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合後,清點了一下,天道盟損失了三名元嬰。


    化神全部來齊了,畢竟化神修士動手,動靜不小,倉促之下,很難將對方斬殺。


    至於靈台教那邊,仙娥和徐月一起滅了兩個元嬰。


    看到這麽多化神和元嬰修士,卓凡等人心裏打鼓。


    本來,他們是散修中的佼佼者,在天道盟和靈台教都很低調的情況下,在外麵基本橫著走。可是,在這裏,化神暫且不提,這些元嬰,一個個氣勢凜然,身上散發著經過鐵血的冷厲氣息,一看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是這樣一群人,一開局,已經死了三個,那麽他們呢?整整七天,互相拚殺,他們有多少活下去的可能?


    想到這裏,他們心中萌生退意,暗暗後悔。就算事後有天大的好處又如何?眼下這局勢,顯然是九死一生的格局。


    姚潔有些不安,不由去看卓凡。卻見他還是那樣麵色平靜,眼中甚至跳動著火焰,似乎躍躍欲試。


    她忍不住走到他身邊,低聲問:「卓道友,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卓凡淡淡問。


    姚潔憂心忡忡:「現在才開始,就已經隕落了三位同道,我們的實力,與他們不能比……」


    卓凡神情淡然:「擔心有用嗎?你方才聽到前輩說的話了,正是因為我們,才會開啟此局,到了現在,我們已經不能退出了。既然如此,那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可是……」


    「可是我們的實力根本比不上他們!」莫慶生唿吸沉重,額上已見冷汗,看來心理壓力極大,聲音都變了,「卓兄,我不想死,能不能跟前輩說一聲,放我們出去?」


    卓凡注視著他,無聲嘆息:「莫道友,你覺得可能嗎?棋局已經開始,我們不加入的話,將會更無生路,到時候,雙方都會視我們為敵。前輩方才已經說了,開啟棋局的兩位神通廣大,你也親眼看到了,整個三台界,隻在他們的一念之間。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麽修為?我們沒有辦法反抗,事到如今,除了照他們說的走下去,把這局棋下完,沒有其他路可走。要怨,隻能怨我們修為太低,除了做棋子,別無選擇。」


    卓凡很少說這麽長的話,這些話與其說是在勸莫慶生,不如說是在勸自己。


    其實,他心裏也很忐忑。即使這些年,歷經險境,但幾時參與過這個規格的盛事?


    不錯,他的實力很強,不算天舒公子的話,堪稱如今三台界散修的第一人。但從他見到天道盟的修士開始,就已經知道,自己與他們存在差距。這種差距,是經歷,是見識,非一朝一夕所能彌補。


    一方麵,他很興奮能夠見識更高的水準,一方麵,又在天教盟的修士麵前自慚形穢。


    他隻能努力給自己鼓勁,既然不能退縮,那就殺出一條血路吧!這條路他不陌生,過去的六百多年,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卓道友說的不錯。」崔玉容接話,「別無選擇,隻能繼續走下去。害怕無用,何必白費力氣?」


    此時的崔玉容,仍是那精緻的妝容,卻不再有之前半點的嬌媚,眼睛裏閃動著堅定的光。


    「崔姐姐說的是,我聽你的。」水月兒緊接著道。


    「我也是。」惜惜表態。


    姚潔大受震動。之前她還以為,這些女子個個不要臉麵,眼下才發現,自己還不如她們有勇氣。


    「好!」她深吸一口氣,「在幾位道友麵前,我真是無地自容了。事到如今,也隻有闖一闖了。」


    女人們都這麽說了,三個男人還能說什麽?畢其天情緒穩定,他本身亦是意誌堅定之人。田彪和莫慶生見狀,隻能咬著牙拚了。


    姚潔忽然想起還有一人,轉頭看向憐兒:「她……」


    自從天舒公子消失,憐兒便呆呆的低頭不語,發生這樣的劇變,也沒能拉迴她的注意力。


    「憐兒,」水月兒問,「你怎麽想的?」


    憐兒抬起頭,呆滯的目光掃過他們幾人,搖了搖頭。


    崔玉容皺眉道:「既然她不想活,就由她去吧。我還不樂意管她。」


    水月兒卻是個極有同意心的人,她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憐兒:「事到如今,你還想著你家公子?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你家公子根本也是個棋子嗎?」


    憐兒散亂的焦距逐漸集中,落在她身上,喃喃道:「棋子?」


    「不錯!他與我們****相處,明明是妖,卻與人無異,分明有大能修士將他的妖力強行封禁,才能令他一如常人。方才他突然消失,定是被其主攝走了,難道你還指望他迴來帶你走?」


    憐兒眼中逐漸有了生氣:「所以,公子沒死?」


    「你……」她這個反應,讓水月兒更惱了。要不是多年相處,知道憐兒本質不是壞人,可憐她被天舒洗腦,自己幹嘛要費這功夫?當年之事,她可是幫兇!誰知道,自己一片好意,憐兒還是這樣!


    崔玉容冷哼一聲:「我巴不得一掌拍死她,這麽愛犯賤的人都有!」


    「崔姐姐,」不同於崔玉容的憤恨,水月兒的恨鐵不成鋼,惜惜早就看透了,「你們別跟她計較了,她早就沒有自我了。從她被公子救出來開始,就一心一意成為公子的附庸,她是公子的手,公子的腳,惟獨不是她自己。這樣一個人,跟她計較有什麽用?她愛活就活,愛死就死,我們救不了她的。」


    崔玉容和水月兒默然。盡管她們恨著憐兒,可同病相憐,對她下不去手。不過,惜惜說的對,有些人可以救,連自我都沒有,還能怎麽救?讓她自生自滅吧。


    「憐兒,你聽好了。你要還想活,接下來最好別搞什麽花樣,好好出力。要是自己作死,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


    崔玉容放完狠話,不再理會憐兒,與另外幾人商量起來。


    眼下這情況,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當然要聯手了。他們並非天道盟的修士,隻是誤入棋局,雙方不了解不說,那些天道盟的修士也未必看得起他們,所以,最好還是和彼此合作。


    「人都來齊了吧?」靖輝真人出聲。


    一名美貌婦人答道:「沒來也沒隕落的隻有一個,恐怕兇多吉少,沒必要再等下去了。」這位是化神另一組的組長,人皆稱蘇夫人。


    靖輝真人點點頭:「那就開始?」


    蘇夫人頷首:「嗯,先說說怎麽迴事,再商量個對策出來。」


    這一次的陣勢,與以往都不同。二十多名化神,一百多名元嬰,隊伍何等龐大?這麽多人如何分兵,如何調配,都不是簡單的事。


    靖輝真人望向靈玉和徐逆:「兩位道友,你們誰來說一說?」


    靈玉笑著指了指卓凡:「還是讓這位小朋友來吧,他是當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卓凡的身上。被這麽多高階修士看著,其中還有二十多名化神,饒是卓凡性格冷靜,此時也緊張了。


    他喉嚨有點發幹:「前輩……」


    「別緊張,你隻管如實說來。」


    蘇夫人望著卓凡,奇道:「這位小朋友,身上的運勢很奇怪呢!」


    靈玉道:「夫人慧眼,以他的運勢,能活到今天不容易。」


    於謂之盯著卓凡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好像進過小寒境吧?我記得你。」


    「是。」卓凡看到於謂之,馬上認出了他,「當日還要謝過前輩的指點之恩。」


    於謂之道:「你不用說得這麽客氣,我那隻是句告誡而已。」說著,扇子敲了敲下巴,「你能活到今天,還有這般修為,真是出乎我的意外。」


    「謂之,怎麽迴事?」靖輝真人問。


    「沒什麽,」於謂之隨口答,「我以前曾在小寒境埋下一個小手段,恰巧被這小朋友引動了。當日我便發現,他身上運勢交纏,不似鍊氣修士,元神出奇強大,註定命運坎坷,還以為他會隕落在中途。」


    「原來如此。」蘇夫人沉吟,「這麽說,這位小朋友遇到這件事,不是什麽意外,可能是被他的運勢影響。」


    「應是如此。」


    「好了!」蘇夫人拍掌,「時間不多,咱們別在這裏廢話。小朋友,你將自己的經歷速速說來。」


    「是。」適應了一會兒,卓凡已經不緊張了,開始說起,「此事起於十二年前,當時晚輩這位好友,尋到一些線索,請晚輩與他一同到烏蘭沙漠的聖山歷險,晚輩應了……」


    花了小半個時辰,卓凡才將來龍去脈說完。


    「天舒公子?」蘇夫人轉頭問,「你們有誰知道這號人物?」


    眾多元嬰修士麵麵相覷。他們身為天道盟的人,每天考慮的便是何時參加任務,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怎麽在任務中活下來,外麵的事情,根本不留意,蘇夫人問起,竟然沒一個人答得上來。


    半晌,人群裏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我……見過這個人。」


    眾人齊齊望去,發現是個新晉元嬰。這位元嬰修士,外表是個秀麗少女,被這麽多人看著,有點緊張:「應該沒錯,他是散仙會的人,在散修中很有名的。」


    「哦?」蘇夫人問,「那你可聽說他的特別之處?」


    「嗯。」少女答道,「他這人……極其貪花好色,自命風流,而且自負到極點。不過,確實很有本事。弟子曾經想過,要不要向盟內前輩推薦他,但他似乎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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