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晚被扶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眉心一陣陣地疼,沉著臉責備扶桑:“你這是幹嘛?”


    扶桑聞言,小臉慘白得比久病初愈的她都還厲害,隨即撲通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說著,便給她磕起了頭,一旁的扶蘭也像是做錯了事一般將頭低低地垂著,大氣也不敢出。


    要知道她家小小姐可是這京都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誰要是惹她不痛快了,那她會讓那個人比她還要不痛快十幾倍,就連老爺和老太爺都拿她沒辦法。


    這會子,她是真真的為扶桑捏了一把汗。


    徐晚晚見狀,先是神色一愣,結巴著問扶桑:“你……你這又是幹嘛?”她又沒要把她怎麽樣,這丫頭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她又不是什麽吃人的魔鬼,她不過是想說扶桑這丫頭突然摔碗嚇到她了而已。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還請小姐不要把奴婢送到啞奴那裏去!”扶桑一邊給徐晚晚叩著頭,一邊帶著哭腔地央求到。


    徐晚晚扶額,她的頭越發地疼了,有氣無力地看著扶桑,說道:“你快起來吧,我又不吃了你。”


    扶桑和扶蘭聞言,皆是一臉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扶桑僵著身子不敢動。


    “跪著幹嘛!還等我這個病人起來扶你不成?”徐晚晚有些惱,這些古人動不動就跪,累不累啊!


    扶桑怔了一會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衣裙皺了也不敢整理,垂著頭聽候自家小姐發落。


    不過話說迴來,她家小姐自從摔了腦袋醒過來後,不僅忘記了些東西,而且這脾氣也比從前好了不少,若是在以前,小姐知道皇上賜婚,賜的還是洵王爺,還不早就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了。


    “說說吧,皇上賜婚是怎麽迴事?”徐晚晚盯著扶蘭漫不經心地問到。


    雖然這剛醒就被告知她要嫁人了,接不接受另說,最起碼她得先了解一下她要嫁的,不,是她這具身體要嫁的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這個奴婢不知,隻是聽二夫人她們都說薑公公來傳旨,賜婚小姐和洵王爺,此事千真萬確。”扶蘭答到。


    徐晚晚皺了皺眉頭,感情這沐晚卿是攀上皇親國戚了,雖是一個王爺,但也是一樁好親事了。


    於是徐晚晚又好奇地抬起眸子問:“這洵王爺是一個怎樣的人?”


    問到這裏,扶桑和扶蘭的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


    這就令徐晚晚愈發好奇了。


    “怎麽?這個王爺還見不得人,不許旁人說說嗎?”


    “洵……”扶蘭看了看扶桑,剛開口,話頭就被扶桑攔了過去。


    “倒也不是。”扶桑怕扶蘭說了不該說的,搶先答到,“洵王爺他……”


    扶桑正猶豫著要怎麽和小姐說洵王的事,門外便傳來了說話聲。


    “晚兒!”


    周氏剛踏進門便哽咽著喚了一聲,眼眶紅著,有些浮腫。


    徐晚晚看著進門的雍容婦人,一時不知該怎麽迴應,她本來就不是沐晚卿,對於這個婦人,她實在是叫不出“娘親”二字,她一個現代人叫慣了“媽”多少覺得別扭。


    周氏進門直奔徐晚晚的床頭坐下,素手撫上女兒的臉,愛憐地問到:“這才剛醒,怎麽不好好躺著,起來作甚?”


    徐晚晚對於這樣親昵的動作實在不適應,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就是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被周氏察覺到,手指一僵,捏起繡帕又嚶嚶哭了起來。


    “晚兒,你這是在怪為娘嗎?嚶嚶嚶……”


    徐晚晚看婦人哭得悲慟,她最看不得人哭,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足無措地安慰對方。


    “……”但是那個“娘”字就是卡在喉嚨裏叫不出來,“你,你別哭,我不是怪你,隻是我剛醒,有很多事都忘記了!”


    徐晚晚知道,她的這個說辭有些牽強,但她到底不是沐晚卿,自然對沐晚卿的事情一無所知,就連一些基本的她都是從扶桑那裏得知的。


    她不是沐晚卿,也不可能跟別人說這具身體是沐晚卿的,但她的靈魂是徐晚晚吧,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


    為了不惹出沒必要的麻煩,失憶這個說法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周氏聽見自家女兒失憶了,哭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大聲了,一把將徐晚晚摟在懷裏。


    “晚兒,你怎麽把娘給忘了……都是為娘的錯,老天爺要怎麽懲罰都懲罰我這個做娘的好了,為什麽要折磨我苦命的女兒啊……”


    徐晚晚木然的任周氏緊緊抱在懷裏,一雙手僵著,要抱對方也不好,垂著也不是,總之無處安放。


    扶桑和扶蘭幾個丫鬟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皆是紅了眼眶,偷偷地抹著淚。


    她們家小姐從前縱然荒唐,不學無術些,但好歹心腸不壞,如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家小姐嗎?


    思及此,丫鬟們更是哭得越發悲慟,一時間屋子裏除了女人此起彼伏的哭聲就剩徐晚晚無奈的歎息聲。


    她實在是頭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不知道,不過既然皇上賜婚是好事一樁,她們應該替她,不,替沐晚卿高興才是,現在卻哭成這般模樣。


    狠狠歎了一口氣,憋了半晌,徐晚晚張了張嘴,才勉強擠出了一個“娘!”字。


    周氏一驚一喜,趕忙鬆開徐晚晚。


    “你剛才叫我什麽?”


    “娘。”徐晚晚又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她實在怕周氏一激動又哭個沒完。


    接著,徐晚晚手指撫上自己的父母,臉色也有些蒼白,她說:“我頭疼,想休息一下。”


    周氏這才恍然大悟,她的女兒昏迷數日才醒,她這為娘的卻這番鬧騰,於是周氏立馬抹點眼角的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娘不好,你才剛醒,要好好休息才是,娘已經派人通知你爹了,他應該在迴來的路上,我的好晚兒,你好好休息,什麽事都有爹娘給你頂著。”


    周氏愛憐地撫摸著徐晚晚蒼白的小臉,隻要她的女兒說不嫁,哪怕對方是什麽皇親國戚,就算是皇上賜婚也好,她也不會讓她的女兒受這種委屈。


    徐晚晚乖巧地點點頭,任由周氏將她扶了重新躺會床上,折騰了這麽久,她確實也是有些累了。


    對於周氏,徐晚晚談不上討厭,反而對她為娘的這份心思和情意有些許的感激,盡管她並不是沐晚卿,那些關愛也不是她的,她隻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媽媽,她從未見過她,聽爸爸說,媽媽生下她們姐妹就因難產去世了。


    她沒感受過來自母親的關愛,所以周氏對沐晚卿的關心憐愛讓她有幾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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