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也知道傅老爺子的情況,被惡果的陰濁之氣所感染,盡是些胡言亂語,浮想著往日的事情,現在還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癲呢。對此,不僅是林笑,雲當也束手無策,隻能放置了一些靈氣充裕的東西,進行引導。


    他們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玉盒中的惡果身上,拇指大小的東西,黑色幽光閃爍,宛如珠子,可是那懾人心神的迷惑,讓他們都不敢長久去看。


    研究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而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也就是林笑他們依舊一夜一天又一夜的半天沒有休息了。終於雲當有些撐不住了,與其這樣發呆下去,還不如去休息一會兒,多做些功課。雲當和雲老爺子離開,房間中就剩下林笑。


    祖地外圍有不少建築,這些建築練成一條線,極少的情況下,這裏會舉行一些活動,不過現在就隻有林笑一個人,傅老爺子也被雲當他們帶走了。


    一個人的時候,林笑心情可就更加沉重了,他沒有想到靈界的情況居然這麽糟糕,人事方麵的衝撞就不說了,靈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本來以為隻要把人心壓服,事情就可以輕而易舉辦妥。現在好了,更大的問題擺在眼前,而他們卻毫無辦法,若是有個幾百年時間,倒是可以試試,可是靈界可以撐下去幾百年嗎?


    想到雲當那個皺眉沉思的樣子,林笑甚至一度以為,雲當會把這創立靈界的事情交給後人。


    也不怪雲當這樣,這件事畢竟太難了,想要盡快解決那些陰濁氣息,他們可沒有借鑒的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天長日久的陣法化解。


    想了許久,林笑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惡果身上,剛才思考的時候,他已經扣上了玉盒,生怕自己的心神被牽動,現在打開玉盒,那顆惡果看上去還是那麽“漂亮”。一個如此漂亮的東西,放在外界,說不定還有人當做飾物佩戴身上呢。可是在他們這裏,簡直如同惡魔般,讓人不敢接近。


    “如何是好?”林笑輕聲呢喃了一句。


    同樣的問題也在雲當心中升起,他已經準備了這麽多,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忽然遇到這麽大的挫折,讓他如何甘心,要是就此放棄,把化解那些荒蠻之氣為重,那麽靈界的創立就遙遙無期了。而且他到死恐怕也看不到這些東西的全部消散。時間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外界的事情正在有步驟的進行中。一些武者的聯合都陪著妥當,而且對那個仙人的蹤跡,他們已經有了大體的掌握,本來應該是馬上就雷霆一擊,囚禁仙人,然後“拆掉靈界”,在另外地方布置陣法,然後就可以勾連仙界,新的靈界眼看著遙遙在望了。忽然變得又如初遙遠,這讓雲當如何接受得了。


    他沉默地在房間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紅著眼睛,他來到了祖地。


    林笑一個晚上也沒有休息好,臉色也不好看,不過比起雲當的樣子,還算正常,兩個人一碰麵,林笑輕聲道,“可是有了決斷?”


    雲當點點頭,道,“不能等下去了,靈界等不了,哪怕是我們繼續拖著,同時想辦法化解那些東西,也不一定能夠在靈界崩潰前,把這些東西化解幹淨!”


    林笑自然清楚,按照古籍中所記載的方法和速度,他們根本沒有可能把這些東西化解,尤其是要在靈界靈氣不匱乏的前提下。雖然他心中已經猜到了雲當準備又要來一次猛烈的,還是忍不住心頭抽搐了下,跟著問道,“那你有什麽辦法?就此放下此事?”


    雲當搖搖頭,笑道,“放得下嗎?這件事如鯁在喉,不可能那麽輕鬆撂下的。我的意思不如這樣,兩位老爺子就去研究這些東西,我們還是盡快去外界把那個仙人擒住,事情還要繼續下去,說不定那個仙人會有什麽辦法呢?”


    林笑一愣,旋即明白了,仙人可比他們的見識高超多了,他們自己對惡果隻是從前人的記載中了解,今天見到了,也隻能觀其形,不知其裏。仙人所在的仙界,靈氣充裕,想來惡果應該不少,如果施展些手段,仙人想要不說話也不行。而且在雲當的計劃中,這些仙人本來就是要死的。


    不過,林笑還是問道,“要是他也沒有辦法怎麽辦?”


    雲當臉色一凝,沉默了良久,咬了咬牙,道,“那就不重新創立靈界了,就在此地勾連仙界,引入靈氣。”


    之所以靈界要更換地方,就是因為此地不負重用了。靈氣來自外界,要說靈界建立在哪裏都行的,可是經過千年的消耗,在肥沃的土地都會變得貧瘠,而這個靈界何嚐不是這個道理。當年的風水寶地,物換星移,早就換了方位,雖然時時補救,但這個地方已經千瘡百孔了。靈界的毀滅,有好些個原因,此地的、靈氣的、陣法的、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蠻荒之地的。


    從一開始,雲當的計劃中就是要放棄這個地方,另尋他地,現在因為蠻荒之地的事情,想要另尋他地,就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可偏偏解決不了。再次勾連仙界,不過是苟延殘喘,但是如果補救的好,或許還可以殘存個幾百年,總比在幾十年內靈界奔潰的好。


    這種退而求其次的辦法,讓雲當不僅心痛,而且惋惜,完美的事情,有了讓人破滅的瑕疵。


    其實雲當還有一個更加的宏大的想法,那就是把這個蠻荒之地的氣息都收集走,可是想想他就覺得不可能,但是一顆惡果就可以讓傅老爺子這樣的人,心神混亂,一連幾日都無法正常生活,要是把所有的惡果和負麵氣息都收集了,稍有不慎,恐怕不止是靈界,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林笑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目前似乎也隻有這種辦法可行了。”


    雲當微微苦笑,目光落在遠處桌麵上的玉盒,一雙眼睛時而發亮,時而黯淡,最終敵不過一聲歎息,“近幾日我們就會前往外界,你也多做準備,不過更重要的事情,還是需要你把整個靈界的陣法在好好的梳理一遍,有漏洞的地方要都記下,要是不得不在這個靈界勾連仙界的話,恐怕你會很忙!”


    “嗯,我明白了。”林笑自然清楚是怎麽迴事。


    若是在其他地方修建靈界,陣法沒有成型,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可是這個靈界陣法已經修建了千年,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在陣法轉運中,其他人可是沒有辦法深入其中,隻有林笑一個人不受這種限製。守陵人就是陣法的“維修工”,而且還就隻有他一個人。本來要放棄這個靈界,隻要解除禁製,任何人都可以把陣法中所用的材料個取用。可是現在靈界要保持運轉,陣法就不能放下禁製,所以對林笑,後一種選擇,幾乎是要讓一個人把一個殘破的陣法重新修補起來。


    這份囑托,讓林笑感到極度的沉重。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倒是另外一件事,讓林笑顯得頗為向往,那就是他將要離開靈界了,在靈界的這些日子,雖然說受益匪淺,但也挺糟心的,段離的古古怪怪,靈界的紛紛擾擾,五大家族的各種明爭暗鬥,撓得林笑感覺自己都像是一個陰謀家了,要是不把人往壞處想,他都覺得自己有病。


    過了一會兒,傅老爺子和雲老爺子再次到來,幾個人圍著那個惡果,又是一陣試驗。


    比如,用真氣試探,用靈氣溫養,通天眼去觀察,甚至傅老爺子還拿了一把利刃往上麵砍了一下,當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那把利刃被崩了一個豁口。鬧騰了幾個時辰,四個人還是沒有什麽收獲,雲當便自己離開了,傅老爺子和雲老爺子卻留在了這裏,現在的靈界早就沒有了往日那種各司其職的習慣,尤其是林笑這個守陵人,更加的沒有職業操守,本來隻允許守陵人才能翻閱的東西,他現在全部都抱出來給這兩個老爺子參考。


    林笑用通天眼看書,記憶深刻,一眼一本書,但並不代表他真的都能理解了,其中記載可不是隨口說的大白話,而是那種古風文字,更多的還有不少生僻字,林笑還得查字典才能認識,這就影響了他的理解。而靈界中的文字還比較古老,這些個老人都能稱之為博學多才,無論什麽字體都能認識,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雖然看的慢,但也能多汲取一些知識,林笑總不可能去一個字體,一個字體的認識,要知道書同文、車同軌還是秦朝開始的,可是這些文字比秦朝還早,有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字,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麽鬼畫符呢。


    兩位老者坐著看書,林笑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惡果上,掀開玉盒,林笑狠下心來,通天眼前去注視。先前的幾次觀察,都是淺嚐輒止,不是他不用心,而是不敢,生怕他和傅老爺子一樣找了道,然後變得瘋癲。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想開了,大不了在床上躺幾天。現在如果對這東西沒有任何了解的話,將來的靈界就隻能在這裏繼續延續,這可是一個半吊子工程,可以預見的是,幾百年之後,靈界還要經曆一次遷徙。能把事情一次做到位,雲當這麽想,林笑又怎麽不是呢?


    通天眼開啟,那晶瑩剔透的黑色珠子愈加的光亮,放佛有人在時時擦拭,林笑愈加的用力,全身心的匯聚一起,一道暖暖的紫流傾斜而出。


    正在此時,那珠子周圍黑氣繚繞,宛如一條蚯蚓彎曲綿長,紫流竟然被阻擋在外。


    “果然其中有靈性!”林笑心中暗歎了一聲,這靈性對他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小心,有了靈性就代表他能夠有意識的抵抗了。


    林笑再次用紫流侵入,那激烈的焦灼在他人都看不見的情況下進行,紫流和黑氣亂衝,猛烈的撞在一起,正在此時,突然一股莫名的灼痛才腦海傳來,竟然從林笑眼中射出一道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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