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林岐隻感覺腦中脹痛渾身不適,他的雙眼逐漸睜開,全身上下一處處的刺痛便是讓其徹底蘇醒。


    恢複的視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夜空之中一輪明月高掛,漫天星光輝映月色照耀山林之間,為這片黑暗的世界蒙上了一層銀色輝光,隻是月色之下幾片漆黑的烏雲有些不合時宜。


    見到這一幕,林岐心中一震。


    “糟了!已經月掛高空,我昏迷了多久?迴去不被爹爹罵死!”


    心中是所想,林岐一躍而起,卻是發現自己跌在一片亂樹叢林之中,心中焦急的他埋頭撥開厚重的荊棘,從山林之中來到小路之上,此刻的他衣衫被掛壞了幾處,頭發也有些淩亂,再加上滿身被刺出的小傷口別提狼狽。


    “唉如此模樣,迴家怎麽交代。”


    林岐心中默想,快步向著村莊之中自己的座駕跑去,或許是那一聲劍鳴太過滲人,或許是仙人的對決已經結束,這條小路之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也是大半夜的除了自己還有誰獨自走在這種小路上。


    行走一段時間,林岐方才發現,自己心中不知為何十分的沉重,並且伴隨一股發堵的感覺在自己咽喉。


    “難道是被那仙人嚇住了?”


    有些疑惑但林岐沒有多想,快步走進了村莊,半夜的村莊十分的安靜,整座村子除了月色的照明以外沒有任何一點燭光。


    這裏安靜甚至太安靜了。


    “現在的人都睡得這麽早的嗎?”


    心中想著林岐放腳步,生怕驚擾熟睡的人家,但這樣自己又好像一個賊一般,渾身狼狽躡手躡腳,不覺有些好笑。


    到了村中的馬廄,自己的寶馬良駒正孤獨的綁在木樁之上,看著這一幕林岐心生奇怪。


    “村中白日這麽多看熱鬧的人,騎馬定也不少,為何此處隻有我一人的馬還在,真是奇怪,難道真的是被仙人嚇到都離開了。”


    想想林岐覺得有可能,畢竟那聲劍鳴連自己這個不俗的練家子都震昏了,其他人肯定嚇得夠嗆。


    想著林岐翻身上馬,一提韁繩喝道一聲。


    駕!


    快馬揚鞭向著歸家的方向而去。


    踏上歸家的路,或許是有些懼怕如何麵對父親的質問,林岐心髒狂跳不止,一股股緊張的感覺不斷湧出,內心的慌亂之感也越加嚴重。


    隨著離家的距離越近,那種慌亂的感覺便是越加的劇烈,漸漸的林岐也發覺了一絲的不對勁,心中的不安在他生命之中從未如此劇烈。


    “駕!駕!駕!”


    林岐急鞭催馬,催動良駒最大馬力,夜晚的寒風掛著麵龐,焦急的雙目卻是不眨,蹬蹬的馬蹄連環不斷,隻因為心中預感是那麽劇烈。


    終於,青渡鎮出現在了林岐的眼底,但帶來的卻是林岐心中的劇烈震蕩。


    烏黑的狼煙在小鎮各處升起,耀眼的火光點落在一處處的房屋之上,耳旁好似迴響無盡的哀嚎,入眼的景象是這一生都不敢設想的場景。


    林岐隻感覺自己大腦一沉,渾身登時無力,踉蹌兩步一時間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何事。


    在沉默一段時間之後,林岐猛然抬起頭看向家的方向,更大的打擊作用在他的心中。


    雙耳突然嗡鳴聲大作,整個人感覺十分的眩暈,一股股的電流從渾身穿過,種種的念頭閃現在他的腦中。


    “少爺還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四周幾個縣城村鎮被草寇侵擾百姓蒙難,大爺與官府合作準備上山一剿草寇。”


    “最近都不太平,你出去多注意一點,早些迴來。”


    耳畔迴響白天之時聽聞的話語,一些因果也逐漸在林岐腦海之中浮現。


    “啊!”


    林岐大喝一聲,但心中還帶著一點希望,他策馬從山坡上衝下,一路徑直衝進鎮中。


    此刻的小鎮已經是十分的混亂,燒毀的建築,死傷的百姓,還有幾個林岐熟悉的身影在其中,還有一些官府的人馬和自己家中的劍衛。


    此地除了這些死傷的人以外不見其他任何一人,想來應該都逃走了。


    林岐一路跑到林府門前,剛剛勒馬停住,便見一道寒芒向著自己麵門而來。


    刹那之間,林岐堪堪躲過但也從馬上摔下倒在了馬後。


    “大哥,果然不錯等到了一條肥魚!”


    “那是當然,此人應該是林家的少爺了,我們快把他屍首取迴去,向大王領賞啊。”


    兩個話語十分粗狂的聲音從門後響起,隨即兩個痞子一般的男子走出,其中一人手握弓箭,另外一人手持大刀。


    而他們兩人以為那一箭已經將林岐射殺,而倒下的林岐卻是完全聽到。


    “果然!”


    林岐心中悲憤交加,猛然站起,順手抽出馬鞍上的弓箭,搭弓拉弦激射而出,一氣嗬成使得那個那弓的草寇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長箭沒入咽喉。


    另外一個草寇一驚,餘光瞧見另一道寒芒而至,但此人也不是混的,大刀捭闔擋下箭矢而後一刀向著林岐斬去。


    “死龜兒,老子今天要剝你的皮!”


    大刀突如其來,林岐悲憤交加一時慌亂,用長弓抵擋,而長弓被大刀劈斷,自己也被刀勢逼倒。


    那晃眼的大刀與奪命的寒芒使得林岐一時間恢複兩分理智。


    對方大刀斬落不斷,林岐翻身打滾堪堪躲過幾刀,滾到馬後使得其得到一絲喘息空間,而那草寇也十分惱火,直接一刀斬在馬上,寶馬發出嘶鳴隨後倒下,而倒下的瞬間三段寒芒向著草寇撲麵而來。


    原來是林岐來到馬後抽出馬上長劍,在馬匹被砍倒的瞬間,雙目看破對方攻勢,眼中明慧劍招攻勢,隨即遙刺三劍。


    這三劍飽含林岐悲憤之情,心中殺機大盛,出劍盡封對方三大命門。


    林家劍法果然不凡,遙刺三劍破風而出,那草寇急忙應對,但還是被手腕肩頭各中一劍,瞬間手中無力,大刀落在地上。


    林岐踏步追擊,不給對方任何機會,短截七劍每一劍皆是落在對方要害之上,每一劍在悲傷的心情之下皆是傾盡全力。


    劍入落骨,磕斷了林岐手中的長劍,而草寇也在一聲慘叫之中倒在地麵。


    連殺兩賊,林岐手中的斷劍劇烈的顫抖,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心髒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猛烈跳動。


    這是林岐第一次殺人,那種震撼的感覺使得林岐十分的害怕,他的眼角落出淚水,心中從未如此難受。


    曠了片刻林岐才丟下斷劍,一步進入林府之中大聲喊道。


    “爹!爹!你在哪?爹!”


    曾經大氣的院落之中此時已經狼藉一片,曾經熟悉的身影一個個倒在地麵已然辭世,走在這樣的家中,林岐眼中淚水翻湧,口中聲氣也逐漸哽咽。


    “爹!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孩兒不對,孩兒不該貪玩。”


    淒慘的哭泣聲迴蕩在這個院落之中,林岐這十八年以來從未如此傷心,父親雖然對自己嚴厲,但從未打過自己,對自己也十分遷就,但是如今一切都成過往雲煙,林岐甚至不敢找,他怕,他真的找到了之後,自己應該如何。


    無奈無助,今生最大的打擊使得林岐癱坐在石階之上,他的咽喉哽咽,淚如泉湧,直到現在他依然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他閉上眼不去看,或許在睜開眼的時候一切都是尋常模樣


    “是一場夢吧,對一定是一場噩夢。”


    雖然閉上雙眼,但林岐不敢睜開,就讓自己沉寂在那個幻想之中不好嗎,睜開雙眼就是父親嚴肅的臉,他指著自己責罵。


    “十八年紀還如此不自覺,搞得渾身狼狽,如此夜了才迴家成何體統!”


    雖然嚴厲,但卻是林岐現在最想聽到的話語。


    也就在此時,林岐敏銳的耳朵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少爺,少爺。”


    真切的聲音使得林岐睜開了雙目,拭去眼角的淚花林岐尋著聲音找到了地麵之上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影。


    “劉哥!你沒事吧。”


    見到還有人幸存,林岐一把扶起那漢子,那漢子見到林岐安然無恙哭泣道。


    “少爺沒事就好了,少爺沒事就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岐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那漢子哽咽了一下說:“是山上的草寇,張,張天遠,他知道,林爺與官府要對付,他們。燒殺搶掠,還,將林爺綁走了。”


    林岐聞言雙拳不自覺緊握發出咕咕聲響,指甲陷入肉中滴滴鮮血流出。但聽到父親還活著的消息不僅鬆了一口氣。


    “不可能,父親武藝高強劍法出神,那張天遠不過一個流氓草寇,怎麽可能是父親的對手。”


    此刻的劉姓漢子身上又滲出鮮血,他的唿吸越加的低迷,聲音逐漸逐漸變弱。


    “無恥的,賊人,在,在晚宴中,下毒。”


    林岐聞言怒火攻心。


    “好了,劉哥!你莫要說話,我馬上找傷藥為你包紮而後我便找上山去,我定要救出父親手刃張老賊!”


    聽到林岐這番話,大漢越加的激動,他伸出手用盡生命中最後的力氣抓住林岐的手臂說著。


    “不要,不要現在去,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聽大哥一句,跑吧!”


    在迴光返照之中大漢說話有了兩分力氣,他的手使勁的抓住林岐的手臂,用盡最後的力氣。


    “走吧,不要管我們,草寇迴來一切都完了,逃吧,逃得越遠越好。”


    話語落閉,大漢的手逐漸無力,從林岐的手臂上落下留下一個血色的手印,他閉上了雙目與世長辭。


    林岐心中悲傷無比,緊握大漢的手聲音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卻無比的堅定。


    “對不起,劉哥,要讓你失望,我一定要救出父親,手刃仇人不在未來就在此時,無論代價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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