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吾乃燕人齊幽月,可敢和灑家大戰三百迴合?”齊幽月手拿黃瓜,當做丈八蛇矛,妙目圓睜,姿勢威武,煞有其事。


    林笑頭疼的擺擺手,斜眼看著齊幽月的樣子,想笑,又笑不出來,心想,“燕人齊幽月,還不如說閹人齊幽月呢?”苦笑道:“師姐,你好好看電視去吧。”


    “有廣告,要不你給我充錢買個會員,怎麽樣?”齊幽月嘿嘿一笑,又湊到林笑跟前。


    關於會員這個事,林笑其實很頭疼,齊幽月無論什麽網站都要申請會員,而且必定是黃金會員,從旅行、購物、教育、甚至相親網站都買了會員,留的是林笑的號碼,有人甚至打來了電話,一聽是男人,對方破口大罵,真是什麽人都有。以前看得電視都是孟瑤從網絡下載的資源,這幾日孟瑤無心弄這些,齊幽月隻能自己在網站上看,幾天就下載了十幾個看電視的軟件,每個都要開通會員,而且都要買黃金會員,林笑把錢給她,讓齊幽月自己弄,齊幽月不肯。


    她說,“這不行,你要照顧我,就要把一切準備好,否則怎麽算得上你照顧我。你要一個個幫我開通。”麵對這一番言辭,林笑無奈,開通了三四之後,就懈怠了。更可氣的是,平板電腦使用過度,沒日沒夜的折騰,即便是睡覺,齊幽月都要掛著遊戲玩,等到早上一看,升級了,心中大喜。現在機器也老態了,齊幽月又嚷嚷著要修理。林笑要買新的,齊幽月又不肯。


    她說,“我是一個念舊的人。”


    ……


    一番番道理下來,林笑知道齊幽月看電視,傻了。現在事情這麽多,他那裏有空和齊幽月計較這些,可這個時候,孟瑤去了韓夫人房間,沒人照顧齊幽月。說起韓夫人,林笑掙紮地坐直了身子,拿起平板電腦給齊幽月衝會員吧。


    “這個,還有這個網站……這一麵都是看電視的軟件!”齊幽月刷刷幾下,對著滿屏幕軟件叫道。


    林笑從第一個開始,默默地進行網上支付,錢是真不多啊,就是麻煩。到了最後一個,林笑還不及開口,齊幽月猛地搶過平板電腦,伸手一推林笑,斥道:“你這潑皮,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灑家今日就不計較了。”


    斜著躺在沙發上,林笑望著跳動離開的齊幽月,定了定神,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刻,大約隻有齊幽月沒有變,他察覺地出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如同齊幽月這般沒心沒肺多好?想著,不由得麵色陰鬱,良久都沒有坐起來,房間中隻有他和齊幽月,電視中又傳來聲音,“你這孺子,險些損我一員……”


    “劉玄德麽?”林笑歎了口氣,剛做起來,就聽到門外敲門聲。


    齊林走了進來,躺在床上的齊幽月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想來是看到了,齊林毫不避諱地看著憨態可掬抱著平板電腦的齊幽月,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良久才對著林笑說道:“笑兒,你剛才和韓夫人的一番話,想來是真的激怒了韓夫人,她現在要迴宣南!”


    “呃……”林笑愣住了,本意是想讓韓夫人鐵了心和他們一起,最不濟也激起韓夫人的火氣,中立得看笑話,撂挑子走人,他沒有料到。遲疑道:“韓夫人現在就要走麽?還是……”


    齊林笑道:“你啊!韓夫人受了辱,怎麽說你也是後生晚輩,怎麽可以對前輩出言不遜,也怨我剛才放縱,真以為韓夫人會做出決斷,要是韓夫人走了,保不齊她暗中和姬戎等人蠅營狗苟,這人啊,就是難說,聽聞當年,韓夫人一直對姬戎頗有感情,雖說玉女不嫁人,不過這也隻是不成文的規矩,很多玉女遇到喜歡之人,大部分都會嫁人。韓夫人近百年一人,這恐怕也有姬戎的原因。唉——”


    顧慮相當,林笑對韓夫人也不放心,不過知道韓夫人和姬戎的關係曖昧,他卻沒有什麽感觸,聽樣子,姬戎本來就是一個強者,令人豔羨的強者,男的嫉妒,女的愛慕,很正常。說起來,若幹年前齊林還不是和姬戎稱兄道弟。


    “師父,那您的意思是?”林笑問道。齊林平靜地說道:“死纏爛打,就看瑤兒了。”這一番說出來,林笑又愣住了。韓夫人是個不可放棄的助力,能籠絡韓夫人心境的人,也隻有孟瑤一個人,可是這個,就是不知道憑借孟瑤關係拉來的韓夫人,真是能夠成為助力嗎?他深表懷疑。


    師徒之間一時無語,林笑想了下,還要再說,赫然發現齊林的目光落在齊幽月身上就移不開了,滿滿的都是慈愛,父母之愛子,情深非常。心中猛然想起自己的老父親,自己這一趟來赤煉門到底所為何事?不就是查清楚當年的事情,讓父親不能那麽冤屈的去了。陡然一股不忿在胸中激蕩,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稱得上畏畏縮縮,苟圖安穩。


    瞬間,林笑的心靜下來了,再次迴首,或是自省,他明白了其中的問題,他是局中之人,當一個目的生發出來,朝著這個目標行進的時候,遇到了太多的問題,這些問題遮掩了他的目光,他不得不停下來解決這些問題,漸漸的,他忘記了自己的初衷,隻想著把這些問題都推開或者完成。他忘了當初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就他而言,對自己,他還是有幾分信任。


    沒有武功,他賣力氣,也能照顧好孟瑤,在農村蹉跎一輩子,但是他絕對不會活得比別人差。可是現在有了武功,有了見識,開闊了視野,他的野心越來越大,雖然不知道最終想要什麽,但是目前的一切,他都嗤之以鼻,他清楚一點,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


    為什麽來赤煉門,為了當年的事情,為了真相大白於天下,為了給詭異而去的父親,重病不治的母親一個交代。


    “師父,我決定了,明天我就去赤煉門。”林笑猛地開口。


    齊林嚇了一跳,盯著林笑,半晌,道:“你說什麽?你記得當日我們是怎麽商量的,現在赤煉門去不得!”


    林笑搖搖頭,說道:“去不得,也得去,我為什麽來赤煉門,我忘了,你也忘了,因為姬戎的存在,我們開始思慮太多的問題,從自身的生死到旁人的利益,一個個得失計較下來,終究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反而龜縮在這裏,苦想對策。有何對策?無外乎死而已?”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齊林叫道,猛地跳起,低著頭看林笑,此刻的林笑表麵上有一種意氣用事的衝動,可話裏麵的堅定是真的。


    林笑沒有馬上辯解,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這才說道:“師父,我想通了,即便是我們的真的讓姬戎對赤煉門的事情袖手旁觀,難道我們就有絕對勝過赤煉門的把握嗎?反之,你們要去和姬戎對衝,赤煉門你們不管,你們有決勝的把握?我們想要合力對付赤煉門亦或是姬戎,分而治之,這我們想到了,他們肯定也想到了,甚至,他們也想這麽對我們。我們不笨,同樣的赤煉門和姬戎更不是傻子,聰明人麵前,太多的詭計隻會顯得可笑。”


    齊林一時無語,是啊,姬戎何其聰慧,再說,憑借姬戎的能力,真的會把自己合力對付他這件事放在心上嗎?拖了一天有一天,人啊,在關鍵時刻終究是怕了,貪戀自己的生命,妄圖在活個幾天。猛地齊林也做出決定,伸手一按林笑肩頭,放聲笑道,“好!說得好,我們已經是這個世界已知的強者,何必陰險的徒增笑料,還不如去幹一番!”


    兩個人有了決定,馬上就出去了,這個消息可比韓夫人要迴宣南勁爆多了。


    韓夫人看著林笑和齊林,陰冷地斥道:“不自量力,沐猴而冠,夜郎自大,自以為是……”不管意思對不對,韓夫人開罵了。剛剛被孟瑤勸好的好心情,一瞬間消失不見,這兩個大膽妄為的家夥,也不想想整個武門到底有多少人站在赤煉門身後,又有多少人站在元實門身後,更有多少人是冷眼旁觀,等著雙方兩敗俱傷。


    孟瑤也踟躕了,不過她一向是聽林笑話的,所以很快,就堅定地站在林笑的一方。另外稱得上決策人就是路成封了,路成封當然不希望赤煉門在壯大下去,更不希望姬戎這樣的人出現,而在林笑身上,他赫然發現了姬戎的味道,很多時候,生活就是一場賭博,拚勁所有,有可能一敗塗地,也有可能再次壯大。


    “博牙兄,這件事,你可想清楚了,我隻是自己過來,並不代表國士的立場!”路成封說道。


    齊林冷笑一聲,“你過來不代表國士的立場,怕惹禍上身,可如果我們做成了,你們肯定要讓我元實門幫你們國士做事,打得一手好算盤!”


    路成封麵色如常,淡然一笑。


    韓夫人斜眼看著林笑,衝著齊林問道:“那慶先生那邊是什麽意思?他怎麽還沒有來赤煉門!”


    齊林道:“大部分都已經到赤煉門了,不過有遠有近,不過做出了這個決定,我也會向他們說明,他們是退是進,我已經不奢望了,本來就是我們元實門的事情,在才是武門的事情,我們既然做不成武門的大事,那元實門的小事,我們還可以辦成!”


    聽齊林說得如此決絕,韓夫人愣住了,這元實門怪不得人少,原來都是些“亡命之徒”,太不把自己的生命當迴事了。赤煉門是那麽容易闖的嗎?難道就真的不顧慮了姬戎嗎?這一切就任由他們胡鬧?看了一眼林笑,不由自主她就看到了孟瑤身上,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這也是元實門的弟子啊!


    “瑤兒,你也要和他們胡鬧嗎?你和我迴宣南,我保證你沒事!”韓夫人說道。


    雖然是老生常談,不過林笑還是把目光落在了孟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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