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有妖修求上門來。


    「你們說那個聚靈陣法?」靈玉為難,「我手上也不多……」


    不用她說什麽,妖修們爭先恐後:「不敢讓前輩送,您看,這幾朵花……」


    「前輩,這些酒是我用自己的果子釀的……」


    「前輩……」


    靈玉什麽也不用說,妖修們自己競起價來。等到他們終於爭出了先後,靈玉才假裝為難地把幾套簡易陣法拿出來,跟出價最高的交換。


    妖修們散去,靈玉樂滋滋的。


    這幾套陣法,都不是什麽高明貨色,頂多是築基修士用的,沒想到能換來這麽多好貨。


    陣法這東西,她懂是懂,可做就不會了。而且涉及到的原材料極多,不是一時能做成的。


    自己用的陣法,當然不能拿出來換,不過,廣陵真人的幹坤袋裏有不少……


    散修嘛,什麽都會一點,何況廣陵真人是個小氣的元後散修,哪裏會願意給別人送錢?他的幹坤袋簡直就是百寶袋,什麽都有一點。


    靈玉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了幾套結丹、元嬰期的陣法。


    剛才那幾個妖修,給了她靈感。這些陣法,在東溟壓根沒處找去,可遇不可求,幹脆讓他們競價?


    打定主意,再有妖修來求,靈玉一臉為難地說:「手頭倒是有幾套陣法,可那些都是自己用的,或者打算送給小輩,實在勻不出來了……」


    這些話傳出去,來問的妖修反而更多了,而且修為越來越高……


    被纏了好幾天,靈玉終於受不了而「讓步」了,她對前來拜訪的草木之妖說:「諸位這麽看得起我,怎麽也不好叫諸位失望。這樣吧,手頭這幾套陣法,隻保留一套,其他都拿出來贈予各位,如何?當然了,陣法就這麽幾套,到底給誰,還要幾位自己商量……」


    說是贈送,可妖這麽多,怎麽可能真是送?很快,在靈玉的暗示下,拍賣會舉行了。


    「五千年桑枝木一根!」


    「六千年靈果三顆!」


    「萬年雷擊木一捆!」


    靈玉臉上一本正經,心裏早就笑開花了。這幾套陣法是很不凡,可要跟這些西溟難求的珍寶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物以稀為貴,這些寶貝在西溟求都求不到,元嬰陣法卻是有錢就能買的。瞧瞧,萬年雷擊木居然用捆做單位!


    靈玉其實心裏已經同意了,萬年雷擊木,她拿到西溟可以一根一根地賣……


    當然了,如果有妖修出到更高的價錢,那就更好了!


    方心妍從洞府裏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她恍惚了一下,感覺好像迴到了西溟。


    草木妖修不擅此道,交易都很少,更不用說拍賣。


    接著,她看到靈玉坐在其中,頓時就悟了。


    除了這位程師妹,還能是誰搞的?參商倒是有這個靈智,可他堂堂大荒少主,幹不出這種事來。


    她默默地等拍賣會結束,交易完畢,走上前。


    靈玉正在想辦法保存得到的寶貝,要是靈氣流失太多,可就不值錢了。


    方心妍看了一會兒,突然道:「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們草木一族,從來不用玉盒靈符來保存。」


    靈玉早就發現她來了,此時抬頭笑道:「你們自身生機充盈,自然不需要,可我是人類……」


    方心妍道:「雖然你不是草木之體,但若能學會我們草木一族的法術,也能夠大大減緩靈氣的散逸。」


    靈玉眼睛一亮,看著她。


    方心妍接下去說:「我可以教你。」


    靈玉想了想,問:「師姐需要我做什麽?」


    不是她不相信方心妍,以前的方心妍,找她幫忙從來不求什麽。隻是,靈玉不想欠下因果,免得有一天成為對手,要被因果束縛。


    方心妍顯然明白她的意思,聞言苦笑:「陪我說說話就好。」


    靈玉謹慎地打量了她幾眼。眼前的方心妍,仍然明媚清艷,可神色難掩憔悴。這種憔悴,不是因為身體的疲憊,而是因為內心的煎熬。


    她想了想,將東西收起,微笑道:「師姐總是這麽好說話,當初求你幫忙,都不收報酬……」


    聽她提起從前,方心妍的眉目柔化了:「難為你還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呢……」靈玉跟在方心妍身後,去了她經常去的山崖。


    來了幾日,靈玉發現,方心妍獨自一人的時候,特別喜歡來這裏,遠眺海天——或者,她看的是那奇特的生死樹。


    兩人坐在崖邊,聽著海浪拍岸的聲音,仿佛迴到了從前。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方心妍忽然問道:「程師妹,你可還記得那位天命之人。」


    靈玉聞言,轉頭看著她。突然提起這事,她想說什麽?


    方心妍道:「你應該很熟,就是那位徐公子。」


    當然熟了,怎麽會不熟呢……


    想起徐逆,靈玉心情有些低落,她問:「師姐說這個幹什麽?莫非當初沒有害死他,覺得不甘心?」


    她話裏帶刺,方心妍被說得一滯。當初他們短暫同行,最後的結局是,她利用徐逆替自己擋災,說起來,實在有些不厚道。


    沉默了一會兒,她小心地問:「程師妹,你和那位徐公子,到底是什麽關係?」


    靈玉笑,轉頭直視著她:「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方心妍迴想著當初分離前的一幕,猶豫著說:「你們……昭明劍君會同意嗎?」


    這麽多年過去,方心妍一直記得,當年靈玉被元嬰鬥法危及,性命垂危之時,「徐公子」不顧一切衝上去的樣子。要說他們沒關係,誰都不相信。她記得,徐公子甚至還嘔血了。


    靈玉淡淡道:「當然不會同意。」


    「那你們……」方心妍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


    靈玉卻笑了,她問:「方師姐,你可還記得方師伯?」


    她話題轉得快,方心妍聞言一愣。


    靈玉道:「我不知道你對西溟遇到的人懷有怎樣的感情,不過,方師伯給了你姓氏,想來還是有點不同的吧?為什麽我來了好幾天,你都沒問過我方師伯的事情?」


    方心妍沒有迴答。


    靈玉繼續逼問:「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方師伯的現狀?」


    她說出這句話時,目光緊盯著方心妍。


    方心妍猛然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靈玉一聲輕笑:「方師姐,到今日我還願意叫你一聲師姐,看在我們當年的情分上,你連這個也要瞞嗎?」


    方心妍咬了咬唇,神情複雜。


    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道:「是,我一直關注著西溟……」


    「所以,你也知道蓮台之會發生的事吧?」


    方心妍點點頭。通過臨海戰場,想知道西溟發生的大事並不難,隻在於有心無心。


    靈玉便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直接問呢?你的心計手段,我早就見識過了,難道還需要在我麵前裝什麽嗎?」


    聽著這句話,方心妍不由地感到難堪。


    她低聲道:「我……我是裝模作樣,隻是希望你能夠把我當成以前的方師姐……」


    「嗬……」靈玉笑了起來,隻是眼神冰冷,「師姐不是這麽天真的吧?事情發生了,怎麽可能當沒發生?如果你坦白一些,說不定我還高看你一點。」


    「……」方心妍嘆息一聲,臉上的笑容更苦了,「我真是自作自受,是不是?」


    靈玉搖頭:「你不是人類,所做的事情,都有你自己的立場,說什麽自作自受?我是生氣,氣當年的方師姐這樣欺騙我,但是,並不記恨或者什麽。再說,難道你真的會後悔當年的選擇嗎?」


    當然不會。她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是妖修,是天阿的少主……也許她永遠成不了國主,但畢竟背負了這個信念多年。


    「所以,別做無謂的事情了。如果可以迴答,就算沒有當初的交情,我也會迴答。對我用心計,隻會讓我更厭惡!」


    靈玉話說得這麽明白,方心妍還能怎樣?


    她深吸一口氣,把雜亂的情緒拋出腦海,用冷靜的聲音問:「那好,你覺得,天命之人到底是徐正,還是那個替身?」


    沒想到方心妍一張口,就問到了這麽關鍵的問題。


    靈玉不答反問:「為什麽你會這麽想?替身怎麽可能是天命之人?」


    方心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似乎從她的態度裏看出了什麽:「我明白了,你果然知道天命之事——或許,我應該這麽問,你覺得你是天命之人嗎?」


    靈玉眯起眼,定定地看著方心妍。


    這麽多年了,沒想到第一個問出這句話的,居然是她。


    「方師姐,」靈玉緩緩道,「你到底知道什麽?」


    方心妍微笑:「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了解了一下你們的經歷而已。」她低頭看著下麵澎湃的海浪,說,「我知道得不多。東溟這邊,公認的天命之子就是兩個,我,還有那位參商少主。我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天生靈體,修煉速度非比尋常。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個共通點。」


    她轉頭,與靈玉四目相對:「那就是,我們的命運,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


    靈玉瞳孔一下子放大,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的方心妍。


    她和參商來到這裏,想要找到這個答案,沒想到,方心妍會比他們更早提出來。


    她果然知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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