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掉進一個坑裏,一下子沒到了脖子,不過他會鳧水,撲騰幾下就爬了上來,朝著他大喊:“青山,我們村也淹了,幸虧聽你的話,在村邊打了墊子,不然地裏的東西一點都留不下。現在怎麽辦呀?”

    “去村子裏跟大家商量吧。”顧青山看看村口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就等了王連喜幾步,和他一起去村口。

    幾個老農正圍著寧馨爹七嘴八舌地歎氣議論,大家都猜測是這幾天雨水太大把上遊的墊子衝破導致的,想來想去,還是得去拒馬河口重新打墊子,要不然水位降不下去。這次就不能老少一塊上了,顧青山帶了二十多個年輕力壯會鳧水的小夥子費了好大的勁才到了拒馬河旁邊。王連喜也迴自己村裏招唿了十來個壯勞力,三十多個人費了大半天的力氣,直到夕陽西下才把墊子重新打好。

    “上迴咱們打了那麽厚的墊子,怎麽會被衝開呢?這次更厚,應該沒問題了。”有人說道。

    其實這也是大家心裏共同的疑問,拒馬河的水流再大,也是順流而下。淶水河在側麵,並不受到直接衝擊,沒理由一夜之間衝垮墊子。若說有人故意破壞,也想不通,淹了別人的地,不也淹了自己的麽?誰會幹這麽傻的事。

    水流變小,淶水河的水位逐漸低了下去。大家沿著泥濘的河岸往迴走,走到塔前村村邊那棵歪在河裏的老柳樹旁邊的時候,突然有人喊道:“看,那有個人。”

    大家一起看了過去,發現不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屍體。披頭散發的男人,衣服已經被刮破,身體被泡的發白發腫,腿上還纏著半個麻袋。被老柳樹的樹枝掛住,那人才沒被衝下去。

    “是吳小力,真的是吳小力。”有人吃驚的大喊起來。

    寧家莊的人一擁而上,擠在一起仔細瞧,竟然真的是吳小力。

    塔前村的王連喜忽然冷了臉:“這小子怎麽會出現在我們村,看樣子應該泡了一天了,如果水位降不下來,可能還見不著他。你們看,他身上還掛著麻袋片,說不定就是他去扒開墊子,引來的洪水。”

    他們同村的人怕引發不必要的糾紛,趕忙打圓場:“丸子你別瞎說,人家幹嗎要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就為了淹咱們的地,把自己的命搭上?再說他們村在下遊,也會被淹的,難道他們家就樂意一家人沒飯吃?”

    寧長水抱著肩忽然扯了扯嘴角:“你還真別說,這事說不準。就算他路過淶水河邊被衝下來的洪水淹了,也不該出現在這裏。他家的

    地已經賣完了,先前為了給吳大力花錢買差事就賣給了青山五畝地,後來剩下的五畝在他們一家去縣城享福的時候賣給了我。昨天吳小力迴了村子,因為他哥下了大獄,他們沒錢花了。竟然來找我要錢,說是因為當初地賣便宜了,被我趕了出去。他們家沒地了,或許他想的就是……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

    幾十個人都沉默了,隻有淶水河還在潺潺不息的流淌,突然有人破口大罵:“這個喪良心的王八蛋,坑了咱們幾百戶人家,就算水落下去,地裏的莊稼死不了,但是肯定要減產的,就讓他們家賠錢。”

    “對,找他們家去討個說法。”眾人義憤填膺,正在商量要不要把他打撈上來,帶著他的屍體去寧家莊的時候,就見吳小力的爹娘、媳婦,還有尹四嬸、小栓媳婦、小霞都踩著泥濘,急匆匆的跑了來。

    “找你家吳小力是吧,在這呢。”人群中有人揚聲說了一句。

    吳家的人到了近前,都嚇傻了。小力娘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小力爹跪在泥地裏嚎啕大哭,他媳婦一下子癱坐在水邊,連哭都忘了。

    尹四嬸走到近前看看,慌得張著雙手直抖,忽然轉過身去看向顧青山:“青山哪,你們看到小栓沒有?看見沒?”

    眾人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們,尹四嬸急的哭了起來,小霞過來抹著淚哭道:“青山哥,我求求你了,你們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哥呀?”

    顧青山歎了口氣,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們出發來打墊子的時候,他並沒有和我們一起來,我們在河口忙了一天,午飯都沒吃呢,怎麽會看到他。”

    落在後麵的小栓媳婦也跟了過來,一看河裏的吳小力,嚇得腿一抖就癱在了泥地上:“完了完了,肯定完了,我就說不讓他們來,他們非要來,我……”

    她雙眸渙散、喃喃自語,尹四嬸急的撲到她身前,疾言厲色地逼問:“你知道他們出來幹什麽是吧?我就覺得你知道什麽,要不然你怎麽攛掇我們來河邊找?”

    小栓媳婦此刻也是六神無主,張了張嘴啞聲道:“他……他們……昨晚,吳小力來我們屋裏,說要……要去扒了墊子,淹死顧青山一家。說……咱們倒黴了,別人也甭想過好日子,都……都死了算了,我……”

    尹四嬸一個大嘴巴子就抽在了她臉上:“你怎麽不攔著,你怎麽不來告訴我?你是人嗎,你就讓他們幹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呀。”

    眾人怒目而視,有的已經忍不住罵

    著他們兩家討要賠償了,尹四嬸連連磕頭求人們幫忙找找她家小栓,卻沒人應聲。

    顧青山掃了一眼,便默默離開了。他不會去報複這些婦道人家,但是也不會幫忙去尋找尹小栓。人家都想淹死自己一家了,還要抓緊時間去救他迴來嗎?他沒那麽爛好心。

    最終,尹四嬸迴家叫來了尹家的人幫忙尋找,沿著淶水河找了三天沒找到,眼睛都快哭瞎了。人們後來考慮,若是沒有被水衝進淶水河,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沿著拒馬河衝進白洋澱了。七天之後,終於在白洋澱的一叢蘆葦邊發現了已經快要泡爛的尹小栓。

    人賤自有天收,麵對使勁作的人不用急,早晚有遭報應的時候。

    第110章你有病啊

    吳小力和尹小栓的鬧劇持續了半個月,出殯的時候就被全村人唾罵,之後有其他村子的人聽說是他們引來的洪水,紛紛上門討說法,要求賠錢彌補地裏的收成。

    吳小力的爹娘實在沒法子,隻好遠走他鄉去投奔親戚。他的媳婦迴了娘家,打算改嫁。尹家又多了一個寡婦,自然被人指指點點,關鍵是沒留下一個後人,尹四嬸整日以淚洗麵。

    小栓媳婦也有心思想改嫁,隻不過他娘家哥嫂都是黑心的,恨不得賣了她換錢,所以她不敢迴去,隻能自己慢慢尋覓一個合適的,再做打算。

    好在尹家有幾畝地,雖是遭了災,也勉強夠三個女人吃喝。秋後,吳大力的被判了流放三年,小霞哭哭啼啼地送走了他,答應等他迴來。

    轉眼,寒冬過去,又迎來生機勃勃的春天,寧馨的肚子也再次鼓了起來。別人都誇她有福氣,這麽快又懷上了,隻有寧馨自己心裏清楚,能懷不上麽?這一冬天怎麽過來的,上了凍以後,他們修園子的活兒歇了,磚窯也停了,他白天在家哄兒子,晚上壓著她無休無止地索要。

    過年的時候,白雪皚皚,寧馨被男人滋潤的小臉粉紅透亮,迴娘家時秦茱萸笑著問她是不是又懷上了。把了脈,還真沒懷,她便說:“我敢打賭,到不了團子抓周,阿馨肯定懷上老二。”

    顧青山在一旁淡笑不語,隻悄悄問懷裏的胖兒子:“你想要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九個月的團子已經會爬了,高興了還能搖搖晃晃的走兩步,他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向老爹,嘻嘻一笑露出幾顆奶白色的小門牙:“嗲……”小家夥叫了一聲,似乎是害羞了,一轉身掙脫了爹爹的懷抱爬到炕裏頭,趴在阿竹身邊,

    嘿嘿地用了好大力氣憋出一個字:“妹……”

    寧馨驚喜的看向兒子,寶貝疙瘩一直隻會說爹和娘這兩個字,如今竟然學會說妹了,看來下一胎肯定要懷個嬌嬌的小棉襖。

    迴到家,顧青山一如既往的的猴急,吃過晚飯就往媳婦身上撲。寧馨卻不樂意了:“你能不能溫柔點,你總是這個樣兒的,能生出來一個溫柔漂亮的小閨女嗎?”

    顧青山搓著手嘿嘿地笑:“好好,我溫柔、溫柔,咱們要造個乖乖的小女娃出來。”

    團子在姥姥家玩了一天也累了,睡的很踏實。剛好留給夫妻倆恣意折騰的空間,剛開始顧青山牢記妻子的囑咐,溫柔纏綿,後來漸入佳境就不是那麽迴事了,激情中的男人哪還顧得上溫柔,橫衝直撞的怎麽痛快怎麽來。

    新的一年開始種瓜點豆的時候,寧馨就幹不了力氣活兒了,顧青山體格好,手下又有十八羅漢幫忙,種三畝瓜五畝地一點都不費力。

    春風和煦的傍晚,夕陽已經下山,四野都被夜幕籠罩,忙活了一天的顧青山到自家菜地裏拔蔥,卻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淶水河邊有一個女人的影子在晃動。

    從背影看不出那人是誰。但是能看到她抽噎著在抹淚,一步步走向河沿下,似乎是要輕生。

    “喂,那是誰呀,你要幹什麽?”他揚聲問道,大步走了過去。

    “我……我不想活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轉過身來。

    看清了女人的容貌,顧青山麵上一寒:“你想跳河尋死?”

    小栓媳婦哭的梨花帶雨,悲戚的點點頭,隻是點頭的動作過於大了一些,身上被高腰襦裙裹著的胸口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抖動起來。

    顧青山冷著臉看向淶水河:“你要尋死,我不攔著,但是我提醒你。這淶水河並不深,你跳下去也未必能淹死,不過水底有甚多石頭,若是碰到腦袋或是腰上,有可能落下一輩子的殘疾。你想好了,是這麽健全的活著好?還是半死不活的成了全家的拖累好?”

    話說完了,他轉身就走。小栓媳婦一看就急眼了,原本她想好的說辭還沒派上用場呢,在水裏和他密切接觸的想法也沒能實現呢,怎麽能讓他走了。罷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跳下水去,不信他見死不救。

    “噗通……”身後傳來落水的聲音,顧青山腳步一頓,有心想不理她,可是誰又能那麽狠心,明知一個大活人一會兒就會變成死人卻能毫不在意?

    入了水的小

    栓媳婦正在拚命掙紮,甚至驚恐的喊起了救命,她原本篤定顧青山會下水救她,此刻卻慌的四腳亂撲騰,北都找不著了。

    顧青山看她折騰的差不多了,就在旁邊撿了一根粗樹枝,一頭伸進水裏,另一頭踩在腳底下。

    連著灌了幾口水的小栓媳婦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拚命揪著不放,把頭探出水麵連著喘了幾口粗氣。事情並不像她預料的那樣,顧青山不僅沒有跳下水救她,就連拉著樹枝拽她上去的動作都沒有,隻是冷漠的瞧著她,腳底下踩著樹枝,等著她自己往上爬。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冷漠,聽說寧馨懷孕了,那他不就需要女人了麽?跳進水裏救人,這麽光明正大的占便宜機會,他居然不要。他不肯下水,小栓媳婦原來計劃的扯破衣裳勾搭他的事就實現不了。沒辦法,她隻得使勁拽著樹枝爬上了岸,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顧青山高大的身子立在河沿上,冷冷說道:“現在知道自己不想死了吧,快迴家去吧,再出別的幺蛾子,別怪我不客氣。”

    小栓媳婦見他抬腳要走,抓住最後的機會扯了一把胸前淩亂不堪的衣裳,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青山……我,我早就看上你了,我知道你有媳婦孩子,不可能和離。我不求名分,就想跟著你就行,寧馨懷孕了,不能伺候你,我願意伺候你,我什麽都不要,隻是特別崇拜你這樣的男人,咱們這十裏八村再也找不著第二個。”

    顧青山邁出去的腳轉了個彎又收了迴來,小栓媳婦趴在地上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腳,心中歡喜地抬起頭,希冀地望向頭頂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有病啊。”顧青山雙眸冷的能射出刀子來,狠狠瞪了她一眼,頭也不迴的走了。

    寧馨正在廚房裏做飯,剛剛學會走路的團子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走過去。鍋裏的油都要冒煙了,才見顧青山拎著幾顆大蔥迴來。

    “怎麽拔顆蔥這麽慢?”寧馨一把奪過來,趕忙清洗幹淨,切段爆炒。

    顧青山抱起兒子擋住油鍋的方向:“碰上一條瘋狗,差點被她咬了。”

    寧馨用鏟子在鍋裏翻了幾番,迴頭道:“那你沒事吧?傷著沒?”

    媳婦擔心了,顧青山笑笑:“沒事,我把她趕跑了。”

    春天活兒多,很快就忙了起來,顧青山也就把這事忘到了腦後。後來聽說小栓媳婦迴娘家了,被她哥嫂嫁到很遠的太行山裏麵去了。

    園子修的有些模樣了,譚士

    禮作為新上任的保定太守來這裏巡查了一迴,非常高興的告訴顧青山,這裏果然是他們夫妻倆的福地,去年給團子過了滿月迴去,就懷上了,很快就要生了。顧青山也真心實意的替大哥大嫂高興,指著寧馨的肚子說,如果我家是個小閨女,你家是個兒子,等他們長大以後可以結親呀。

    譚士禮高興地應了,猜測他們家的姑娘肯定像寧馨一樣貌美敦厚。

    寧馨也是一直盼著自己的肚子裏生出來一個女娃,一兒一女,湊一個好字。可是年底分娩的時候,卻有點小失望,又是個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利用中午的時間抓緊補齊了,下午下鄉扶貧,最近好忙啊

    第111章中年甜蜜日常1

    顧青山給次子取名顧修武,小名就叫阿武,這個孩子比老大還費勁,倒是沒有那麽胖,不用擔心墜手抱著累。但是他太好動了,八個月就早早的學會了走路,出溜出溜的到處亂跑。老二虛三歲,老大四歲半的時候,村裏人時常能瞧見寧馨拎著一根小樹枝追著兩個孩子跑,累得她唿哧唿哧大喘都追不上。

    說來也奇怪,這倆孩子就是聽他爹的話,隻要遠遠地瞧見老爹的影子,肯定飛快的跑到他跟前站住,就算娘追上來也不在乎了。

    顧青山忙了一天,無論多累,瞧見兩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就渾身是勁。一個扛在肩上,一個抱在臂彎,笑嗬嗬地帶著他們去果園裏摘果子。

    這個時候,寧馨就會轉身迴去,做上一桌好菜,等著父子三人迴家。顧青山總會指著家裏的炊煙告訴他們:“看,娘又做好吃的呢,咱們迴家去吧。”

    迴到家,兄弟倆賴在父親身上不肯下來,像小猴子攀著大樹一般,總得寧馨板了臉拿起打屁屁的小樹枝,他們倆才肯坐在桌邊乖乖吃飯。

    哥倆纏著父親的好日子在妹妹顧苗苗出生之後就光榮結束了,麵對這個嬌嫩的小妹妹,兩個哥哥既喜歡又嫉妒。自從妹妹出生以後,娘親再也不拿著小樹枝追他們了,幹脆把他們扔進了學堂裏,早早地跟著夫子開蒙。

    老爹更是過分,吃飯的時候都把妹妹抱在腿上,總會把她舉的老高逗她笑,饞的小哥倆眼巴巴瞧著。後來,譚家的兒子譚子卓來了,他們倆再也沒時間琢磨妹妹了,因為譚家的兒子太淘了,老實巴交的小哥倆兒簡直招架不住。

    如光荏苒,幸福的日子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就到了寧馨三十歲生辰的日子。

    “

    娘,我們摘了好多桂花,給我們做桂花餅好不好?”九歲的小姑娘顧苗苗舉著一把漂亮的桂花枝跑了進來。

    “好啊。”寧馨接過來,歡喜地摸摸女兒的頭,柔聲問道:“桂花樹那麽高,誰幫你摘得?”

    “是壇子哥哥和二哥爬到樹上摘得。”小姑娘甜甜一笑。

    “哦,”寧馨擔憂地望一眼院子裏正在舞槍弄棒的兩個少年郎,輕聲囑咐閨女:“以後不要讓壇子哥哥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萬一受傷了怎麽辦,他是咱們家的貴客,不是真正的鄉下人,你知不知道?以後你多跟著你大哥讀書,少跟你二哥在一塊玩。”

    小姑娘忽閃著大眼睛看看娘親,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娘。”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姑娘刻意坐在了母親和大哥中間,規規矩矩的。顧青山看看滿滿一大桌子菜,高興地點點頭:“阿武,來給爹娘倒上酒,你們哥兒三也都倒一點,男人麽,都十好幾了,可以喝點了。”

    “好嘞!”顧修武麻利地站起身來,拿了酒壺給大家倒酒,爹娘都倒了滿滿一杯,到大哥顧修文這,他猶豫了一下,倒了一小點。接下來給譚子卓倒酒就不客氣了,一下子就是大半杯。給自己倒也是大半杯,然後嘿嘿地笑著坐下。

    顧青山掃一眼各自的酒杯,微微一笑,端起杯來:“今天是你們娘親,壇子嬸嬸的三十整壽。咱們每人敬一杯酒,說兩句祝酒詞,說得好的有獎,說的不好的挨罰,從我開始啊。”

    小家夥們都覺的這個好玩,四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瞧著,就見顧青山端起酒杯轉向寧馨:“阿馨,你嫁給我十四年了,如今咱們的兒女都長大了,修文十四,修武十二,苗苗九歲,這些年你忙著照顧家、照顧孩子和我,受累了。我感覺這些年的日子就像吃餃子,還沒嚐明白啥餡,就咽下去了。如今,孩子也大了,都進學堂了,咱們也人到中年,以後吃餃子得吃慢點,品品滋味。來,媳婦,我敬你一杯。”

    寧馨受不了他在孩子們麵前一本正經的模樣,臉有些紅,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遞到唇邊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哎,媳婦,我說了這麽多,怎麽你也得說一句表示表示吧。”顧青山把空酒杯放到桌子上,阿武眼疾手快地幫老爹滿上。

    “我說啥?”寧馨一愣。

    “要不……就說說你當年是怎麽喜歡上我的,孩子們也不小了,讓他們取取經。”顧青山壞笑著逗媳婦。

    阿武和

    譚子卓齊刷刷的坐直了身子,黑眸晶亮:“好,好,我們最愛聽這個。”

    苗苗小臉有點紅,看著兩個一本正經的壞小子,捂著小嘴兒笑了起來。

    寧馨受不了他一本正經,更受不了他一臉不正經,臉色騰地一下紅透了,咬唇瞪眼的吭哧了兩聲,也沒能說出話來。顧修文淡定地看著老爹耍不要臉,欺負老實巴交的娘親,隻低聲提醒了一句:“娘,我爹就是想讓您誇誇他了,您就誇兩句吧。”

    被他一提醒,寧馨終於明白自己可以說什麽了,咳了一聲穩定一下情緒說道:“你爹,是咱們家最辛苦的人。這些年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咱們家城裏、鎮上都有鋪子,這麽多果園、田地,魚塘、磚窯、車隊,這些都是你爹的功勞。你們也要好好念書,將來像你爹一樣有出息。”

    “噗!”顧修武笑噴了:“娘,我爹小時候就沒念過書,您還說讓我們念書,然後像他一樣。我覺得吧,我其實不用念書就能像我爹一樣。”

    一到教育兒子的問題上,寧馨就板了臉,十分嚴肅的訓斥兒子:“你胡說什麽,不念書怎麽行,以前靠種地就能養活一家人,現在不認識字怎麽去鋪子裏收賬。娘就是因為不認識字,才不得不帶著你大哥去,你休想偷懶。”

    顧修武吐吐舌頭,誇張的歎了口氣:“唉!跟我爹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個成語:柔情似水,跟我說話的時候就是另一個成語:疾言厲色。娘啊,您能不能一視同仁哪。”

    顧苗苗掰著纖細白嫩的手指頭數了數,笑道:“娘,今日我二哥一口氣說了三個成語,有進步哦。”

    寧馨被閨女逗得噗嗤一笑,繃不住臉了。顧修文端起酒杯,晃了晃可憐的一點殘酒,溫和笑道:“娘親是咱們這十裏八村最美的女人,又溫柔又善良,還能幹,手下的嬸子大娘們從七仙女發展到二十五支花,咱們家的蜜餞在京城都暢銷的很,最重要的是生了我們兄妹三個,文武全才,妹妹可愛懂事,娘,這都是您的功勞,兒子敬您一杯。”

    誰不樂意被人誇呢,寧馨被長子誇得美美的,含笑喝了一口。

    十三歲的譚子卓比顧修武大一歲,覺著按年齡該排到自己了,便爭先恐後地端起酒杯:“嬸嬸,我從小在家體弱多病,後來爹娘把我送到您家暫住,我這體格就變得越來越好了。您做的飯菜堪比珍饈美味,穿上您做的衣裳立馬玉樹臨風,我們在這裏過得無憂無慮、歡天喜地、知書達理,也希望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吉祥如意。”

    說完,少年郎幹脆利落的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坐下去的同時卻看向了顧苗苗,得意的一努嘴:“怎麽樣,苗苗,我用了幾個成語呀?是不是比你二哥強多啦?”

    苗苗很認真的掰著手指數來數去,越數小眉頭皺的越緊,最後不得不求救的看向譚子卓:“壇子哥哥,你說的太多了,我記不住,要不你再說一遍?”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苗苗被人們笑得紅了臉,抿了抿櫻桃一般的紅唇,也難為情的笑了。

    一頓飯大家吃的開開心心,飯後顧青山搶著洗了碗,讓媳婦歇會兒。小孩子們睡得快,一更天一過,都香香甜甜入了夢鄉。

    顧青山關上臥房的門,把幾個孩子的唿吸聲阻隔在門外。這個門是今年春天,寧馨特意央求他弄上的,以前這幾間屋都沒有門,隻是掛個門簾而已。孩子們大了,她總怕被他們聽見動靜,炕上越來越放不開。他卻不在乎,變著花樣圖痛快,最後她隻得想出這麽一個加道門的法子。

    “媳婦,你都三十了呢。”顧青山一邊脫鞋上炕,一邊壞笑。

    “你是嫌棄我老了嗎?”寧馨低頭鋪被窩,沒看他。

    “不是,嘿嘿!你有沒有聽過村裏人們說的一句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說的就是你們女人。”他雙手不老實地來解她衣裳。

    這話寧馨自然是聽過的,說是女人二十上下的時候沒什麽強烈的欲念,反倒是三十以後更想那件事。可是她才不信呢,這肯定是男人們編排出來的瞎話。

    “你……越來越不正經。”寧馨推開他的大手,飛快的鑽進被窩。

    她躲了,他也不怕,反正炕就這麽大,躲能躲到哪去。慢條斯理的褪了身上的衣裳,他擠進她的被窩裏。這麽多年的夫妻,他自然知道媳婦哪些地方碰不得,便專挑那令她心浮氣短的地方下手,幾番撩撥,寧馨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做好了迎接他的準備,卻不見他有所動作,隻一味地挑弄著她。

    “你……你到底是要……還是,還是不要。”寧馨嬌喘著問他。

    “你想要?想要就自己動手啊。”他在黑暗中偷笑。

    “你……你怎麽越來越壞!”寧馨快要受不住了,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我不發壞,你就不會主動,我早就摸透著規律了,來吧,咱們今天試一試……看誰先堅持不住。”他唇舌並用,手指輕挑慢撚,就是不動看家本事。

    成親這麽多年,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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