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皓鳴額頭出了汗,眼神又狠又厲,不知想到了什麽鬼點子,他招來一個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便趁亂從拍賣行遛了出去。


    祭商注意到了,想把人截住,但傅皓鳴的幾個心腹猴精兒,像猛虎出籠一樣朝她撲過來。


    祭商眉梢微擰,將手裏的折扇一甩,砸在一人的腦袋上,瞬間出了個血窟窿。


    那未展開的扇子碰到那人的腦袋,像安了彈簧一樣,又順著剛剛的弧線返迴,落到祭商手裏。


    不到三分鍾,傅皓鳴大喊:“停下!”


    祭商停手,看過去。


    門口走進來一個少年,臉色發白。


    他身後有人用槍抵著他的後背,傅皓鳴也站在他身邊,指尖上正轉著一把彎刀,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紮在少年身上。


    棠舜被推進來後,先找祭商,看到她後,眼裏才透出來幾分害怕。


    之後周忠也被推進來了。


    祭商眯了眯眸子,沒有動作,但距離她最近的仲鈺明顯感覺到了她身上的低氣壓。


    氣氛死寂,沒有一人出聲。


    各種殘兵敗將爬起來,迴到自己的陣營,形成了兩方對峙的局麵。


    傅皓鳴落後棠舜半步,站在他左邊,手臂長的彎刀壓在少年瘦弱的肩膀上,他陰狠的目光落在祭商臉上,“用你來換這兩個人的安然無恙,換不換?”


    祭商還沒吭聲,周忠先大喊,“小姐不可!”


    這場麵倒是和上次搶貨時一模一樣,不過形勢轉過來了。


    祭商看著棠舜,少年死抿著唇,小臉白的沒有血色,望著她,也不求救。


    “換。”祭商抬步走向棠舜,腳步不輕不重,卻像一步一步踩在他心尖上。


    棠舜搖頭,剛要出聲,傅皓鳴在他身後威脅,“別出聲。”


    棠舜:……


    祭商最終站在棠舜麵前,算是孤身進了敵營,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隻有她自己,那傅皓鳴還怕什麽?他鬆開棠舜。


    下一秒,棠舜就被祭商拉進了懷裏。


    祭商拽著棠舜的手腕,把他拽向自己,之後帶著他轉了個身,將他換到了一個安全的角度,長腿一抬,踹向傅皓鳴。


    傅皓鳴短暫驚了一下,之後反應迅速地躲開,手拿彎刀,和祭商過了一招。


    祭商身邊帶了個人,動作確實沒剛剛利索,但從頭到尾,一直把棠舜護得好好的。


    傅皓鳴一直找不到機會傷祭商,挾持著周忠的大塊頭反應過來,將刀逼到了周忠的脖子上。


    “快停下!你想看他死嗎?”


    祭商皺著眉,心裏很煩。


    身邊有個豬隊友就是這種感覺嗎?!


    她打心眼裏不想管,但看到周忠脖子上已經有了血痕,又覺得不管好像有點不道德。


    周忠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祭商的心思,一聲不吭。


    心裏拔涼拔涼的!小姐隻愛美人,把他這個兢兢業業的老管家給忘得一幹二淨啊!


    祭商正和傅皓鳴過招,一邊找機會救周忠。


    傅皓鳴同時也找到機會,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將刀刃劃向暴露出來的棠舜。


    祭商注意到了,她先將大塊頭踹飛,又拽著周忠把他扔到了安全的地方,做完這一切,再去幫棠舜躲那一刀時,刀刃已經碰到了棠舜肩膀處的衣服了。


    她抱著棠舜轉了個身,同時一腳踹向傅皓鳴的胸口,至於那一刀,她沒躲。


    【宿主!】


    “刺啦!”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那一刀實實在在的從祭商的後肩劃到了手肘,瞬間皮開肉綻。


    棠舜慌了,眼睛也紅了,“光,光光……”


    “咳咳…”傅皓鳴被踹飛好幾米遠,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咳,感覺心肝脾肺都快被踹出來了。


    【宿主,你有沒有事啊?】001有一點著急。


    她為什麽不躲啊?!明明能躲過的!


    “沒事。”祭商看了眼瞬間鮮血淋漓的手臂,嗓音懶散。


    船被迫靠岸,祭商帶著人下了船。


    開車來接的人還帶了藥箱。


    祭商和棠舜坐在後座,棠舜將綁在祭商傷口上的黑色領帶解開,手一直哆嗦,碰疼了祭商好幾次。


    “你慌什麽?”祭商有些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001的錯覺,感覺挨著那一刀後,宿主的氣息平和了許多。


    【宿主,你沒病吧?】


    祭商頓了頓,“你罵我?”


    【……沒有】就感覺有什麽地方很古怪,但一時間又想不到。


    棠舜低頭給祭商清理傷口,上藥,纏繃帶,那笨手笨腳的樣兒,連001都有點看不下去。


    患者本人應該更不耐煩,但祭商表情一直淡淡的,好像感覺不到疼。


    又一次碰到了祭商的傷口,棠舜差點被自己氣哭,哽著聲音說:“讓周叔來給你弄……”


    “麻煩,你來弄。”


    周忠在另一輛車上,讓他來還得停車。


    棠舜吸了吸鼻子,水光瀲灩的眸子亮得晃眼,他憋著嘴強忍著不哭,“我不會。”


    祭商安慰他,“你剛剛那樣就挺好的,快點包紮。”


    棠舜沒辦法,又繼續給她弄。


    迴到酒店時,已經有醫生等著了。


    給祭商檢查過後,醫生麵色有異,看祭商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一樣,“你不疼嗎?”


    這傷已經傷到了筋骨,疼昏過去他都見怪不怪,這麽淡定的倒是頭一次見。


    “還行。”祭商說。


    行吧,是條漢子。


    醫生問:“要縫針,打麻藥嗎?”


    “不要。”


    準備好以後,醫生拿著鉗子給祭商縫針,手動的,這裏沒有方便快捷的醫療器具。


    泛著冷光的針在白嫩的皮肉上一針一針穿過,祭商倒是沒什麽表情,很認真的在看醫生縫針。


    棠舜在她身旁坐著,表情像挨針的是他一樣,死抿著嘴,眼睛被淚憋得通紅,偶爾吸吸鼻子,要哭不哭。


    “小哭包?”祭商看向他,眼裏有笑意。


    棠舜看了她一眼,不吭聲。


    等差不多快縫好了,棠舜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我,我以後再也不跟著你了……”


    祭商笑,“你也知道你是個累贅啊?”


    棠舜:……


    突然不想哭了。


    【……】注孤生啊。


    棠舜吸了吸透著紅的鼻子,抹了把眼睛,追著醫生去問注意事項了。


    夜已經很深了,棠舜迴來就鑽進了廚房,給祭商做粥。


    在輪船上沒吃什麽東西,醫生說了,要好好照顧病患。


    半個小時後,棠舜端著粥出來。


    客廳裏隻有祭商一人,她躺在沙發上,受傷的那隻手臂隨意放在身邊,另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腿敲在沙發背上,躺姿很是放蕩不羈。


    她眼睛閉著,似乎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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