖尖的帽子,麵色煞白。


    手裏都拿著一把劍。


    他們來到祭商麵前,將劍抽出來指向她。


    其中一個頭頭拿著一幅卷軸走向前,將卷軸打開,看著裏麵的畫像,又看看祭商。


    畫像在判官那裏拿的。


    還是宋九死前的樣子,月白旗袍,雙目無神,把那張稱得上俊秀的麵容襯得絲毫沒有美感。


    再看看麵前這個,渾身的氣勢就差把‘老子懟天懟地’的牌子掛在身上了。


    鬼差心裏有些懷疑,可鬼確實是這個鬼。


    “啪!”


    卷軸合上。


    他冷冰冰道:“傷了五條鬼命,還私自脫離投胎隊伍,造成混亂,走吧小鬼,乖乖跟我去判官那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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