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妹妹,剛才你的靈符威力真大,是哪裏買的?」遠離剛才衝突的水域,五人輕快起來。時月想到那張瞬間扭轉局麵的靈符,便問方禾。


    方禾正要開口,靈玉搶先出聲:「前些天我去昌和城的時候,方妹妹搭我買的。」


    「是嗎?」時月疑惑,「我也去過昌和城一次,好像沒在店裏看到這麽優質的靈符。」


    靈玉說:「不是店裏買的,是路邊小攤上,那攤主好像是急用錢才賣的,一張才賣一塊靈石。」


    時月大為可惜:「我怎麽沒碰到呢?」一塊靈石一張靈符,聽起來很貴,可這樣的品質,幾乎沒有一階靈符能夠達到,「這靈符的威力比我們用的靈器大多了,賣這靈符的該不會是築基符師吧?」


    「這也有可能……」說到一半,靈玉忽然覺得後背發涼。


    元嬰修士,一道元嬰修士的威壓毫無顧忌地往這邊遁來。


    靈玉蠢蠢欲動,很想施展遁術瞬間遁離。


    不,不可以。她壓住自己的衝動,也許對方並不是沖她來的,一旦她輕舉妄動,那就自投羅網了。


    「程姐姐?」


    靈玉眨眨眼,看向方禾:「怎麽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去呢?」他們正在商討去向的問題。


    靈玉還未答話,那道威壓由遠及近,已經到了他們這些鍊氣修士也能察覺到的距離。


    「怎麽迴事?」時月喊道。


    江元白抬起頭,指向遠處:「那裏!」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道遁光飛速而來,很快就會到達他們的位置。


    靈玉臉色微白,雙拳緊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道遁光。幸好,緊張的人不止她一個,大家陡然發現有一位實力無法想像的高階修士遁來,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到了,那道遁光馬上就到他們的位置了,目標真的不是她嗎?


    就在靈玉緊張得難以克製的時候,遠處突然升起另一道遁光,飛遁而逃。


    元嬰遁光立刻改變方向,向那道遁光追去。


    看到兩道遁光一追一逃地遠離,靈玉長出一口氣,鬆弛下來。一轉頭,發現大家都差不多。隻不過她是緊張的,其他人是被壓迫的。


    「那是結丹修士嗎?」方禾看著遁光遠離的方向,「好威風啊!」


    江元白擦了擦額上的汗:「這麽強大的威壓,說不定比結丹修為還高。」


    「那豈不是元嬰?不會吧,我們剛才見到了元嬰前輩?」方禾瞪大眼。對他們這些鍊氣散修來說,結丹修士都難得一見,何況元嬰。整個寒鴉山,也不過四位元嬰修士而已。


    時月滿臉疑惑:「不可能吧?元嬰前輩,為什麽要來狩獵大會?」結丹修士出現在狩獵大會上,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要不是築基修士偶爾能見,不會有這麽恐怖的威壓,他們都不敢猜是結丹修士。


    「肯定不是為了我們。」江元白說,「說不定是為了追剛才那個人。」


    靈玉聽著他們的猜測,悄悄抹了把汗。


    他們正討論著,遠處忽然傳來爆裂聲,強烈的靈氣波動,掀起高達十丈的巨浪,向湖麵拍下。


    有人高聲喊道:「別讓他對鍊氣弟子出手!」


    「嗖」「嗖」數聲,五六名結丹修士由暗轉明,向巨浪所在處掠去,眨眼功夫,便到了目的地。他們身上閃動著顏色各異的光弧,驟然結成了一張網。


    陷阱!


    這個狩獵大會果然有名堂,不但有元嬰修士坐鎮,結丹修士還布下了陷阱,還好她忍住了衝動,不然現在被圍攻的就是她了。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好事。那幾個人被抓出來,她就安全了,再潛伏一段時間,等事情平息,再繼續尋找那塊奇石。


    「所有鍊氣弟子,速速迴程。所有鍊氣弟子,速速迴程!」有築基修士飛上半空,高聲大喊。


    不用他喊,大家也不會留下去。結丹修士在這裏鬥法,他們不走還要不要命了?剛才那道巨浪,已經有鍊氣弟子被波及,隕命於此。


    密湖上方,眾人一窩蜂地往岸邊趕,還有因為擋住別人而被踹到水裏的,亂糟糟的局麵看得築基修士們一個頭兩個大。


    「不要亂,不要亂!」管事們大聲喊叫,可惜沒有人聽他們的。


    騷亂的局麵維持了好久,湖麵上,結丹修士的戰鬥已經白熱化了。


    逃命過程中,靈玉看了看那個被圍攻的結丹修士。


    結丹後期的修為,應該是那天凍鶴潭三名修士之一。


    他雖是以一敵多,可對手中無一名結丹後期,倒也不落下風。不過,要是不趕緊逃走,等那名追出去的元嬰修士迴轉,就兇多吉少了。


    此人大概也是這麽想的,擊破他們布下的陷阱,毫不戀戰轉身就跑。


    三大世家的修士哪會放他走?立刻追了上去。


    數道遁光破空而起,瞬間遠遁離去。


    隨著主角的離開,密湖的騷亂慢慢平息了下來,不過,狩獵大會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三大世家的鍊氣弟子們紛紛上岸,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築基管事們出麵,先把鍊氣弟子帶迴寒鴉山。


    一場鍊氣弟子的歷練大會,就這麽胡亂結束了。


    「怎麽還不迴來?」密湖岸邊,築基老者來來迴迴地轉圈。說是去看那隻小魚,青衣修士不可能帶著築基期的他去打架,所以,他隻能在岸邊等待著。


    按理說,元嬰對結丹,怎麽也不可能出問題,可築基老者就是覺得很不安。


    「迴來了,迴來了!」正急躁地轉著圈,聽到別人的喊聲,築基老者一轉頭,見那熟悉的遁光往岸邊飛來,激動極了。沒事,七叔安全迴來了。


    青衣修士在岸邊落下,眉頭緊鎖,一臉不快。


    「七叔!」築基老者忙迎上前,「您老人家沒事吧?」


    「對付個結丹小輩,能有什麽事?」青衣修士的聲音帶著不快,這不快並不是針對築基老者,而是他心情本身不好。


    想到自己被個結丹小輩耍弄,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


    「七叔,您沒抓到魚嗎?」築基老者小心翼翼地問。


    青衣修士畢竟是元嬰修士,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道:「是我小看了對手,怨不得別人。」他掃了眼周圍,「還有一個人也逃了嗎?」


    「還在追。」築基老者答道。


    青衣修士嘆道:「恐怕也是無功而返。」


    「七叔,這到底怎麽迴事?」築基老者滿腦袋漿糊,實在想不通,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怎麽會讓元嬰期的七叔有這樣的感慨呢?


    青衣修士擺擺手:「希望落空,我們迴去再說。」


    ……


    「都逃了?」


    桃花峰上,許家老祖眯了眯眼。


    「是。」青衣修士神情淡然地坐在客座上。


    與他相對而坐的,是一名發色微紅的大漢,衣衫落拓地掛在身上,露出精壯的胸膛。


    「正陽老弟,你是在開玩笑嗎?」


    青衣修士,也就是袁正陽露出苦笑:「良才兄,你這是嘲笑小弟嗎?」


    一名元嬰修士坐鎮,卻讓兩名結丹修士逃之夭夭,這可不是什麽好名聲。他親自追去,還把一名結丹修士追丟了,說出去夠丟人的。


    紀良才嗬嗬笑了兩聲:「老弟莫怪,這事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若非我親身經歷,亦不會相信。」袁正陽頓了頓,「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


    「哦?」許家老祖問,「賢侄發現了什麽?」


    袁正陽向他們張開手,手心躺著一根細細的絲線。


    許家老祖盯著這根線看了許久,忽然一驚:「這,莫非是邱家的絕命絲?」


    袁正陽緩緩點頭:「我家老祖看過,與許前輩的看法一致,這應該是邱家的絕命絲。」


    紀良才神色也變了:「邱家……是邱家的人?」


    邱家,大夢澤一等世家,世居陽川湖,數千載起起落落,卻始終保留了名號,不像一些世家,敗落之後,迅速煙消雲散。


    如今大夢澤的世家,邱家的元嬰修士最多,達到六個,許多人認為,邱家便是如今的大夢澤第一世家。


    袁、紀、許三家雖然也是傳承千年,可跟邱家這樣真正底蘊豐厚的世家,完全不能比。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潛入寒鴉山的,居然會是邱家的人。


    「不會有錯?」許家老祖又問了一句。


    袁正陽索性一彈指,將絲線送到許家老祖手上。


    許家老祖感覺到絲線上麵暗藏的雷係法力,不甘地確認的:「真的是絕命絲……」


    「邱家想幹什麽?」紀良才「騰」地站了起來,「鬼鬼祟祟怕結丹修士潛入寒鴉山,難道想將寒鴉山據為己有?」


    許家老祖則長嘆一聲:「原來是邱家的修士,難怪能夠安然離去。」


    即使再不甘,他也必須承認,邱家的修士不能等同而論。他們或許沒有陵蒼的大宗門那麽勢大,但底蘊不是他們這樣的中等世家能比的。


    「許前輩,良才兄,依你們所見,邱家人潛入我們寒鴉山,目的何在?」袁正陽肅然問道,「陽川湖位於大夢澤之東,與我們相隔萬裏,不可能看中寒鴉山。他們假扮的兩名修士,一個在我袁家,一個在紀家,已經潛伏數年,你們不覺得古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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