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霽鎮守西涼,侯府派其堂弟謝淵前往洛川迎親。隊伍早已在洛川住下,就等良辰吉日帶著崔淩霜返京。


    崔淩霜出嫁,整個流霜閣都沸騰了。特別是白芷,這丫頭早幾年就知道主子會遠嫁,吩咐眾人將東西收拾得特別齊整,幾乎沒花什麽時間就已經做好離去的準備。


    離著出嫁還剩兩日,崔淩霜正在說服藍黛把花心思繡好的嫁衣拿去壓箱底。青木來了,這讓她感到深深地不安。


    她問:“你不在京城好好待著跑迴來幹嘛?”


    青木沉默的看著崔淩霜,好一會兒才麵色糾結的說,不久前有人暗殺衛柏,他為了拉近同衛柏的關係,挺身而出替其擋了一劍。


    刺殺衛柏的人是秦元山,衛柏如實說了衛鋭和秦元山私底下所做的一切罪惡勾當。並說知道他的身份,希望他能留在歸寧侯府做自己的護衛……


    崔淩霜靜靜地聽著,看似淡定的麵容隱隱有了裂紋。青木上輩子就因為青桑意外落水之事跟在衛柏身邊,後者肯定查過他,並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隻是不曾想衛柏會把秦家被誣陷的舊事全部推到衛鋭身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如此一來,青木願意跟著他也倒能夠理解。


    “你想去衛柏身邊?你信任他?”


    青木活著就為了找秦元山報仇,跟在崔淩霜身邊也為了這個目的。跟在衛柏身邊最能吸引秦元山,他沒有理由拒絕。


    “二姑娘,對不起……不過你放心,關於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告訴衛柏,跟在他身邊隻為了找到秦元山複仇。”


    事已至此,崔淩霜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仇恨就是那麽神奇的情感,任何事情一旦摻雜了仇恨都會充滿變數。


    她問:“京城那邊有什麽消息需要告訴我嗎?”


    青木動了動嘴,最終選擇了沉默。他既然答應成為衛柏的貼身護衛,有些事肯定不能告訴崔淩霜。


    崔淩霜失望的閉上眼,問:“你的賣身契還要嗎?”


    青木搖搖頭,“我隻答應護衛他的安全,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參與。姑娘,我沒有出賣你,但沒有找到秦元山之前,也不會出賣他。”


    崔淩霜理解這種感覺,青木並不知道她和衛柏之間真正的仇怨是什麽,做出這種選擇並不奇怪。


    人啊,始終要靠自己,過分依賴別人早晚會自食惡果。


    青木如來時那般走的悄無聲息,等他走後,崔淩霜把青桑喊到跟前,讓其去梁意那兒傳訊。


    青桑拿著書信就走,這事兒做了很多次,她早就成了崔淩霜與梁意的信使。等她走後,崔淩霜看著彩雀說了句:我的安全就靠你了,行嗎?


    彩雀聳聳肩,道:“藍黛沒事兒,你就沒事兒?梁先生留得住青桑嗎?我記得他是殘疾人……”


    洛川江畔,梁意打開書信就從輪椅上跌下,青桑想要喊人幫忙,梁意卻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說,“姑娘,別喊人,我的情況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趕緊扶我進屋……”


    轉眼就到了崔淩霜出嫁那日,被她派出的青桑始終未歸。白芷瞧瞧身邊僅剩的丫鬟,心道:還好老夫人早有準備,派了幾個得力的嬤嬤同她們一起上京,否則該如何是好!


    謝淵負責接親,看到洛川江麵數十艘商船載滿嫁妝,不禁暗道:果然是百年世家的嫡女出嫁,擺在明麵兒的嫁妝就那麽多,壓箱底的金銀田產隻怕不會少……


    岸邊送親的那幾位更是朝中重臣,西涼侯府肯定會因娶了崔氏女而另有一番氣象。


    崔淩霜身著嫁衣,大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但能從謝淵說話的聲音裏聽出他對眼前這一切的羨慕和覬覦。


    不管是崔衍還是顧氏,早些年都給過她嫁妝銀子。如今又得了老夫人大部分嫁妝和顧氏當年的陪嫁,看起來自然不少。


    至於送嫁那幾位……若季家是大燕第一武將之家,西涼侯府排得上第二。


    謝霽襲爵,她嫁過去就是侯夫人,對於整個崔氏而言,這樁姻緣的好處不言而喻。崔鵠,崔顥露個麵實屬正常,誰會跟權勢過不去呢?


    江水滔滔,崔淩霜朝著江尾行去,謝霽卻在江頭那兒隔空凝視。


    梁思走到他身邊說,“侯爺,接親的人是謝淵,你明知這人有問題為何還讓他接親?”


    謝霽仰頭喝光了酒壺裏的酒,暗道:謝淵有問題他豈會不知,但也知道崔淩霜是重生,對謝淵肯定懷有戒心。


    再說了,接親之人是老侯夫人安排的,消息早已傳到崔府。若他這時提出換人,難免會引起崔淩霜懷疑。


    他從梁意那兒了解到不少關於崔淩霜的消息,這人的性格與上輩子截然不同。自己重生的事兒千萬不能讓其知曉,否則兩人該如何相處?


    “謝淵是二叔的兒子,二叔在我帳下任副將。什麽人去接親是老侯夫人所定,我若換人,你讓侯府的人怎麽看,二叔心裏又會怎麽想?”


    梁思哪裏想得到那麽多,隻知道謝淵是謝威安置在侯府的棋子,常年幫忙打探京中消息……其父謝猛倒是不知道這些,一直對謝淵疼愛有加。


    又問:“侯爺,府裏那麽複雜,夫人不會有事兒吧?”謝霽搖搖手裏空空的酒壺,“我想不會。”


    梁思歎了口氣,本該大婚的新郎至今還留在西涼,想想也是可悲。


    “侯爺,我們何時才能迴京?”


    謝霽眺望這遠方的黑目山,輕聲說,“抓到謝威那日就是我們迴京之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說著,蘭公公鬼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道:“侯爺,我們找到謝威的消息了?”謝霽挑眉等著後話,他又道:“謝威糾集羌人打算攻入西涼……”


    銀質的酒壺被謝霽遠遠地向江中拋去,道:“這一戰終究是避免不了,可惜今日是我大婚,真是掃興!”


    蘭公公鷂子般隨著酒壺入水的方向追去,隨手一抄就將酒壺拿在手中,“銀質的,花紋精巧,沉在江底不見天日真是可惜。”說罷又問謝霽戰該怎麽打?是否需要朝廷增援?


    謝霽的迴答很簡單,此役因謝威而起,西涼駐軍又稱謝家軍,哪怕全部戰死也是為報效朝廷,替謝威贖罪……


    蘭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難得說了句,“咱家已經把事情告知了聖上,一切由聖上定奪。”


    “多謝公公美言。”


    謝威叛國,謝霽居然能繼承爵位,說來和蘭公公有莫大關係。


    他們一行三人潛入西涼,謝霽負責聯係老侯爺舊部,蘭公公負責監督謝霽,另外一個王公公負責打探消息。


    起初十分順利,沒有跡象說明謝威叛國,直到王公公發現謝威的兩個庶子有勾結異族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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