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靈玉這麽說,原清墨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她生得清麗,又穿了一身淡粉衣衫,站在這柴山上,與此處的環境格格不入,越發顯得純淨美麗,好似仙子一般。一皺起眉頭,簡直讓人想把一身所有都獻上去,隻求能撫平她的眉頭。


    心裏浮起這個感覺,靈玉幾乎本能地厭惡起原清墨來。


    雖然喜歡的人不多,但讓靈玉討厭一個人也不容易。她對於大多數不怎麽喜歡的人,都是漠視的態度。反正那些都是無關的人,自己需要浪費情緒嗎?


    而原清墨,靈玉的厭惡並非針對其本人,而是針對她這種氣質。


    然後,她很快有了別的聯想。


    要知道,她可不是男人,見到原清墨這種美女,會不自覺地產生好感。


    靈玉見的美人不少,方心妍不必說了,至今為止,靈玉都不曾見過比她更有風姿的美女。雙成也不差,那種端莊的風範,能讓許多男人心折。就連陸盈風,清麗飄逸沒得說。再不濟,她自己照鏡子總行吧?


    不管見到什麽樣的美人。靈玉都能等閑視之,可她見到原清墨,情緒馬上受到了牽引,這太不尋常了。


    功法。原清墨應該修煉了一種能夠影響別人感觀的功法。


    靈玉警覺起來。修煉這種功法的人,通常不好對付。如果她修為不夠高,此刻大概已經暈頭了吧?原清墨說什麽,就是什麽。


    「程道友……」


    「說實話吧!」靈玉打斷她的話,臉上還是笑吟吟的,「是裘遲通知你們的吧?找上門試探虛實,到底是想拉攏我們,還是想利用我們?」


    原清墨的目光閃了閃,更加無奈了:「原來程道友早就有感覺了。」


    「與她說這麽多做什麽?」那個黑衣人聲音低啞地道,「直接帶迴去好好問就是。她隻有一人,我們卻有兩人……」


    「誰說她隻有一人?」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黑衣人與原清墨都是一驚,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名青年穿著洗得發白的舊青衫,背著手緩步邁上來。


    他走得不快,但實際過程卻很快,不過一眨眼,就到了他們麵前。


    這青年的打扮很落魄,但是,他身上有一種清雅貴氣,看到他的人,恐怕都會忍不住喚一聲公子。


    這人當然就是於謂之。


    真以為他和靈玉分頭就不管對方了嗎?昨晚靈玉迴來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有了默契,等著對方現身。


    今早出門的時候,靈玉偷偷把一塊石頭塞給了於謂之。


    這塊石頭就是她剛來三台界時,在烏蘭沙漠得到的傳音石。尋常情況下,這塊傳音石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但在聖城的結界下,這塊傳音石真是個神物。


    靈玉這邊一遇襲,於謂之就知道了。


    如果遇襲的是於謂之,靈玉當然也會趕過去。


    就算看彼此再不順眼,在這個局裏,他們都要同心協力。


    「你們……」原清墨微有驚色。


    靈玉淡淡笑道:「原道友,你們在這個局裏久了,坐井觀天了呀!」


    雖然原清墨和這個黑衣人都是化神,不過,靈玉還真不怎麽把他們放在眼裏。他們習慣了結界下連動手都受到種種限製的情況,恐怕根本不知道化神真正的實力是什麽樣子的吧?


    而他們這些人……靈玉自己就不說了,還沒有經過驗證,碎星真人,靖輝真人,包括於謂之,都是生死裏一局一局闖過來的,他們的實力就算放到別的大界,也算是高的。


    原清墨拿他們跟這些被閹割了一樣的化神修士比,實在太低估他們了。


    「……」原清墨吐出一口氣,「真是抱歉了。」她端正了自己的態度,正正經經地向他們行了一禮,「在下原清墨,聖教令使之一。」


    靈玉和於謂之視線一對,閃過異色。聖教令使?怎麽可能……


    若是聖教中人,怎麽會受到這結界的束縛呢?


    「哦,應該補充一句,原本的聖教令使。」


    原本,那也就是說,現在不是了。


    靈玉暗暗點頭,果然,是聖教中的反叛之人。


    「至於這位,是我們的旗主,陸子風。」她指向那黑衣人。


    鬥笠下麵,看不清黑衣人的表情,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向兩人抱了一拳。


    靈玉神情略微緩和,主動報上來歷,這還有點誠意。


    「以兩位的修為,想必在聖教中權力很大吧?何苦叛變呢!」


    原清墨臉色微變,隨即神情凜然,說道:「叛變的不是我們,現在坐在聖女宮裏的那個,才是叛徒!」


    「……」靈玉不發表意見,這個東西,外人可說不清楚。


    「哦?」於謂之露出一絲笑,「這麽說,這位……原道友,自認正統了?」


    「當然!」原清墨的語氣斬釘截鐵,「他們反叛奪宮,我們當然才是正統。」


    於謂之撐著下巴道:「據我所知,這一代聖女已經繼位近千年了,難道這奪宮之事,是千年前發生的?」


    「……不錯。」大概從於謂之臉上看到了那一抹輕嘲,原清墨雖然答了,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所謂正統,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凡人歷史中,王朝更替,幾乎人人都說自己是正統。而反叛奪宮這種事,初時當然是謀逆,可久了,大家習慣了,也就變成正統了。


    聖女繼位千年,聖教統治依然穩固,人們仍然頂禮膜拜,所謂的正統,又有什麽意義?


    正統之論,在於人心,如果人心都已經習慣了統治,那就沒有必要爭論了。


    這種尷尬,原清墨豈會不知?但她自己不能動搖這個信念,否則,奪位的依據是什麽?豈不是真的成了謀逆?


    「原道友,」靈玉道,「品茶我們沒興趣,你有話不妨直說。」


    原清墨很快把尷尬的情緒拋在腦後,對他們露出真誠的笑容:「昨日程道友上門,裘遲報了上來,我們覺得,你們的情況,應該很需要幫助,所以尾隨而來。之前若有冒犯,還請兩位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她的態度放得很低,誠意看起來也十足。


    靈玉還沒什麽,於謂之這個自戀到不把一切美女放在眼裏的傢夥,幾乎毫不留情地說:「我們需要幫助?應該是你們需要幫助吧?」


    原清墨的笑容快維持不住了,她內心隱隱有狂暴的跡象。


    這叫什麽事?跟蹤被發現,打架輸了,現在還被人家諷刺。


    就算在如今的聖教天下見不得光,可在組織裏很有地位的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


    「這位……」


    「於謂之。」


    「於道友,」原清墨把胸口的氣壓下去,仍舊以完美的笑容麵對他們,「沒有你們,我們聖教復興大業也進行了千年了。你們有緣來此,我們幫一把手,你們適當迴報,難道不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嗎?」


    「哦?要怎麽有利呢?讓我們幫你們刺殺聖女?還是攪亂局勢,讓你們有機可趁?」於謂之挑著眉頭說出這些話。


    原清墨:「……」


    靈玉快憋不住笑了,她決定給於謂之挽迴一點形象。他是很討厭沒錯,可這種討厭針對別人,就是件很愉快的事了。看看原清墨,臉上的笑都快僵了。


    於謂之說的這兩種,還真是對方最有可能提出的合作方式。而細究起來,基本就是利用他們當炮灰。


    「這個,當然要細說了。」原清墨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們來到這個世界,應該有自己的目的吧?這一點我們說不定能幫上忙。」


    說完此話,原清墨恢復了自信:「突然出現陌生的化神修士,聖教不可能等閑視之,他們會視你們為不安定的因素,到那個時候,你們想做事就沒這麽方便了。」


    靈玉決定不逗她了:「原道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請說。」


    「公門令牌……這個東西你們有嗎?」


    原清墨沉默了,她轉向陸子風。


    兩人不知道用什麽方式交流了一下,原清墨道:「當然有,我們是聖教正統,豈會不知結界之秘?」


    靈玉點點頭:「給我們公門令牌,我們可以酌情幫你們一個忙。」


    原清墨道:「事關重大,無法馬上迴復。不如,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們慢慢談?」


    靈玉正要說話,於謂之突然道:「暫時沒有談的必要,我們的同伴找來了。」


    原清墨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隨即恢復如初:「既如此,就不打擾你們相聚了,我們改日再細談。」


    她一揚手,拋來一物:「需要聯繫我們,觸發此物便是。」


    靈玉接過一瞧,發現是個看起來很尋常的玉環,上麵有隱藏的特別禁製。


    「再會。」向他們點點頭,原清墨轉身下山,陸子風緊隨其後。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靈玉問:「是不是靖輝前輩找來了?」


    於謂之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兩人消失的地方,答道:「應該是,我感覺你留下的印記有動靜了。」


    「那先迴去吧。」靈玉心中暗喜,終於不用跟於謂之在一起了,這麽討厭的人,真怕處久了自己也變討厭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路,於謂之突然出聲:「她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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