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叔十幾人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此刻他們的傷勢都得到了極好的處理。


    最頂級的軍用金瘡藥,加上頂級的內用傷藥靈丹,胸口被洞穿的馬大叔此刻都已經恢複了七八成。


    隻是在傷勢愈合的同時,他們又被灌了讓他們癱軟無力的藥劑,他們隻能任憑人將他們綁在了十字架上,粗暴的撕扯掉了他們身上所有的衣衫。


    裴鳳和城內的黑鳳軍軍官們站在城頭,一個個雙眼充血的看著城外的動靜。


    所有人都知道,城外將發生什麽。


    一隊身穿紅衣的彪形大漢圍上了馬大叔等人,他們手持特製的牛角尖刀,刀鋒上閃耀著淡淡的血光,麵無表情的看著城牆上的裴鳳等人。


    裴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沉的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城牆上的大小主炮開始細微的調整,城牆內有輕微的轟鳴聲傳來,主炮開始瘋狂充能,多棱錐形的炮管上一絲絲刺目的光芒亮起,在一個個功能模塊之間瘋狂的往來流動。


    剛剛被射殺的信使躺在城外,鮮血被大雨衝得彌散開來,地麵上的積水中帶著一層淡淡的紅色。


    又一名信使從叢林中走了出來,腳踏一縷流光,快速來到了城門前百丈外的位置。


    這信使警惕的看著城牆上的黑鳳軍官兵,左手緊握著一枚重盾擋在自己麵前:“裴鳳軍主,打開城門,關閉一切防禦禁製,讓我們進城搜索亂黨,鎮壓叛亂。”


    “如果不開啟城門,拒絕配合我們的彈壓行動,我們懷疑,你或許,就是亂黨頭目……不要怪我們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城外的這些人,你都認識吧?”


    裴鳳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信使,城牆上的主炮都已經充能完成。


    一門主炮突然炮管向下一壓,直接鎖定了這信使。在那信使瘋狂的怒吼聲中,這門主炮唿嘯著噴出了十幾丈粗細的一道強光,瞬間將他整個淹沒。


    什麽重盾,什麽重甲,還有身上不斷爆發的幾件防禦秘寶全都無用。


    在這種攻城奪寨的重型軍械麵前,除非胎藏境巔峰的大能依仗極品的防禦仙兵,才能從中僥幸逃生。至於這信使,區區命池境而已……


    主炮的威能沒有全盤激發,在裴鳳的控製下,這門主炮隻是進行了一次‘極端短暫’的打擊,轟出去的光柱長度不過七八丈而已。


    如此短暫的威力釋放,那信使直接汽化成了一縷青煙,城門外多了一個直徑數十丈、深達裏許的大坑。大坑內熱氣騰騰,雨水不斷的落入其中,激發了白茫茫的水蒸氣。


    叢林中傳來司馬侑的怒喝聲。


    一名紅衣大漢舉起牛角尖刀,在馬大叔的身上劈下了一片皮肉。


    馬大叔昂首挺胸,死死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裴鳳看著馬大叔,然後點了點頭,她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狠狠的揮了下去。


    城牆上已經蓄能完成的主炮齊齊噴出白色的光柱,瘋狂的朝著前方的叢林轟了過去。白色的光柱讓大片樹木爆炸、燃燒,然後汽化成了青煙。


    一道道光柱持續噴發,主炮的炮管從左到右的輕輕一晃,就在大地上切割開了一條條瘋狂爆炸燃燒的猙獰傷痕。


    這一麵城牆,還有南北兩麵城牆上靠近西側的主炮同時激發,將近兩百根光柱在山林中肆虐,方圓百裏大小的一片山林立刻被烈焰和爆炸的氣浪覆蓋。


    司馬侑等人的怒吼聲遠遠傳來,近千道流光衝天飛起,司馬侑等人在心腹將領的保護下,一個個在主炮轟擊的一瞬間就衝上了高空,險而又險的避開了主炮的攻擊。


    但是他們帶來的近百萬家族私軍中,有將近三十萬人排著鬆散的陣型藏身叢林中。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裴鳳會如此的剛烈、果決,居然不顧馬大叔等人的生死,直接用主炮洗地。


    雖然陣型鬆散,可是麵對全覆蓋式的瘋狂打擊,短短三五個唿吸的時間,叢林中的家族私兵們傷亡慘重,起碼有將近二十萬人被炮火卷了進去。


    這些重樓境修為的私軍堪稱精銳,但是在這樣密集的主炮打擊下……他們的修為完全無用。


    “裴鳳!你好大的膽子!你要和我烆王府作對麽?你,你,你……”司馬侑站在高空中,看著自家的精銳私軍在炮火中不斷消失,看著那些士卒在山林中狼狽奔跑,卻怎麽都無法逃脫,一個接一個的被主炮淹沒,他倒不心痛,而是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


    裴鳳的眼珠整個變成了深邃的黑色,有絲絲火焰從眼珠表麵噴出,就好像兩顆黑色的小太陽。


    她極其冷靜的抿嘴一笑,輕聲道:“司馬侑,是你們在算計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怎樣收買了我黑鳳軍中的一部分不成器的家夥,但是無論你們有什麽打算,休想得逞。”


    “我裴鳳,和你們奉陪到底,你們要玩,那就玩吧!”


    “記住了,除非你們能夠徹底沒殺我,滅殺我黑鳳軍,否則我黑鳳軍將和你們不死不休。”


    司馬侑、司馬釁、司馬虎等人的臉色很難看。


    他們的主要目標是‘霍雄’,並不是這裴鳳。


    但是因為司馬狼的插手,他們莫名的和黑鳳軍對上了,他們感到很冤枉。


    若是事成了,司馬狼可以抱得美人歸,甚至還能將黑鳳軍這支強軍納入麾下。


    若是事敗了……


    司馬狼拍拍屁股就走,這個爛攤子,可全都扣在他們腦袋上了。


    裴鳳和黑鳳軍如今境況不好,有點落魄的樣子,但是黑鳳軍畢竟曾經是一方強軍,裴鳳的父親依仗著黑鳳軍,硬生生帶著家族重歸大晉神國的豪門行列。


    裴鳳為代表的黑鳳軍,多少有些人脈,有些故交舊友……這些人或許不能對司馬侑他們造成實質上的威脅,可是足以在大晉神國的貴族圈子裏,讓司馬侑他們的名氣變得聲名狼藉。


    一夥宗室將領聯手欺負一個女人,而且還沒能欺負得手,不說其他,一個‘無能’的評價是跑不了的。


    所以,司馬侑等人心裏恨啊!


    他們看著站在城牆上的裴鳳,一個個恨得牙齒直癢癢。


    司馬狼也好,裴鳳也好,都他-媽-的太不是玩意兒了。


    傾聽著自己的麾下私兵臨死前驚恐的慘嗥聲,司馬侑等人跳著腳的破口大罵起來。


    遠處,司馬侑等人的軍營中,司馬狼帶著幾個心腹將領衝天飛起,化為流光急速朝這邊飛了過來。


    主炮的轟擊停了下來,司馬狼也帶人飛到了司馬侑等人身邊,懸浮在一片狼藉的山林上空。


    主炮的威力太強,這方圓百裏的大地凹陷了百來丈深,變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大坑。


    坑沿邊的叢林被高溫引燃,一株株參天古木燃得和火把一樣,哪怕高空雨水不斷落下,依舊無法很快的撲滅大火。相反雨滴落在燃燒的大地上,更是衝起了漫天水汽,讓現場環境變得更加惡劣。


    “裴鳳,你太……倔強。”司馬狼站在空中,雙眼狂熱的盯著城牆上的裴鳳。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我們接到詳細的報告,你的黑鳳軍中有亂黨,他們意圖叛亂,破壞軍部開辟秘徑的絕密行動。”司馬狼振振有詞的說道:“這件事情,本來很容易解決,你打開軍營,讓我們進去清查一番,清理掉黑鳳軍中的所有亂黨,事情就解決了。”


    “可是因為你的不配合,引發了這場動蕩。”司馬狼輕輕的搖著頭,歎了一口氣:“你看看,死傷了這麽多人,都是因為你的過錯。這個罪名,你怎麽承擔?”


    不容裴鳳開口,司馬狼輕聲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給那些忠心耿耿追隨你的老人們想想。因為你的緣故,連累了他們,你於心何忍呢?”


    裴鳳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她並不是一個很機變、很靈活的人,她身為女子,卻比普通男子更加剛烈、直率,她習慣性的用武力解決問題。而且一如司馬狼所言,她驕傲,她倔強,她誓不低頭。


    她甚至驕傲到,黑鳳軍已經極其窘迫的時候,她都沒有開口向她父親的老朋友們求援。


    正因為如此,在她的帶領下,黑鳳軍混得一日不如一日,在司馬狼的打壓下,她隻能帶著黑鳳軍艱苦熬日子。


    性格決定了她不善言辭,也就讓她平日裏表現得有點冰山美人的風格。


    麵對司馬狼的侃侃而談,裴鳳隻能握緊了手中長槍,手中印璽發出淡淡的光芒,城牆上的主炮微調著炮管,逐個的鎖定了司馬狼等人的身形。


    司馬狼看著裴鳳的小動作,突然笑了起來。


    “你知道麽,你若是用炮火攻擊我,那麽,你就是亂黨頭目,你黑鳳軍就是亂黨,你們是什麽下場,你想過沒有?”


    裴鳳咬著牙厲聲喝道:“那就,魚死網破。”


    司馬狼笑得很燦爛:“魚死網破,你想得很好,可是你覺得,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你魚死網破呢?”


    歎了一口氣,司馬狼搖了搖頭:“裴鳳,作為一個女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但是,不夠好。我聽說,你對你手下的這些黑鳳軍老人許諾過,你會帶著他們重現黑鳳軍的輝煌?讓他們迴複昔日的光彩和地位?”


    ‘嘖嘖’讚歎了幾聲,司馬狼悠然道:“可是,你錯估了人性啊……這些年,你一個女人,帶著這麽一群老弱病殘拚命,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是呢,你們黑鳳軍當中,有亂黨……他們,辜負了你的努力。”


    “想不想知道,為什麽你的這些叔叔、伯伯當中,有人是亂黨呢?”


    司馬狼笑得很古怪。


    裴鳳死死咬著牙,怒視著司馬狼。


    所謂的亂黨,無非是那些突然調動樓船攻擊自家兄弟的黑鳳軍將領。


    所謂的亂黨,無非是那些在背後突然下殺手,重傷了馬大叔等同袍的黑鳳軍將領。


    所謂的亂黨,無非就是之前在軍營中軍,突然向裴鳳和一眾同伴出手,用金剛鎮魔印和金剛舍利珠鎮壓了裴鳳等人的那兩個黑鳳軍將領。


    他們的行為,給了司馬狼充足的借口抹黑黑鳳軍。


    起碼從大晉神國的軍法角度上來說,司馬狼和司馬侑等人,此刻有充分的借口插手黑鳳軍的事情。


    甚至他們可以下令殲滅黑鳳軍,他們也有足夠的借口向軍部高層做解釋。


    “他們,為什麽背叛?”裴鳳怒視著司馬狼,厲聲喝道:“是你下的手?”


    司馬狼似笑非笑的看著裴鳳,就好像一個獵人,在看陷入了自己陷阱的野獸。他輕聲道:“你,現在不是一品公爵之女,你家的公爵爵位,被旁支襲走……你帶著這些老弱病殘在外麵拚命,你可想過,他們留在你家領地中的妻兒老小?”


    司馬狼笑得格外燦爛:“人,總有弱點。人性,最是經不起考驗。”


    裴鳳下意識的迴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一眾黑鳳軍的將領、軍官,心髒一陣陣的冰冷。


    她突然知道,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一如司馬狼所言,她帶著這些黑鳳軍的老人在外麵拚命,極力的博取功勳。但是這些黑鳳軍將士的妻兒老小,都在裴家的公爵領地中。


    而現今襲爵的那位公爵大人,卻是她裴鳳的敵人。


    那位公爵大人或許不敢對黑鳳軍的家屬做什麽,但是有了司馬狼的教唆和支持,誰知道他會作出什麽事情來?


    “鳳山公!”裴鳳低沉的嘶吼了一聲。


    “他是你嫡親的叔叔。”司馬狼輕輕的笑著:“裴鳳,你現在明白了麽?黑鳳軍,已經不值得做你的依仗……你還這麽努力,幹什麽呢?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比如說,嫁給我!”


    司馬狼笑得格外邪異:“嫁給我,讓你坐上鳳山公的公爵寶座,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你的那些遠房的叔叔、伯伯、姑姑之類的混蛋玩意兒,你想把他們殺著玩都可以。”


    裴鳳深吸了一口氣,她厲聲喝道:“裴家的功勳,隻從刀劍上來……我裴鳳雖然是女子……做不出那樣下賤的事情。司馬狼,你算計我這麽久,這次,你我就分一個死活!”


    裴鳳手一揮,一門門主炮同時噴出白色的強光,唿嘯著轟向了司馬狼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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