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明心,簡不凡的目光說不清是悲是喜:「你明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不管用了。」


    「是。」明心長嘆一聲,「就算是錯的,你隻會繼續賭下去。」


    在簡不凡成為祖聖棋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他可以迴頭,但迴頭的後果,他不願意去承受。那是簡不凡這個人的立身之本,如果推翻,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簡不凡,隻能是驕傲的,自信的,他不允許自己那樣狼狽。


    「還有呢?」焱升追問,「那位對我們處處留情,是想得到我們身上的天機?那他選擇現在滅世,難道是我們身上的天機夠了?」


    徐逆道:「我不知道夠不夠,但是,應有必行的理由。或許是天機夠了,也有可能,是祖聖的力量在持續衰落,他撐不下去了。又或者,兼而有之。」


    把力量分給別人,不可能毫無妨礙。祖聖本就因分身之事力量大損,如果不能一舉迴歸仙界,對他來說損失太大了,也許以後都不會有希望。


    焱升若有所思:「可祖聖迴歸仙界,好像和我們的標準不同啊!要是天機夠了就能飛升,他何必滅世?難道說,他和我們的規則是不一樣的?」


    「應當是了。」轉輪王道,「我們與天道相合,如魚得水,而那位,天道對他卻有損害。連天道都不同,飛升規則不同,也很正常。」


    焱升點點頭:「所以他要收縮天道,讓人界迴歸鴻蒙之前,成為他飛升的助力——咦,老簡也是人界的一部分,人界迴歸混沌,他不是也會變成一團元氣嗎?」


    簡不凡目光微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徐逆道:「簡不凡,如果今日就此滅世,最讓我可惜的人是你。」


    簡不凡眯起眼:「紫郢,到了現在,你還想動搖我的心誌?」


    「不,我從不說謊。」徐逆淡淡道,「我雖早早感應到天機,但與天機融合最好的人卻是你。如果沒有這件事,也許你會是人界第一個飛升的修士。」


    「什麽?」焱升嚷道,「紫郢,你不是在胡說吧?你不是最早感應到天機嗎?憑什麽簡不凡第一個飛升?他的積累可不如你。」


    「是啊。」江蘺皺眉,「如果他感應天機像你那麽清晰,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吧?」


    徐逆嘆道:「你們別忘了,他是氣運之子,身上凝聚著人界最龐大的氣運。他修煉之快,比我們所有人都強。他入道時,我們大部分已是大乘,可今日如何?就算他沒有祖聖的力量,實力在我們中也是頂尖的。他的元神,與天道最為契合,所以與天機相合也最圓融,假以時日,超過我不是難事。」


    靈族沒辦法跟人族比修煉速度。徐逆修煉飛快,那是紫郢打下的基礎,而且,他轉世後,已經不能算是純粹的靈族了。


    「哈哈哈哈……」焱升把徐逆的話想了一遍,突然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指著簡不凡:「搞半天,最吃虧的人是你啊!這麽說,你身上的天機,那位肯定不會放過。明明能夠正常飛升的,結果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簡不凡,就算你賭贏了,也沒什麽意思啊,抱大腿進的仙界,跟自己飛升,那可是天差地別!」


    轉輪王露出淡淡的笑意:「偷雞不著蝕把米,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簡不凡的臉色終於有點難看了,他冷冷道:「你們說什麽,我就要信嗎?行了,別說廢話了,我給了你們太多的時間!都把招亮出來吧,讓我瞧瞧三個分身都有什麽本事!」


    他言語間頗有輕蔑之意,頓時便讓明心、轉輪王等道祖門下動怒了,就連徐逆,神情也變得不善起來。


    「得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就真以為自己是祖聖了?」轉輪王難得說了句刻薄的話,神情裏帶著冷意,「那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他望向甲申,甲申會意,陰****:「孩兒們,是你們出力的時候,都迴來吧!」


    「是!」魔物們同聲相應,化為一道道黑光,融入甲申體內。甲申身上魔氣大爆,隨即與轉輪王合體。


    韓撫寧那張清秀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又透透淡淡的青灰,身上死意更濃。


    明心的身後,一輪圓月升起,清輝孤寒,力量不知提升了多少倍,仿佛此時操縱明月心鏡的人,並非明心自己,而是成鈞道祖。


    靈玉看向徐逆。


    恰在此時,徐逆也看向她。


    「焱升。」


    被他叫到的焱升莫名其妙:「你看她叫我幹嘛?」


    「她們倆燃燒本源過多,難以自保,你先保護她們。」


    「……紫郢,你吩咐得真理所當然。」他正準備大幹一場,就這樣把他當成保鏢了?


    「反正這裏有你沒你都一樣。」徐逆說罷,不給焱升抗議的機會,對青索道,「開始吧。」


    青索點點頭,手中青光一打,往下落去。


    下一刻,清都山上已經收散的白光重新亮起,清都門下在朱景道君的主持下,將造化之寶的力量逼出,飛掠而上,落在他們二人身上。


    徐逆和青索得到加持,本已強大許多的劍氣,驟然得到加強。


    靈玉嘆了口氣,向焱升招了招手:「把我們送到下麵去。」她和江蘺燃燒本源過多,這個級別的戰鬥,再也沒有餘力插手了。


    「嗬嗬,你使喚起來也很順手嘛!」焱升一邊吐槽,一邊身上繞過紅光,將靈玉和江蘺捲起,往下麵飛落。


    他們一落地,小青便過來接應了。


    將她們安置到清都山法陣的範圍內休息,小青擔憂地看著天際。


    黑光纏繞,月影揮灑,劍氣縱橫,眨眼間,天際鬥成一團。


    整個廣樂天風起雲湧,天搖地動。


    雖然此時,祖聖和三位道祖都未出場,但,他們的部分力量,在自己挑選的後人身上重現。這一戰,就如同百萬年前沒打完的那一戰的餘韻,祖聖與他的三位分身,必須要有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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