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塊石頭所代表的小島上,林笑已經停留了整整一周的時間,他的傷勢漸漸複原,修為也恢複了一些,但是沒有食物、飲水的補充,身體又跟著塌陷了。忽然之間,一陣輕微的聲音傳入耳朵,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這種感覺的時候最為難受了,那種求生的希望被臆想所代替,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是他又不能不信,心裏麵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場耳朵帶來的烏龍。


    他極力的眺望遠方,墊著腳尖,喃喃地說:“要是明天在不來人,後天我就自己離開。”


    後麵的一句,林笑一點底氣都沒有,要是三天前,或者兩天前,他還能堅持跑出個幾公裏,幾百公裏,可是現在,就吃那些生魚,他的體力已經不能支持下去,看著腳下,他自己做的魚幹,他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去吃這些東西。


    夜晚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星光璀璨,一顆一顆的星辰閃爍著光芒,看上去深邃而悠遠,然而這美麗的夜景,寂靜的地方,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天聽到的聲音極有可能是幻聽了,或者就是他錯失了一次離開這裏的機會。


    三天之後,還是沒有人來,一切都靜悄悄的,林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這麽一個地方,用這麽一種方式,貧瘠的生活下去,他的臉頰消瘦,身體羸弱,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不知道這種減肥方式有沒有人願意嚐試,反正他不想在試驗第二次了。


    “該離開了吧。”林笑小聲對自己說道。


    大海還是大海,一望無際,沒有看到一點能夠讓他高興的東西,這些天以來,唯一能稱之為大事的事情就是幾天前,一隻海鳥從空中經過,他拿著一塊石子把海鳥擊落,給吃了。比起已經吃了的發瘋的生魚,那味道似乎要好一點。可是這又能怎麽樣?他還要繼續等下去嗎?開始一兩天他還滿懷期待,後來就開始對雲蕊有些氣憤,跟著又想通了,生氣又能怎麽樣?隻是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路成封,也不知道這個老小子跑了沒有,或者現在的路成封已經成了魚兒的盤中餐,誰知道呢?


    終於,林笑鼓起了勇氣,猛地竄入了海水中,朝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遊去。


    看著太陽,他確定了方向,而如何確定要去的方向,他是用感覺猜測的,都怪他地理知識沒有學好,隻能這樣了。


    赤裸著上身,隻有腰間纏著一圈,用布條包裹著他自製的食物,而下身穿著他自製的四角褲,他的衣服早就破爛的不成樣子,能這個樣子已經是不錯了。海水很涼,隻有表麵一層微微有些溫度,不過這對林笑來說,幾乎是注意不到的,他的眼神茫然的望著一份方向,繼續前進。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太陽從東邊起來,又在西邊落下,而林笑一直在遊泳,這可是單純的體力消耗,可以說讓他筋疲力竭,要不是恢複了一些,一天遊泳下來,他幾乎要瘋掉。


    夜晚的時候,林笑連一個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他隻能繼續前進,而到天明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自己這麽跑出來,是不是錯了,他可沒有雲蕊那般騰雲駕霧的本事,就是以前他在水上行走飛踏的能力也拿不出來,這樣一個人闖出來那不是找死?


    可迴頭去?這又怎麽可能?一個人就這麽遊蕩者,周圍景色沒有變化,似乎他一直原地,而這才是最為致命的,人會在這種條件和環境下崩潰,林笑也一樣,饒是他比普通人厲害一些,可是麵對這些,他也同樣的感到緊張惶恐,他隻能盡量的讓他不去想這些事情。


    天邊的遠處,紅彤彤日頭漸漸露出了頭,海平麵上好一片風光,火紅的燃燒著,新的一天又到來了,而看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苦笑了一會兒,終於不用去感受那徹骨的寒冷,沒有了真氣,他對寒冷也感到莫名的驚恐,他身體也差點在昨夜的冰水中失靈。而現在,他朝著太陽相反的方向前進著,就讓太陽在他後麵照耀著他吧。


    餓了,林笑就潛入水中,隨手抓條魚,來吃吃,或者用他自己的魚幹,渴了,那就隻有魚血。


    這些天的時間,林笑一直記得很清楚,現在的他身體有些浮腫,被水泡的時間太長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用這種方式把他給變成了一個白人,繼續向前,林笑也沒有了力氣,他隻能盡量把頭部浮出水麵,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沒錯,林笑快要暈倒了,他終於感到了絕望,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死亡,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在這麽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悄悄的死去,而他也會變成了魚兒盤中餐,期間他可是遇到了許多比較厲害的魚,追著他一段距離,而他看到那魚口中森森的白牙,就可以想象到他的下場。


    望了一眼,又是一眼,四周還是靜悄悄的,他似乎根本沒有了獲救的可能。


    也就是在此時,突然一陣聲音傳來,林笑眯著眼睛,遙望著,他可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可那種感覺就是如此強烈,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個枝條,仿佛抓住了一塊浮木似得那樣激動,林笑瘋狂地朝著那個方向而去,手腳並用。


    可是再一次的,林笑失望了,哪裏什麽都沒有,或者哪裏有,還在更遠處,他根本沒有能力去的地方。


    他還是像一個無根之木般漂浮在水上,隻露出一個頭出來,四下看看,林笑漸漸的失去了興趣,他感到就這麽算了,或者真的沒有可能活下去了,雙眼越來越沉,就是胳膊也擺不動了,有什麽東西一直拉著他在下墜,他想要往下墜。


    “不能,不能這樣,一定要堅持下去。會有人來的,一定會的。”滿腦子都是這種充滿了希望的話,他想要活下去。


    他再次浮動起來,漸漸的睜開眼睛,望著,望著什麽也不知道,空曠的水域上,什麽都沒有,他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朝著一個方向過去,這麽停停留留的,他竟然又撐過了一夜,在段時間裏麵,他都已經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隻是用身體機械的持續下去。像是打瞌睡的突然驚醒,跟著又打瞌睡,他沉下,跟著起來,沉下,起來……


    天空中再次升起給了萬物生命的太陽,給了萬物生機的光線,照耀在他蒼白的臉上,極為嚇人,而昂著頭,閉著眼睛,感受著那溫暖。


    這一天,他終於記不起是第幾天了,時間也忘記了,他靜靜的挺立著。


    茫茫的大海中,一點毫不起眼,幾乎讓人辨識不到,可那就是林笑,他閉著眼睛,已經是去了絕大部分意識,而他旁邊,正有一艘船過來,船的前麵有一個人正在空中來迴巡視,那是一個蒼老的老者,眼神沉靜,似乎是在找尋什麽東西,也好像不受,而船上一個女子,趴在船頭,望著下麵,眼睛發直,可是藍色的海水並沒有給她驚喜的東西。


    突然,那老者眼睛在空中微微眯著,遠遠地看著前邊的海水,猛地衝了過去,宛如一道流光,空中劃過一道身影,接近海水的時候,他伸手從海水中拉起了一個人。


    “找到了嗎?是不是我哥!”孟瑤看都這一幕,跟著大叫起來,勞心勞力的追尋,她也壓力極大,這些天來吃不好睡不好,聲音極為嘶啞,聽不出來是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可是當老者落下甲板的時候,她飛快的撲了上去,此刻的林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他身體已經成了青色,腫的仿佛麵包,經過浸泡變白又變成這樣。


    “好了,快送他迴房間,我來救治!”齊林極快的說道,本來他想要帶著林笑去房間,可孟瑤撲上去,就下不來,他隻好這麽說,而林笑的樣子,也給了他的極大的震撼,從那個陌生女子找到他們,到現在都半個多月了,他們找林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在沒有食物和飲水的情況下讓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怎麽活下去?這太難了,就是他遇到了這種情況,也不能一定堅持下來。而林笑居然還傻傻的遊了出來,這簡直是作死無疑。


    房間中,齊林廢了老大的功夫才把孟瑤給請了出去,按照林笑這種狀況,他自身沒有通天眼的話,想要救活,必然要耗費無數的精力,百倍的專注。


    手下金針放入穴道,卻還不到地方,這讓齊林倒是有些鬱悶,他帶來的金針都不夠長,隻好用其他方法了,真氣在他的體內流轉,猛地一點,一個真氣化成的金針落下,而他的真力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所以這下,到給了林笑極大的刺激,就見林笑的身體好似詐屍般的挺立起來。


    “哎,那啊!”齊林讓林笑重新躺下之後,他又來了幾下,這才發現,他自己想要治好林笑,恐怕是不行了,隻有等林笑醒來,自己用通天眼去治療。


    而房門外麵,孟瑤手中拿著林笑自己做的布條包裹,裏麵還有一些沒有吃完的魚幹,不過被水浸泡的時間長了,肉的爛了,也臭了,看的孟瑤心碎不已,直掉眼淚。而隨行來的其他人,卻不知道怎麽迴事,因為林笑的情況太過嚴重,齊林和孟瑤兩個人直接就送人到了房間,其他人都不知道。


    秦思雨張著口,她是昨晚拿著探照燈從船上往下望的人,所以才是剛起來,一看孟瑤的樣子,嚇了一跳,不禁問道:“瑤兒,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還有你手中的東西是幹什麽的?這東西又什麽用?喂魚嗎?”不過看孟瑤神色潸然,說著又住口不言,瞄了一眼孟瑤手中東西,忽然驚叫道:“這不是林笑穿的衣服的牌子嗎?我記得是我買的?是不是林笑迴來了?他人在哪裏?”


    孟瑤一把攔住想要衝進房間的秦思雨,哽咽地說道:“師父正在看,我們待會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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