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修士很快發現,入口處被江元白布下了一個陣法。


    他們被派過來搜尋寶物,多少懂一點禁製陣法,尤其林琅,她是外姓散修,成為家族核心,要付出比家族修士更多的努力。之前便是她發現,此處有微弱的禁製波動,這是他們進來之前沒有的。


    而此刻,林琅發現,周圍各處有禁製跳動,互相感應,分明已經布下了高深的陣法。要命的是,這個陣法她從來不曾見過,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人到底是誰?潛伏在寒鴉山多年,還懂得這樣高深的陣法。難道他真有把握以一敵五,將他們五人全部滅殺嗎?


    江元白出手,那黑氣彌散如霧,瞬間便將剩餘五人吞沒。


    袁少海之前中了招,五人已有準備,不等黑氣覆蓋下來,便各出手段,將之阻攔下來。


    許廣朔伸指一點,一片青光在他指尖出現。這片青光,似乎帶著淨化的能力,一點點將黑氣推開。


    四名中期修士裏,其他三人都是老牌修士,惟有許廣朔年輕尚輕。同時,他也是最有前途的一個,其他人都蹉跎多年,隻有他修煉至今一路順遂。


    眼前的江元白,年紀也不算大,看他形貌,應該不超過三百歲,修為亦是結丹中期。這讓許廣朔不由自主產生不服輸的心理。在他看來,他和江元白條件相當,反殺此人,應該由他動手才是。


    所以,許廣朔十分積極,一出手便是自己的絕招之一。青光粼粼,如水波蕩漾,化成青色光罩,將湧來的黑氣隔絕。


    同時,袁正康身上閃過一道藍色弧光,這道弧光極快,纖細如絲,穿透黑霧,向江元白躍去。


    江元白眼中閃過訝色。這道弧光穿透黑霧居然不費吹灰之力,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三家修士並不知道這黑氣是什麽,他卻清楚。這黑氣是他遠赴溟淵,取溟淵之氣煉製而成,此行還是第一次出手,原以為大夢澤的修士從來沒接觸過溟淵之氣,應該很容易控製,沒想到袁正康這道弧光竟然無視了溟淵之氣的腐蝕屬性。


    他很快釋然一笑。對方是個老牌結丹修士,身上有一兩種秘術很正常。


    那道藍色弧光轉眼便到了麵前,直取他的脖頸。


    江元白伸手一探,指間雷光閃動。雷光與藍色弧光相撞,兩者同時消彌於無形。


    「辟邪神雷?」袁正康吃了一驚。當日凍鶴潭發現潛入者,袁家修士發現了辟邪神雷的痕跡,果然就是此人嗎?


    江元白神情淡淡,沒有迴答。


    林琅與紀清達見狀,雙雙一掐法訣,兩人身上同時爆開紅光。兩道紅光匯合,威力大增,向江元白撲去。


    江元白眼睛微微一眯,身影消失在原地。


    雙方你來我往,這番交手不過二三息的時間,便已落幕。


    紅光撲了個空,三家修士收手,警惕地看著四周。


    他們都意識到一件事。眼前這個對手,不能當作普通的同階修士對待,無論身家還是法術,他都遠遠超過同階修士!


    「小心!」許廣朔低喝,「匿影藏形,不是消失不見,他肯定就在附近!」


    未等其他人應聲,耳邊已經響起了江元白輕笑的聲音:「諸位,時間不多,隻好請你們試試我這四象混沌陣了!」


    話音落,周圍已經被埋伏下的禁製突然爆了開來,劇烈的靈氣波動將他們五人以及昏迷的袁少海捲起,拋進一間石室。


    禁製如同煙花爆開,絢麗燦爛,一層一層裹住,將他們死死地困在石室之中。


    「祝你們好運。」江元白帶笑的聲音漸漸遠去,隻留下裊裊餘音。


    靈玉愕然地看著眼前的東西。


    剛才用靈眼術尋到一個可疑的點,她便拋下其他人往這個點而來。


    這個可疑的東西似乎能感應到她的存在,左閃右躲,讓她一番好找。最終被她誘入一間石室中,無處遁逃。


    可是,當她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隻兔子,竟然是一隻兔子!


    灰白的皮毛,微弱的靈氣波動,看起來就是一隻微帶靈氣的兔子,連妖獸都不算!


    難道她真的判斷錯誤?


    靈玉盯著這隻兔子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這事不對。


    這樣的兔子,在附近並不少見,可它怎麽進入迷宮的呢?要知道,凍鶴潭被掘開之前,這裏有禁製存在,一隻普通的兔子,根本不可能進得來,更不可能在她的追索下,逃了這麽久。


    再說,在她的靈眼術下,它身上的光芒比江元白都要刺眼。


    可要說這不是一隻普通的兔子,它的不普通到底在哪呢?


    靈玉按了按額頭,決定把這隻兔子抓過來再說。


    神念落在兔子身上,欲將它攝來手中。


    咦,不動?靈玉再度驅動神念,事實證明了,神念在這隻兔子身上不起作用。


    她又掐了個法訣,試圖施放荊棘訣。


    兔子「嗖」的一下,閃避開來,那速度在空中化成一道道殘影。


    果然不是隻普通的兔子,靈玉幹脆自己動手去抓,一人一兔,在石室裏一追一逃。


    將三家修士困住,江元白從靈獸袋裏摸出一隻小鳥。這隻小鳥隻有指頭大小,比蜜蜂大不了多少,渾身彩羽,身上帶著濃鬱的靈氣,竟是隻築基期的靈禽。


    江元白摸了摸它的羽毛,逗弄了一會兒,輕喝一聲:「去!」


    小鳥振翅飛起,選定一個方向,沒有半點猶豫地往前飛去。


    江元白緊跟在後。


    還沒進入密道,就動用了護山大陣,這麽大的手筆,江元白豈會毫無準備?這隻蜂鳥,是他豢養的靈禽,擅長尋寶,亦被稱為尋靈鳥,隻要有一點點靈氣波動,都會被它察覺,比修士的神識靠譜多了。


    蜂鳥已經感應到了目標,離這裏不遠。


    江元白一邊跟隨,一邊全神貫注地鋪開神識。果然,蜂鳥的目的地,有著極其微弱的波動。如果不是有蜂鳥引路,這波動很可能會被忽略。


    目標越來越近,江元白的眉頭微微皺起,怎麽這波動,好像是某個禁製?他精通禁製陣法,不會感應錯。這個地方之前他也曾來過,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啊……


    想到了什麽,江元白加快了步伐。


    入口處的石室內,許廣朔一臉陰沉地站在禁製麵前。


    「我們之前就中招了。」林琅幽幽的聲音傳來,「此人好深的心機,之前我們分頭行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我們身上動了手腳……」


    說起來,江元白的手段並不出奇。他們兵分三路的時候,江元白在他們身上下了毒,阻礙他們的真元運行。之後用腐蝕的黑氣埋伏,瞬間放倒袁少海,又限製了他們的實力。接著用禁製把他們困住。


    以一敵六,成功將他們三人困得死死的,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卻也無力反抗。


    許廣朔冷哼:「隻會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若是堂堂正正對決,他哪有機會?」


    林琅淡淡道:「他的手段固然不入流,可能將這些不入流的手段用得這麽無聲無息,確實是好本事。」


    他們六個人,四個結丹中期,與江元白同階,可之前他動手腳的時候,他們沒一個人發現。之後更是被江元白成功逼入這個石室,用禁製困住。


    陰謀?沒有實力,連陰謀都施展不出來。能夠成功將他們六人困住,江元白自身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說這些有什麽用?」袁正康道,「我們還是快些化解身上的毒,出去再說。萬萬不能讓此人安然離開。」


    「正康兄說的是。」林琅贊同,「已經到了這一步,再不甘也沒有用。」


    許廣朔怒氣沖沖地站了一會兒,最終一揮衣袖,憤憤地迴去化解毒素了。


    另一邊,江元白破開禁製,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兔。


    「你——」他大吃一驚,「程、程道友!」


    靈玉亦大吃一驚,不過,她驚的原因和江元白不一樣。剛才為了抓這隻兔子,江元白追到這裏,她竟沒有發現,直到他破開此處禁製。


    她很快鎮定下來,看著眼前的江元白:「江道友,能在此處相見,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江元白亦迅速收斂了情緒。看到這一幕,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位程道友,曾經讓他覺得可惜的程道友,居然也是個潛伏在寒鴉山的結丹修士。


    想到自己曾經感嘆過對方命運多舛,江元白就想扇自己一耳光。爐鼎?她一個結丹修士,宣公子在她麵前還有得玩嗎?如果他沒看錯,對方的修為比他還要高。


    潛入寒鴉山十幾年,費盡心思不說,還用掉了全副身家,才能成功進入此地。眼見寶物就在眼前,突然冒出個從沒見過的競爭者,江元白此時的心情非常地複雜。


    展露製符天賦,被宣公子看中,卻又被逐來凍鶴潭。對方的目標恐怕跟他一致,難道他花費這麽多的時間精力,最終為別人做嫁衣裳?


    不,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程道友。」江元白退後一步,一道若隱若現的波光在他手中浮出,「抱歉,此物我不能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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